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消失珍妮

6、离开

　　暑假过得很快，林涵和苏素成了朋友。说到朋友，苏素回顾自己以往，几乎没有，大概原来觉得有了家人，便足够了，但失去了家人之后，他又无法独立的生存，于是才有了朋友。像秦建军，像林涵，就像他的支柱般的存在。他其实很软弱，没有自己想像中坚强，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独立。
　　林涵对苏素很好，早晚都接送苏素，苏素虽然拒绝，也风雨无阻。苏素觉得好像欠了林涵似的，但林涵不以为意，依然好吃好喝好送地照顾苏素。苏素被他照顾得居然也长了几斤肉。这让林涵更为骄傲。
　　秦建军在八月底的时候回了校，然后，他知道苏素或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还好，还好是在这个时候，秦建军有着固定的传统观念，假期里他也在思考苏素的事。或许苏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多么有魅力，他的依赖已经让秦建军心动，他对自己的性取向开始产生了怀疑。
　　好在，在他失控之前，有了新的人出现。但秦建军没有如释重负，甚至有些生气苏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另外一个之前完全不相干的人做了朋友。但是，还好的是，秦建军并没有爱上苏素，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吧。
　　开学后，苏素的生活反倒比假期要轻松，放学后回家后，有充足的时间做饭，吃饭，然后看会书，累的时候，还可以小睡一会儿，只要晚上去酒吧唱歌就好了，比原来打几份服务生的工作轻松了许多，而且收入也不在一个档次上。通过清姐教导，他现在也是如鱼得水般地在唱，有的时候，心情不好，唱唱歌，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美型与实力的结合也受到了很多客人的喜欢，仅仅月余，就有许多人暮名而来。苏素本不是高调的人，被人喜欢也没表现得有多兴奋，依然静静地唱歌。倒是林涵，颇为紧张，偶尔公司有事，没法送苏素去酒吧，但不到十二点，他会准时去酒吧接他回去。公司事少的时候，也会在苏素下课后就去接他，一起吃晚饭，再一起去酒吧，一起回家。苏素身体不是太好，吃饭太过挑食，所以，林涵去了解他的口味，渐渐地摸熟了他的喜好，经常会帮他准备便当，免得他对食堂的东西食不下咽，自己又懒得下厨的时候饿肚子，还让自己在美国的朋友帮他买一些营养素片和钙片回来给他吃。
　　相处几个月，苏素跟林涵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林涵自是有明确的目的。如果能让苏素爱上自己，成为自己的爱人，那该有多好。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人，但他又不想勉强他，只希望自己不计回报的付出能换回苏素的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着急，虽然他多次告诉自己，感情的事急不来，但是他看着即使亲密，也保持着距离的苏素，看着心事重重的他却没有告知自己他的一丝一毫烦心事。特别是有的时候，苏素会走神，那个时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不敢接近。即使是林涵，也不愿，甚至是不敢打扰他。
　　苏素偶尔会在酒吧喝酒，喝了酒以后的他和别人不同，他比往常还要安静，话少得可怕，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笑容，这个时候，林涵会觉得害怕，有一种苏素离他很远的感觉。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安全感，离苏素越近，就越想得到他，也就越受不了他的冷淡。
　　苏素的酒量比他看起来要好得多，至少，林涵并没有看过苏素喝醉，有阵子苏素迷上了调酒，会早去酒吧跟调酒师学调酒。苏素很聪明，很快学会了调一些简单的鸡尾酒，和酒吧调酒师的关系也变得不错。有时也会代班，赚点外快。也是这个时候，苏素开始喝酒。
　　最初不过是喝一些调坏的酒，后来也开始点一些酒喝了，而且量越来越大。林涵对苏素喝酒是反对的，因为苏素有过胃出血的病史，养了这些时日，虽然见好，但远远未到正常人的程度。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只怕离下一次出血不远了。虽然他劝了苏素，苏素也未放在心上，依然得空就喝几杯。
　　这一天，林涵因为工作的原因，过了十二点半才赶到酒吧，他一进酒吧，就看到苏素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相谈越欢，而且喝的还是度数不低的龙舌兰。林涵的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本来今天纠缠到这么晚，就是拜那个不省心的大哥所赐，为了不让他入主公司，处处为难也就罢了，最近甚至和敌对公司联手抢自己公司的生意，不过是想让他当家后的业绩难看。
　　他本来当作不知道，但今天这件事太过明显，让他不能不生气。晚上和客户吃饭时喝了不少酒，也有些醉意，但是怒火也控制不住。
　　他上前夺过苏素手里的杯子，杯里还有半杯酒，他倒在苏素的脸上。“清醒点，你难道想变成一个酒鬼吗？”苏素对面的女人被林涵的气势吓到，愣在那里居然不敢离开。林涵看了一眼那女人，没再说什么拉着苏素离开了酒吧。
　　曾清在不远的吧台，冷眼看着这一幕，喝了一口杯里的酒。看来你是认真的，林涵。可是，我已经开始担心苏素了。希望你们可以有好的结果。
　　苏素被林涵拉出酒吧，林涵打开车门把苏素扔进车里，发动了车子。苏素也生了气，不管车子已经起步，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林涵一惊，忙踩住刹车。下了车，因为车子的速度并不快，苏素应该受了伤，用手撑着身体，迟迟没有站起来。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林涵上前对苏素喊道。
　　苏素没有回答，勉强站起来，走了一步又蹲了下去，怕是已经扭伤了脚。林涵忙上前，关心地问道：“脚扭到了吗？我看看。”苏素冷冷地甩开他：“不用，林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也喝了酒，我怕坐你的车会危险。”酒吧外面从不缺出租车，苏素一走一拐地走向一辆车。
　　林涵本来就是又气又急，示弱地关心被苏素冷冷地打回来。出于气性，也没有追过去，回到自己车上，发动车子先苏素一步离开。
　　苏素其实伤得不轻，手臂火辣辣地疼，虽然隔着衣服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应该流了血，脚也扭到了，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最近的医院。”去到医院，脱掉外套，手臂果然流血了，而且左臂有轻微骨折，脚腕的扭伤倒是不严重，一番包扎后已经快二点了，因为时间太晚，医生让他打完点滴就直接在病房休息到早上。
　　苏素虽然躺在床上，却一丁点也睡不着。这是林涵第一次对他发火，他心里有点悚。他知道林涵出生豪门，从小也应该没受过什么气。第一印象里的林涵也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富少形象。但后来，林涵对他好到他几乎忘了他原来应该是这样的。说生气就翻脸不认人的任性少爷，有什么稀罕。
　　前些天，伯父打电话来说，母亲在狱里因为不适应而生了病，被转到监狱医院。苏素心里是担心的，因为妈妈是那么娇弱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得了狱里的生活呢。可是，之前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忽略了这些，而得知这一消息，他难免会担心。毕竟她是爱着自己，照顾着自己近二十年的妈妈啊。伯父的意思是想让他近期回来一趟，看看她，至少在心理上，会让她欣慰。
　　其实，过了这么久，当时的恨已经淡了很多，心里更多的变成了思念，担心。听到母亲生病的消息，他有一瞬间是想立刻买票回去看她的。但心里又有些许的坚持，不让他回去。所以，今天林涵来得晚，自己心情也不好，就喝酒解闷，刚好碰到一个失意的女子，但一起喝酒，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想到，林涵一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粗暴得让他觉得陌生。想到林涵，他的心有种被揪到一起的疼痛。看着安静的手机，林涵没有打电话过来，或许，他是觉得腻了，反正，不过是富家少爷玩的游戏罢了，自己就是玩具，腻了就丢掉了。还好，自己是男人，也没有损失什么，但心真的很痛，很难过。
　　第二天，苏素去学校请了七天的长假，买了回家的车票，最终他还是决定面对母亲，另一个帮助他做决定的原因，是林涵。他害怕林涵把自己丢掉，所以他先离开了，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哪怕只有七天，也可以好好的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买了硬座，不到二十个小时的车程还是可以接受的。但他忽略了自己刚刚受了伤的身体状况，一路上左臂都在痛，走路也有些跛，坐硬座实在太过勉强了。他给曾清发了短信，说自己近期不能去酒吧了。他想了半天，没有写原因，这份由林涵带给他的工作，应该以后也做不了了吧。发完短信，他没有等她的回信就关掉了手机。一切都结束了吧，等再回来B市，就做回最初的自己吧，人始终是要独立的，依赖这种心理，本身就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