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猫小碧

3、第三章

　　第三章

　　看起来白栖风已经喝了好几杯酒的样子，并且仍然保持着往嘴里倒酒的姿势。金先生知道这个人酒量不太好，现在看他的模样，估计酒品也不怎么样。

　　所以金先生冷哼了一声，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说道：“不必理会他——整个酒会上也未必会有几个人理他。”

　　然后他想起了早晨的事情，苏蓝第一个选择的买主就是白栖风，而白栖风恐怕至今还认为苏蓝骗了他。还有那时候白栖风威胁的话……于是金先生又加了一句：“有我在，你更加不必担心白栖风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分量还比不上喻紫修呢。”

　　言下之意就是，喻紫修尚且要卖给他面子，白栖风更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苏蓝好像并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仍然有点瑟瑟。不过她因此越发靠近了金先生，金先生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伸手揽住苏蓝的腰，金先生把她带到一旁的沙发边，取了一碟水果和一杯百利甜放在她面前，然后说：“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似乎不大习惯穿高跟鞋？”

　　点了点头，苏蓝眼睛里透出感激的意思：“是的。我平常画画的时候——啊，我是学习传统绘画的——画画的时候都是站着的，所以常穿平底鞋或者是球鞋，并不习惯这样的。”

　　弯下腰，低头看了看，女孩脚上穿着的是漂亮但是令人难受的细跟鞋子，金先生皱了皱眉说：“不习惯为什么不拒绝呢？”

　　苏蓝被他弯腰的动作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说：“……是造型师说这双鞋子搭配衣服很好……而且是参加酒会，理应穿高跟鞋才是礼貌啊……”

　　金先生哼了一声：“我们肯来出席就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扶着苏蓝的胳膊，让她坐下。女孩有些好笑地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顺从地坐下，然后还是忍不住调侃地说：“我的脚还没有崴到呐……”

　　这是第一次，这女孩这么放得开地和他说笑，金先生愣了一下，侧头看的时候，女孩子正眯着眼睛笑，那样子，比楚楚可怜的姿态更加……可爱而且漂亮。

　　金先生眼睛里充满了那个笑容，他的心也被那个笑容填满了。所以过了一会儿，他才能分出一部分思考的空间，用心地去回答刚才的那句调侃。

　　对应调侃的话，还是同样的玩笑话更好吧……金先生一边想一边说：“我只是看到了一位公主，所以自认为可以成为王子的我，是想要用浪漫地公主抱把她抱到沙发上去。可惜，你还没有脱下水晶鞋，我就只好改为搀扶了。”

　　恭维和赞美的话，每个女孩子都不会讨厌听到。而公主和王子之类的形容，更是让单纯的少女咯咯笑了起来。

　　苏蓝看起来有点羞涩，不过更多的是开心，她歪着头看着金先生说：“没想到您会说出这样的俏皮话——之前我以为您是个很高傲的人，绝对不会和我这样的平民女孩说笑。”

　　金先生用很轻的声音说：“只有你而已。”

　　然后他在并没有听清楚的女孩追问之前说：“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可以不必对我再使用敬语——称呼我的名字怎么样？”

　　苏蓝有点惊讶，然后又有了点尴尬，她垂下头说：“我当然很愿意，但是……但是我并不知道您的名字……抱歉……”

　　金先生一愣，随即笑着说：“该说抱歉的人并不是你，是我——那么现在请允许我向你道歉，并且弥补迟到的自我介绍，好吗？我是金景，很荣幸能够认识您，亲爱的小姐。”

　　苏蓝笑着把手递给他，说：“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尊敬的先生。”

　　然后她惊呼：“啊！您就是——您就是那位金景先生吗？金氏财团的董事长，现任的当家人——原来您是这么年轻！”

　　金先生挑一挑眉毛，做出不满的样子：“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你难道直到现在才知道我是谁吗？‘金’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又换上郁卒的表情，金先生一副无奈却又得意的面孔：“谁让上天赐予本大爷非同一般的天赋，而本大爷也没有辜负天才，竟然如此年少有为？常人无法理解的出色啊……”

　　苏蓝捂住嘴，笑得眼角都显出了泪花，金先生绅士地拿出手帕递给她，她擦了擦眼角，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他们旁边响起：“晚上好。看来您二位很享受这次酒会——我可以加入谈话吗？我挺想分享你们的欢乐。”

　　被打断了独处的时光，金先生有些不悦地扭头，喻紫修正拿着一只酒杯站在旁边。

　　他今晚穿了一身青灰色的西装，显得非常年轻，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在他向苏蓝致意的时候，金先生看到，原本有些畏惧他的女孩也被那个笑容迷惑了一般，放松了许多，也朝他回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弯起眼睛笑眯眯的样子，非常可爱。

　　金先生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受到欢迎的客人。正好我也想和你说点什么——你稍后有空吗？”

　　喻紫修并没有在意金先生略显轻慢的态度，很随意地坐下，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坐姿很轻松：“是关于这位小姐的那幅画吗？既然其中有典故，我想或许我的确应该再做一次鉴定。事实上那之后，我也有些后悔，那个结论太轻率了。”

　　然后他又解释：“当然，鉴定的时候我并没有轻忽，如果没有苏小姐所说的那个典故，我仍然倾向于认为那幅画是赝品。我所意指的是，考虑到您，小姐，今天一整天，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您明亮清澈的眼睛，我不停地在想，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她会是骗子吗？”

　　又微笑了一下，喻紫修说：“幸好金先生给我送来了这样的消息——您的画可能是大师风格尚未成型时候的作品，说实话，我也松了口气——如果让您这样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姐无辜蒙冤，那我的罪过可真是太大了。”

　　这一番说辞打动了女孩，她再也没有之前对这个男人的怨念和畏惧，反而急切地安慰：“不，您是一位认真负责的鉴定专家，您的职业素养很高，眼光也非常敏锐……您只是说出了您的判断，不论对我是什么样的影响，您都不应该觉得愧疚……”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事实上今天我知道了您的名字之后，在网络上查询了关于您的信息……您的严谨让我很敬佩。”

　　喻紫修扬眉：“这么说，我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一位小姐的好感？”

　　苏蓝又一次红了脸颊，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但是她不能否认，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腼腆地回了喻紫修一个微笑：“是……是的……”

　　他们之间的互动让金先生很不满，他有种自己的宝贝要被夺走了的危机感。

　　并且在和解之后，那两个人不知从哪一句话开始，转而谈论起了古典绘画，聊得非常投机，而金先生对古典绘画所知甚少，他几乎觉得自己是被排挤在外了。

　　于是他插话进来，用相当大的声音说：“如果可以的话，喻紫修先生，我想请你帮忙鉴定一副金氏拍卖行刚刚得到的画，据说是荷加斯的画，我记得你对他也有研究，如果有你出具的证明书，想必拍卖会进行得更顺利。”

　　正在为苏蓝讲说《台岑祭坛画》和画家宗教信仰的喻紫修略微迟滞了一瞬间，然后就爽快地答应：“好的——事实上，我前几天也得到了一幅画，非常凑巧，那也是荷加斯的画，如果您愿意，金先生，我们进行一次对比鉴赏，怎么样？”

　　等金先生点头之后，喻紫修就飞快地赶在金先生前面对坐在对面的女孩说：“那么苏小姐愿意赏光吗？我想同样想邀请您参与鉴赏。”

　　苏蓝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张大了眼睛问：“我也可以去吗？”

　　喻紫修似乎被她的态度取悦了，神情越发放松，像是对待老朋友一样轻快地回答：“为什么不可以呢？您的知识和素养完全不输于某些鉴定家了，欠缺的只是经验——我很乐意能够为您提供增加经验的机会。”

　　然后他又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意思：“别用‘我的目标是成为画家而不是鉴定家’这样的理由来拒绝我——画家也需要开阔眼界。并且，即便您不缺乏增长见识的机会，也请给我给机会，向您献殷勤，可以吗？”

　　近乎于直白地示好的语言让女孩低下了头，但是那绯红的脸颊绝不是因为愤怒，更可能是因为高兴——这让金先生觉得十分恼怒。

　　金先生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在的情况，不然他或许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和别的男人来上一场浪漫的恋爱。

　　不过，在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的时候，又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地走到他们身边，大声地说：“我想坐在这里，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连发三章……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