《今我来兮》萧玉楼

3、第二章

　　晨光笼罩着清晨的封都，我醒来，上方掉下一片树叶盖在脸上，我沉浸在清雅馥郁的槐花香中。清晨的美好让我差点忘了这里是封都。
　　“对了……”突然想起，昨晚还有一个萧某人被点了穴在树下，往下一看，人已经不见了。我一只手扶额，“真是大意了……‘还以为他伤得重……竟然冲破了穴跑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跳下树，活络了下筋骨，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块门牌，我捡起来看，“青衣宗”。
　　“这下玩大了……”我知道昨晚误会了萧某人，还扬言要将他卖到“潇湘阁”，而青衣宗，正是师父这次要我去长安投靠的大门派，说起来，师父与青衣宗也还有些渊源，那交情自是不必说……
　　这时，丧礼乐声响起，吓了我一跳，“今天可真是……”
　　正是身前这户人家得人去世了，门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白绫。
　　我还是准备到哪儿去补给一下，就赶紧出城，我可是丝毫也不想在这鬼城中多呆一会儿。
　　“哎，这小丫头多么讨人喜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啊，才六岁，昨日里看着还好好的，突然就……”几个老妇在一边聊开。
　　我走过时不经意朝堂屋里瞟了一眼，一副小号的红木棺材孤零零的置在堂屋中。我感到森然寒意，不禁将脚步加快。
　　“你们刚才听到那个道长说了吗？”一个老妇突然问道，其他几个老妇的目光都转到她这儿来，“这丫头啊，煞气太重，这么突然没了倒也是有原因的。可怜死了，也不能好好安葬……”
　　“这是为何？”一人问道。
　　“还是那个道长说，煞气重了，须得将棺材倒着安放埋了……”
　　我倒也没怎么注意，路过还是听去了些。花了大半日将这封都逛了一转，实是无什么可买的。我也不想耽搁，走到东城门，听到有人嘤嘤哭泣，四处一看，原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坐在城门边的大青石上掩面哭泣。这是她抬起头来看见了我，拂去脸上泪痕，朝我走来。
　　“这位姑娘……”
　　我停下，不知道她是有何事来找我。
　　“姑娘可是要经过梧县？”她问道。
　　我点了点头，从翼城到长安似乎是要经过这个地方。“是有何事？”
　　“是这样的，”她提了提手中的小包裹“劳烦姑娘帮一个忙，家里出了事，奴家的夫君在梧县，若是姑娘经过梧县，便顺便将这信与包裹捎与我家夫君便是……”说着，她便又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到后来，她告诉了我她夫君姓甚名谁，在梧县何处……我零零碎碎也知道了她便是那今天早上去世的女童的母亲。
　　这次我由于封都的事儿，也不敢去没人的，阴森森的地方，也就没有为了赶路挑那些野路走。我走上了官道。虽然知道也不是很安全。
　　如今这天下江湖与各国朝政都比较乱，说不定还会碰上什么叛乱军队。话说，孟国的一个王爷最近不是闹得挺厉害的么。
　　“乱，真是乱……“我想到这儿，心里又是一阵落寞，在这你乱我也乱的乱世之中，我还想躲在紫竹与师父偏安一隅过不问世事的日子，真是妄想。哎，连我自己都这么想了……
　　我走在官道上，心里盘算着到了城中得先置一匹马才是，封都连一匹马都没有……
　　“得得得……”身后一匹马飞驰而过，
　　“是一个小兵……”我望着前方的背影“应该是开路的吧，看来很快就会有军队来了……”，我扶额“我应该不会这么好运吧……”
　　烈日高悬在空中，道边把本就被行人践踏得不成样的野草更是焉黄。我自幼便生活在浮山云竹清凉之处，哪里受过这等炎热。便是身子强悍，在这烈日下行了大半日，也有些扛不住了，连轻功也提不起了。
　　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我四顾左右，在道北边不远处的一处草坡上发现了一处茅亭，有人稀稀拉拉坐在那儿，想来应该是茶舍。我加快脚步朝那处茅亭走去。
　　来到近前，见一个老汉正穿梭几人间上茶。见着我，很是热情“姑娘，来口茶？”
　　我微笑点点头，寻了一处空位坐下“呼——”我呼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茶上来，我顾不得什么形象，牛饮而尽，老汉又笑着为我掺上一杯。
　　外面，又想起了一阵马蹄声。一个身着普通士卒服的少年下马来，身上有好几处血污将茶舍中几个人吓得噤声。少年最后坐到我身前剩下的空位上。
　　“有酒吗？”他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
　　“有有有，我们这儿啊，平时是不买酒吃的，不过今天恰好有一坛。”老汉依旧是那么热情。
　　我打量着对面的少年，满面的疲倦。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看向我，眼中有深深的戒备，我却感到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威严，探索的目光收敛了些。他左手却握紧了剑，这一举动将本就对他又深深忌惮的人们都给吓跑了。
　　没多会儿，茶舍中就只剩下老汉，我，他。
　　“我说这位军爷……”我尴尬的笑了笑，忍住心中别扭喊了他一声军爷，因为我心中觉得他实在不像一个士卒。
　　“如何？”他紧握手中的剑，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我已经大约猜到他可能是逃亡的人，“他不会杀人灭口吧……”我在心里想。我本也不是什么好战之人，也不想无来由的和别人干一架。
　　“军爷这样，叫老汉我如何做生意啊，哈哈……”老汉还是笑着，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却丝毫也不介意的样子，坐在对面“老汉来讨口酒喝，不介意吧。”少年点点头。老汉也不客气，自顾自倒了一杯饮了起来。
　　“如今的孟国三王分据，国将不国，朝政将死……”老汉望着虚空感叹道。
　　我饮着茶，也听着，心中觉着这个老汉不简单，暗中观察着。
　　“若不是景王撺掇造反，定不会如此……”少年道，言语中尽是不甘。
　　“非也……”老汉摇摇头“少年，可听说逐日剑?”我心神一震，仔细听着。
　　“当然，指天剑中的逐日怎会没听过……虽知道……”说到这儿，他噤声。
　　“逐日已出？”我与少年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老汉。
　　“这老汉果然不一般……”我心中这样想着。江湖上知道逐日已出的人可不多，这两人可都不简单……
　　“我想在做的两位，都应该了解吧……逐日一出，天下必乱……”老汉看向我俩。少年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
　　“逐日是上古宝剑，是正魔两道都梦寐以求的，皇室的真龙之气遇逐日，掌握天下的机会也多了几分，”说到这儿，老汉看了一眼少年。好吧，我现在是真的猜到了少年的身份了。
　　“你们却不知，翼城有了逐日之气……”
　　“是这样？”少年震惊，站了起来。
　　“难怪会有军队来……”我喃喃道
　　“你说什么，有军队？”少年反应有些大。
　　“嗯，对啊，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说完就后悔了，几人顿了一下。
　　“多谢相告……”少年犹豫了几秒，还是抱拳向我谢道，虽然语气不太诚恳。
　　斜晖脉脉，落霞染红了天边，映红了少女的面颊，清风拂动衣袂。
　　我也赶快进城了，再晚些客栈就找不到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