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消失珍妮

4、特别的关心

　　第二天，苏素是被闹钟吵醒的。暑假搞得比平日里上学还紧张，主要是因为家教的距离太太远了，在路上就要费掉一个多小时，那些有钱人为什么要住这么远啊。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开始起床换衣服，刷牙洗脸，早饭的话，就一片苏打饼干，一杯牛奶。苏素算是对自己很好了，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都不会太节省。他讨厌被迫委屈自己，就比如现在他被迫上了公车，被周围的乘客挤来挤去，如果不是高薪的家教，他断然不会忍耐这么久。
　　下了车，空气变得清新了很多，虽然天气很炎热，但好过有空调的污浊空气。炎热其实苏素并不担心，他的体质偏寒性，所以夏天的炎热并不会让他汗流浃背，但那种闷的感觉，他是受不了的。所以初夏还好，等雨季来临，天气变得闷热潮湿，他才开始伤夏，胃口体力都变差，动也不愿意动，只想开着冷气，在家里抱着被子睡觉。这不，闷热的感觉又上来了，胸口也好像堵了块棉花，呼吸都变得吃力。
　　这个苦夏，注定比之前的都要辛苦。上午的家教课是九点到十二点，三个小时其实并不算久，给学生讲大概二个小时，留时间让他做题思考半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只不过对方是个相当调皮的男孩子，必须要花更多的精力来他静下心来听自己讲课，这比讲课本身要难得多。一上午就被闹的几乎精疲力尽。
　　下了课又得赶去林琳家，下午的课是二点半开始，中间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午饭，最初也是因为这要才接了两份家教，但中午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去，一天最热的时候，他坐半个小时的车去到林家。林家的小区里只有一个贵得可以的快餐店，可以勉强吃个中饭。偏偏即使价高，也无法改变东西的粗劣，一点性价比都没有。还好他饭量一向小，喝碗粥就了事，早上如果没有吃东西，也就再加上两个包子。
　　他坐在餐厅，对着一碗粥相面，半天喝不进一口。不是因为胃痛，只是因为天气的闷热让自己没有胃口，但他知道如果不吃，下午一定会胃痛，所以勉强自己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林涵本想下午的时候去林琳家再见见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孩，却不想居然会在餐厅遇到。看他一副恹恹的样子，他的心揪了一下。难道是心疼的感觉吗？
　　他坐到苏素的对面：“粥有这么难吃吗？看你的样子像是在受刑。”苏素抬起头来，看到林涵显然吃了一惊。林涵笑笑：“其实，我住的跟林琳家很近，只不过平日要天天去公司，所以不太在这边的房子里住，都住市区的公寓，所以很少见到林琳。”苏素显然对林涵的解释无感，甚至觉得这事和他毫无关系。
　　他放下勺子，起身准备走，却被林涵抓住，显得林涵也有些生气他的态度：“喂，我好歹昨天还送你回家啊，你就这态度。”苏素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昨天的事，谢谢了。尤其要谢谢你抱着我上楼。”
　　林涵也不在意苏素语气中的不屑：“可以做朋友吗？”苏素甩开他的手：“为什么？明明昨天还看不起我。”林涵想了想，再怎么直接也不会现在就把心意说出来：“因为我，因为你对林琳很好。林琳很喜欢你。”苏素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再那么高傲的对待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和你做朋友。”林涵很高兴：“那我去点些吃的，咱们一起吃吧。你只喝一碗粥肯定是不够的。”苏素只不过是不愿意得罪雇主，但没想到这位雇主丝毫没有自觉地真的把他不当外人了。
　　林涵点了一大堆东西，很热情的邀请苏素一起吃。苏素也不好拒绝，勉强吃了一点就不再动筷子了。林涵看他这样，问道：“怎么？不好吃吗？我觉得还不错啊。”苏素笑笑：“没有，我只是吃饱了，不想再吃了而已。你慢慢吃吧。”林涵吃的也没了心情，只想草草吃完，结账走人。苏素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林涵吃完。
　　吃完，林涵看了一下手表，才一点多，就说：“林琳现在应该在午睡，去我爱坐坐吧。”苏素虽然有些烦感他，却觉得去他家度过无聊的时光也不错，至少不必在闷热的环境里呆到二点半。这个小区里都是独栋的房子，虽然在市郊，环境却很好。林涵在一栋二层小楼停下来，对苏素说：“到了，请进吧。”
　　屋内的华丽苏素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林琳家，这座房子奢华中还带着艺术气息，可以看出居住者是年轻人。房子很干净，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清扫。坐在沙发上，林涵去冰箱拿了两罐冰咖啡，扔给苏素一罐，自己打开一罐：“天气太热了，喝点冰的比较凉快。”苏素接过打开也喝了一口，咖啡是冲调好的，喝起来已经没什么苦味，却带着甜腻的感觉，他只喝纯黑的咖啡，他讨厌甜的东西，就连饼干也只接受苏打咸味的饼干。所以并不对他的口味，便放到一边。
　　林涵初见时，是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感觉，苏素很讨厌。可这一次见面，林涵却态度360转变，积极主动好像在讨好自己一般。
　　“你叫苏素是吧？听我婶婶说你还在B大上大学，是暑假来打工的吧？”
　　苏素点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你住的公寓并不差，不是因为缺钱才打工的吧？”
　　苏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并不想跟林涵说他家里出了事，实际上很缺钱，这公寓可能到期之后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住下去了。便不置可否地说：“这样自食其力也不错。”
　　林涵又说：“哦，可你看起来身体并不太好。”
　　苏素说：“没关系的，其实我身体还好，昨天不过是有些中暑，不用你担心。”
　　林涵很识趣，看出苏素并不想和他交心谈话，便说：“那苏老师，你在客厅休息一会儿，我去睡个午觉，下午，咱们一起去林琳那边。”
　　说完，便自顾自地上了楼，留苏素一个人在客厅。苏素有些诧异，但林涵的离开让他着实松了口气，他不擅长和陌生人聊天，这让他紧张。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屋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闷热相比，要舒服很多，胸口的堵胀也好了一些，身体也确实也超了负担，一会儿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涵上了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根本睡不着。便想下楼再和苏素试着加近一些距离，可看到呼吸均匀的苏素，他便放轻了脚步。
　　黑框眼镜遮了苏素大半张脸，他的皮肤很白，林涵的母亲是美国人，所以，林涵是中美混血，皮肤也比正常的黄种人白，但苏素的白是病态的，缺少血色的白，让人不由地担心他的健康。他也并不像一般大学生那样有青春活力。，反倒有一种和年纪并不相符的忧郁的气质，这也是吸引林涵的地方之一。
　　林涵更确信自己的感觉了，这个病态美丽的少年，一定要属于他，不管用什么方法。
　　苏素睡得并不沉，一会儿便自行醒来，他的眼睛动了动，林涵吓得赶紧移到一边的沙发，翻着茶几上的杂志。苏素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又闭上眼睛，用手揉着额角，眉毛也皱着，并没有发现旁边的林涵。林涵站起身子，问道：“你不舒服是吗？”苏素一惊睁开眼，看着一张放大的混血面孔：“没有，刚醒有点头晕而已。”
　　林涵说：“还说自己身体好，睡个午觉都会头晕。”苏素没回答他。林涵按住他纤细修长的手，“我来帮你。”苏素甩开他的手，“对不起，我不习惯被陌生人碰触。”林涵也不再勉强。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下午去林琳那边上课。林涵也没有说什么，他其实有些生苏素的气，有什么了不起的,连碰都不让碰。
　　可是苏素离开时，林涵却开车送了他。明明身体很弱却在逞强，明明上课就已经累得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居然说不回家，要去打工。一小时才十块钱的服务生，是他干的工作吗？偏偏他还陪着他，现在坐在麦当劳里喝可乐。他看着忙碌着的苏素，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马上就会晕倒的样子，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对值班经理说了几句，然后苏素就被告知，今天的工作结束了，看着排着长队的客人，苏素懵了，林涵一脸得意地笑道：“快去换衣服。”
　　回去的路上，林涵对苏素说：“如果你真的这么爱打工，你不如去我朋友开的酒吧，一晚两个小时，200块钱，在这种快餐店，一小时十块钱，你就是累死也挣不到什么钱？”苏素问道：“酒吧，不是很乱的那种地方？”“放心，她的场子不会有人敢动你的。你不是会弹钢琴吗？去弹两个小时的琴就好，总比你这样清闲。”
　　苏素说：“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涵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吧，就说：“刚好那里缺一个琴师，昨天听了你的演奏，还不错，这年头招人也不容易。”
　　苏素说：“你们那里琴师收入这么高？”
　　林涵说：“嗯，条件好的就这样，你明天开始去试试吧？”
　　苏素说：“谢谢，没想到你是个好人。”
　　林涵说：“难道之前你以为我是坏人吗？酒吧的工作除了时间会晚一些，其他都还好。”
　　苏素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了，一天晚上就200块钱，一个月下来，不但房租不用愁，连同伙食，学费的问题都解决了。虽然他知道，林涵给他的这份优厚待遇的工作，肯定有着别的目的，但他选择忽略，毕竟他缺钱，而且他一个男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吧。
　　苏素答应了林涵，约在第二天去酒吧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