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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百草园招待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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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招待所”,铁路抬头看了眼这个极具中国特色的名字,扭头问,“这就是你说的青年旅社”?
“小禅法弄6号,没错,就是这儿”,被问的人仔细辩认了门牌号,确定这就是那个物美价廉的旅社,率先走了进去。
“大爷,大爷,醒醒,开个房”,袁朗敲了半天窗户,终于叫醒了守夜的老大爷。
只见那人缓缓起身,摸出老花镜戴上,拨开窗户的插销,隔着木栅栏递出一本小簿,“登个记”。
这间旅社明显是个筒子楼,前后两牌格子间,每扇门的间距似乎都极有限。可能是为了降温,走道的地上还有残留着一滩滩的水痕。旅社的大门就开在这个走道的尽头,正对楼梯的那个小房间,被权充作前台,摆着一张极窄的弹簧床、一张上世纪风格的书桌,一台落地扇呼呼作响。
铁路看着这些确实极有中国特色的陈设,认命地意识到,这次的假期,至少在住宿方面,一定是很有中国特色的。
“哎,走了”,袁朗用手肘捅捅铁路,笑容略带诡异。
铁路莫明,看了眼那登记簿,也歪了嘴角,只是那表情更像是无语。
只见那本子最后两行写着:
铁轨,3100***************
沈木,3201***************
却是怎么看怎么假。
“怎么样?我说这间好吧?便宜又好,还不用身份证登记”,上楼的时候,袁朗忍不住邀功。
铁路无奈,“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家古董?”
“网上啊,要懂得融入信息化社会啊,铁轨同志”,袁朗得意地拍了下铁路的肩,示意他往左拐,走到走廊最东侧那间房,开始掏钥匙。
“多少钱一间。”
“20块一张床,四人间但是就住咱俩,便宜吧?”
房门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铁路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提包放在门边的床上。
“咦,怎么这么热?”袁朗开了灯,又把吊扇的风力开到最大,忍不住抱怨。
铁路从包里摸出毛巾牙刷,把袁朗的也塞到他手里,问:“浴室在哪里?先洗个澡再说。”
“不知道啊,那大爷说在一楼……啊!这个窗户被招牌挡住了,难怪越扇越热,要不咱们换间房吧?”
“好,先下去再说”。
两人下了楼梯,袁朗急忙要去敲那扇窗户,去见老头已经合衣而卧,再次睡着了。
铁路道:“算了,先凑合一晚上”。
袁朗想了想,还是要去敲,被铁路拉住,“就当暑期训练了,难道你连这点热也不能忍?”
“这怎么能一样?”袁朗抢白着,但还是转身往里走,晃晃悠悠地去找那浴室。
左拐,再左拐,顺着指示牌,走过一间厕所、两牌水池,总算找到了那间浴室。
两个人一推门,一股比热更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这间约1.5米长,0.8米宽的浴室,共有一个淋喷头,一个挂钩,没有洗发水、沐浴露、肥皂或其他任何洗浴用品,没有窗户,照明就靠着外面走廊里的灯。门上的锁已经坏了,里面嵌着的玻璃倒是完好无损。
袁朗这次是真的傻眼,“网上怎么没说这里的浴室是这样的啊……”
铁路推他,“别嘀咕了,先冲个凉”。
袁朗往后看了一眼,凑到铁路耳边,“现在已经两点了……”
“哦?”铁路挑眉看他。
“肯定不会有别人来了……”
“所以?”
“咱们一起洗吧……”
“别美了,连沐浴露都没有……”
“哈”,袁朗笑起来,“我说什么了?领导你思想不纯洁啊”,言毕闪身溜进浴室。
铁路咬牙,也往后看了眼,伸手硬是把门拉开跟了进去。
“啊!抓流氓!”袁朗轻声调笑。
铁路斜他一眼,“不要以己度人”,一边把装着干净衣服的塑料兜挂好,开始慢条斯里地脱衣服。
袁朗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看着铁路脱了T恤,又脱了长裤,站到期喷头下面去开了水,嘴里说着,“快点啊,都这么晚了,早点洗了好睡觉。别开热水了,这里也不通风,就冲冲凉吧”。
被教训了的人只好也开始脱衣服,一边隔着水汽往铁路下三路瞄,一边忍不住嘟囔,“你这样咱还能快吗……”
铁路哼了一声,显然是听见了,也凑到袁朗耳边悄声说:“现在这么晚了,肯定大家都睡了,如果我们在这里干点什么……”
袁朗这下连脖子都红了,说话的音调也低了三度,“铁路……”
就在他已经快伸出手去时,铁路却一下子关了喷头,转到后面去拿毛巾擦了,穿上干净衣服,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呃?”袁朗一下子愣了。
却听铁路在门外道:“我先回去睡了,纯洁的枕木同志,请你也快点洗漱。”
匆匆冲洗完毕回了房间,铁路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正倚在那扇被广告牌遮住的窗边抽烟。
袁朗关了灯,看着窗外的光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红色的小光点明明灭灭,烟雾随着那人的鼻息飘乎来去,空气中的烟草味道缓缓侵来,带着某种不明的意味。
袁朗走上前去,伸下夹下那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凑上去,开始了细密的亲吻。
空气仍然有些闷热,铁路背光的脸上看不清颜色,只有手上的动作,泄露了与另一个人同样的急切。
两个人相拥着朝最近的那张床铺倒下去……
“嘎吱”,那张木床发出惊人的刺耳声音,似乎连那颗快要灭掉的烟头也被惊醒,倏忽一亮。
已经ban*luo的两个人一愣,但袁朗很快再次拥上去,室内的空气再一次变得粘滞起来。一直克制着的铁路终于也忍不住伸出了手,用小指勾住了那人nei*ku的边,慢慢往下褪去。两个人又一次唇齿相接……
“嘎吱”,木床再次发出巨响,又一次惊醒了近乎沉醉的两人。
“f uc k!不管了!”袁朗抓过床头的薄被,扔到窗前的地上,拉着铁路一起躺在了地上。
一个长长的亲吻过后,铁路捧住袁朗的脸,撑起他的身子,很认真地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人摇头。
“我有。”
“现在?”
“嗯。有一句话,我刚刚一直想说。”
“嗯……”袁朗的眼睛在一点点透进来的光晕下闪闪发亮,他的气息喷在铁路耳边,“是什么……”
“这个世界清静了。”
“噗”,袁朗一下子摔倒在铁路身上,“用不用这么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