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无可救药》向*然

10、第九章

　　那晚，已经过去好几天。
　　第二天，我在他怀中醒来的时候，却觉得似乎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我……怎么可能做出“主动献吻”之大胆举动。
　　可是，我看见锦书的眼神……
　　那里面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东西吧。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想。
　　只是，我见到他那样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是一种被人需要，被人重视的感觉。
　　而且，那个需要你，重视你的人……
　　是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我知道，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只不过，现在是梦境化成了现实。
　　现实延续了梦境。
　　原来，锦书就是我的梦。
　　是我此刻梦想。
　　只是为何，我需要花两年的时间才能明白？
　　但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疑惑，有不安?
　　为什么？

　　***
　　“锦书，你在做什么？”我从浴室出来，就见到锦书在翻箱倒柜。
　　“收拾东西啊。”他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工作。
　　收拾东西？我一下愣住了。我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水滴顺着头发，一滴一滴，滑落在地板。
　　“你怎么了？”锦书回头看我，一脸疑惑。
　　“我……”我回过神，他不是早就说过，要开学了，“要帮忙吗？”我走上前。
　　“不用，没什么东西。”
　　我看看也是，就几件T恤，连洗漱用品也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带来，却要带走些什么。
　　可是，他准备带走什么？

　　可是……
　　“你收拾的是什么？”我看他手上的东西，眼熟得很，但……
　　“你的衣服啊。”
　　“我的衣服？”这……他搬回学校，收拾我的衣服做什么？
　　“跟我搬回去住啊。”他一脸坦然，似乎一切均是情理之中。
　　“我？”我越发糊涂，“我为什么要跟你搬回去，搬去哪？”
　　“我家！”他挑眉，说得自然。
　　“你家？”我乍舌，不是吧……
　　“是！”他重重点头。
　　“可是，你不是住学校吗？”
　　“我通学。”他说。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搬？我在这住的好好的……”
　　“唐唐，”他拉过我在他身边坐下，接过我手中的毛巾，慢慢帮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年。你忍心我们相隔两地，受尽思念折磨？”
　　我蹙眉，不过几站路，我此刻才发现，他夸张的本事不容小觑。
　　“我们又隔得不远……”我实在找不出要和他一起搬的理由，虽然，我也是很想和他一起……可是……可是……
　　“唐唐……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这还不算远啊……一来一去一个多小时啊。我家在学校和你店的中间，你看我多公平，都考虑好了，坐车也很方便。你就不能为‘我们’考虑一下吗！”他一脸诚恳，讲事实，举证据。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半晌，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锦书九月中开学。
　　开学前一周，我们搬去了锦书的家。
　　是啊，我用的是“我们”。
　　我和锦书，将要开始一起生活。
　　虽然，之前的一个多月，我们已经住在一起，可是，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起生活”。
　　虽然，我并不清楚，这究竟意味了什么。
　　虽然，我们已经接吻。
　　但是，似乎他一直没有和我说过“喜欢”或者“爱”……
　　自然，我更是没有。
　　是性格的关系吗？还是我们都比较害羞，内敛？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现在这样，也是很好吧。
　　我是杞人忧天，还是自欺欺人？

　　我打量四周。老式的房子。
　　的确，比我的屋子大了许多，确是锦书所说三室二厅，只是看得出装修已经颇有年代。
　　毕竟是老社区，规划有限。但在这样繁华地段，这样的房子一定价值不菲。
　　“怎么样？”锦书把行李拖进去，顺带把我也“拖”了进去。
　　“很好。”我说。
　　“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一丝黯然。爷爷？我从未听锦书说过他的家人或者家庭，在这方面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我对他唯一的了解，仅仅在于“跆拳道”。
　　“你跟你爷爷感情一定很好。”
　　他转头看着我，缓缓点头，“坐吧。”他掀掉盖在沙发上的白布，灰尘立即洋洋洒洒，在夏日午后，透着热烈阳光的空气，我看得清清楚楚。
　　锦书拉过我坐下。
　　看来他离开前，做好了防尘准备，而我就被当作苦力拉了来，看来今晚非得累得腰算背痛才能睡觉了。
　　“我们不先收拾？”我指指地上的行李。
　　“没事，一会我来就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烧点水。”他起身去厨房。我站起身，四处打量。
　　是我喜欢的古式家具。嗯……其实，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古式。
　　有些像是三四十年代的家具，却融合一些了欧式和现代风格。
　　简约，大方，明了。
　　这应该是锦书的房间吧。我在一间卧室门口停住脚步。
　　一张双人大床。我走进去轻轻掀开盖在上面的白色遮布，露出整张床的全貌。浅咖啡色原木花纹。清爽简约，没有任何花哨装饰，摸上去，尽是粗糙手感。没有精细加工，却不知，这是我最爱。
　　似乎有人知道我的喜好后问过我，是否喜欢红木家具。是谁呢？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
　　我记得我当时说，那不适合我。
　　是，虽然价格不菲，但却不是我喜爱。
　　红木在我眼中，严肃而谨慎。有些刻意，有些隘板，并不合我口味。
　　我从不用价格衡量喜好。

　　“唐唐？”我闻声转头。没有看见来人，只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双手环过我的腰，把我严严实实捂在胸口，“看什么呢？”
　　“你的房间？”
　　“嗯……爷爷的主卧，现在就是我的了。”他的下巴在我颈窝轻轻磨梭，“喜欢吗？”
　　“喜欢。”我是真的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淡淡说到，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语气中有一股怅然……
　　像遗憾，像惋惜，又像怨恨……
　　我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却被他抢先一步，“唐唐，去其他房间看看？”不等我回答，就把我拉了出去。

　　“好累！”锦书整个身子埋进沙发，大大伸着懒腰。
　　“你也知道累了，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打扫就是一个大问题。”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杯凉白开。这么大间屋子，我们也只是把主卧，书房，浴室，厨房略略打扫了一下，其他房间只能先放着，等以后有空了再说。我也是累得快直不起腰，以前住那个小地方，又不开火，根本不怎么需要打扫，但现在这个屋子……不知道以前，锦书是怎么住的。
　　“你以前一个人住这里？”我在他身边坐下。这么热的天，没有开空调，身上已经黏糊得厉害。
　　“不是，我以前，不住这里。”他看我，眼神却若有似无，不知飘向哪里。为何在这间屋子，锦书总会有奇怪反应？
　　“锦书……”
　　“你饿吗？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做饭。”他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锦书……”
　　“还好刚才买了些菜，炒饭，吃吗？”他蹲在冰箱前面，打开翻找，我跟着走了过去，“肯定没有你做得好吃……”他忽然抬头看我，“不去店里，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和店里打过招呼了，我也准备再找个人帮忙，人手是少，我都觉得忙不过来……”
　　“好啊，那样你也有多些时间啊。”他冲我笑，眼睛弯弯，嘴角扬起漂亮弧度，露出我喜欢的洁白牙齿。
　　我一时间忘记去想他说的“多些时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着他傻笑。
　　“你赶紧去洗澡吧。”他把我推出厨房，关上门。隔着透明的玻璃移门，我看着他指指浴室的方向，笑了。

　　“锦书？”我洗完澡出来，却发现……他，不见了。厨房灯开着，油烟机也开着，但他却不见了。
　　“锦书……”我一间一间的找，可是，仍然不见他踪迹。他去哪了？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我洗个澡，他怎么就能不见了？
　　是有事出去了？那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他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吗？
　　邀请我和他一起住，却为何是这样的态度？
　　正当我焦虑不已胡思乱想的时候，开门声响起。
　　我蓦地转头，“你去哪了？”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他问。
　　“忘记买盐了，我去楼下买了袋盐，”他换鞋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怎么不见他一会，自己就焦虑成这样？
　　“真的没事？”他捧起我的脸，仔细打量。
　　“真的没事。”我拍开他的手，别过头去。
　　“那你把头发擦一擦，很快可以吃饭了。”他提着东西走进厨房。
　　我在一旁沙发坐下，拿了毛巾心不在焉的擦着头发。
　　我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2007/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