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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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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许纱焦急地站在门口,染红的纱布一块块地从她眼前递出来。
宾客如鸟兽散,她只觉得身上鲜红的喜服好讽刺好扎眼。
他会死吗?她说不清楚自己挂心的是连飞还是尉迟帧,只是,她不希望他死啊,哪个都不希望……无关其他,她发觉自己还是喜欢他生气勃勃的脸,总是怒气冲冲又不敢朝她发作的样子……
她闭上眼。
肩膀上有人给她披上了披肩,回头,是月一。
“为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对不起。”月一垂首,她不是神,上官的剑又是如此之快,“将军不会有事的,没有刺中心口,红五当时只是来不及收手,她……想杀的应该是你。”
“对不起我不该怪你……”她伏在了她的肩上,“是我不好,总是惹人讨厌到要杀的地步……尉迟这样单纯的人都会讨厌我,我当真一无是处吗,月一?”
月一不语,只是望着她,心疼的情绪泛在心里,藏在心里。其实很想告诉她,当时如果不是尉迟离她最近,扑向她的也许是她或者蓝雅,当时太混乱,许多人都没有留意,她却注意到了和自己同时冲过去的蓝雅。
当真那么讨厌的话,就不会有人肯为你死了……
“我要见她,上官红舞。”她抬起了头,灰色的眸子闪过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带你去地牢。”或许是想安慰她吧,她牵起了她柔软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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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阴暗潮湿,寒风瑟瑟,她禁不住一个哆嗦。
原来金丽辉煌的皇宫里居然有那么隐晦的一面,穿过一道道铁窗里狰狞的脸,她拉紧了月一的手,实在难以想象上官红舞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被关押在此。
几个看门的士兵恭敬地打开了门,低头哈腰,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公主跑地牢吧!许纱心想。
跨进门,只见上官红舞的脸色煞白,嘴角残留血污,身上衣衫像是被人扯过破了大半。
闻声抬眼,上官红舞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愤恨。
“谁对她用刑了?”许纱不悦地道。
一个肥耳粗腰的牢头笑咪咪跑了过来:“这小娘子好生不要脸,居然敢当那么多人行刺公主,属下忍不住替公主教训了她几下。瞧这细皮嫩肉的……”
许纱淡淡望了他眼,随即,走上前去,替她拉紧了半敞开的前襟,抬手抹去了她嘴边的血迹。
上官红舞咬紧了唇,别开头,不去理会她的碰触。
“不管你杀不杀的了我,你始终会被抓进这里。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红舞冷笑,依旧不语。
那个牢头见状,马上恭维地递上了皮鞭,随行的还端上了一盆盐水放到她的跟前。
“你伤我,杀我,我都不会怨你;可是你伤了尉迟,单凭这点我就饶你不得!”
许纱没有接鞭子,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
“少假惺惺了!”
上官终于开口,迎面而来的是整一盆盐水。
瞬间,皮肉翻绞的那种疼痛再次袭来,身上每个毛细孔都好似被一根根针扎入、被扭曲,被翻转。
上官努力抬眼去看她,对上了她直视的浅灰色瞳孔。
“一个跳舞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许纱微笑,目色凛然。
上官红舞神色一振,只见面前的女子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上官姑娘,我本无意为难你,我愿意对任何一个要拿我性命的人表示仁慈。”
“我也不会杀你,我不要这个身体再染上任何的杀戮。”
“月一,”她把簪子递在了她的掌心里,“挑断她所有的手筋脚筋,既然尉迟帧那么喜欢看她跳舞,便把她接回我府里好生养着吧!”
“你!”她被绑在十字架上,十指握紧。
月一朝她走近,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上了上官的心口。
“你杀了我吧!”她绝望地喊道。
她冲她笑笑,带着些许的嚣张。
“我贵为公主,都奈何不了自己的生死,你以为呢?”
言毕,她转身离去,紧抿着唇,不去听身后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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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是止住了,但人仍然昏迷不醒。
军队里的大夫果然比皇宫里那些庸医来得尽责可靠,个个朝她立下了军令状,说将军一定能度过此劫,安然无恙。
许纱挥挥手,谴走了大夫,一个人坐在床沿,望着他包着纱布的胸口。
我又欠了你一次,她苦笑。
她伸手,运气,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恢复,不由心头一喜,连忙摊开手掌放到他的胸口。
正当她开始用念力替他运血气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过房梁。
她叹气:“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一头青发的俊郎少年低笑一声,双脚勾住屋顶的衡梁,整个人倒挂了在她的面前,一袭青色的长发耀眼地披落下来。
“我这是执行任务啊,我的任务就是看着公主你,顺便欣赏下你的小魔法。”楚怀笑。
她吸口气,收回了手,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楚四,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对不?”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莫非我和夫君洞房花烛之夜你也要看着我?”
没有迟疑地,他点头点得很是起劲。
很好……她朝他望了一眼,随即,扫视整个屋子有没有可以抽人的东西,被人监视的感觉好比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迟早会冲出来想咬人,而女人,应该比野兽更恐怖。
“别找了,新房里是不许有凶器的。” 楚怀坏笑。
她无视他,眼睛瞟到桌子上大夫没带走的纱布。
“就你那种身手……这辈子都摸不到我,更别说勒死我了。”
他双手抱胸,心情甚好。
“诅咒你脑冲血。”她咬牙切齿。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一直这样挂着容易生的绝症!”
“好了,公主脾气发好了没?”他收回了玩世不恭的笑,从横梁上跃下,整个人修长挺拔,目色清俊,“你和蓝九闹成那样我都懒得去看,更何况和这个半死不活的尉迟帧?我有事问你,你把红五怎么处置了?”
“我没有杀她,而且还把她带回了将军府。”
说着,她淡淡了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尉迟帧。
“皇帝就这么让你把人带出皇宫了?”楚怀狐疑地眯起眼,红五早些时候办事不利已经给判了死刑了,这次居然还能死里逃生,照西佶的性子,显然不可能。不然的话,死士之称从何而来?
“是啊,月一抱回来的,就躺在隔壁,你要去参观吗?”
他却一脸隔壁肯定有埋伏的样子。
“放心,她断了四肢的经脉,不会伤你的……”
替床上的尉迟擦擦汗,她好以整暇地补充道。
他愣住:“你做的?”
轮到她点头了。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
“没话了?”
“嗯。还有件,就是蓝九今天酒喝多了,怕是……”
“少给我装矜持,欲言又止扭捏成个姑娘家!”
许纱没好气地道。楚怀这人,她从来不指望是什么好人,坐着一边看戏的,往往是想做收渔人之利的那型。
“啧,真凶,你当真不喜欢蓝九吗?非要嫁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楚怀戳戳床上的人,见到许纱目露凶光,嘻笑着缩回手。
“至少,蓝雅一句话,上官红舞的剑就朝我刺来……而这个半死不活的,拿自己的命救了我。”
他笑弯了眼:“敢情你以为是蓝九要你性命?”
难道不是吗?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愤。
“你们……个个不都是要杀我的吗?”许纱故作轻飘地道。
“嘿嘿……好好去了解下蓝九这个人,特有意思的。他今天喝多了,怕是要倒进圣上的温柔香里了……”楚怀正儿八经地道。
“关我什么事。”她别开头。
楚怀戏谑的笑有扎眼:“说真的,他要杀你,太容易了,绝对不会挑这风口上。好了,月姐姐来了,我识相,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