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消失珍妮

3、初次的心动

　　苏素觉得狼狈至极，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样看不起过。难道付出劳动来赚钱，还要被侮辱吗？他拿出电话，想打电话给秦建军诉诉苦。电话却突然响起，一看是大伯的电话，心里就一紧：“喂，大伯。”“小素，你爸爸的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财产全部没收，你妈妈也受到牵连伙同受贿，被判了十五年。”苏素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赶紧抓住路边的护栏，才撑住身体：“他们真的做了那些事吗？”电话那头的大伯说：“小素，我也不知道，我请了律师，收受的贿赂一千万元已经找到，无法证明他们无罪。所以，我跟他们商量了，就维护一审判决，不再上诉。”苏素说：“好，我知道了。”“你爸爸想见见你，你放暑假了吧，能回来一趟吗？”苏素顺着护栏坐到地上：“不了，大伯，我没有时间回去，而且，我现在不想见他们，小琦就拜托你了，你的恩情，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回报你的。”“小素你不要这么说，照顾小琦是应该的，原来你爸爸在位的时候，也没少照顾我们家，你大可放心。我这几天会准备好你的学费给你寄过去。”苏素忙说：“不用了，大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拿到了奖学金，学费已经解决了。而且学校的课程很松，我打工就能解决生活费。你们家也不富裕，能照顾小琦我就很感激了。”大伯又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坚持，毕竟，他和伯母都是工厂的普通工人，也没有多少积蓄，原来也是靠他们家接济的，小琦已经是他们的负担了，他已经快二十岁了，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们呢。
　　挂掉电话，苏素却没有力气站起来，虽然知道，既然是抄了家，肯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不然也不会搞的动静这么大，但真正的判决下来，终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他无法面对那个形象崩坏的父亲，他甚至不敢回忆过去的种种。虽然父母没有对不起他，从小到大，对他很好，他的需求都会被满足，他生病了，父母也会丢下工作来照顾他。可是，他用的钱是肮脏的，原来他在论坛还发言骂过中国的腐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是腐败大军中的一员。
　　天渐渐黑了，早就错过了打工的时间，他却不想去，或者说，他什么都不想做。胃也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从上次住院后，他时不时就会胃痛，饿了也会难受，吃太饱也会难受，吃的稍有油腻或是辛辣，便会难受上一两个小时，肉类和海鲜基本上他是不碰的，一是没钱吃，二是胃承受不了。他知道他本来胃口就不太好，原本吃东西就很挑剔，偶尔吃的不顺也会胃痛上一阵，但未到这种会频繁胃痛的程度。许是上次吃药伤了胃，虽然一直在养，前段时间也有了些好转，可最近天气热，他又伤夏，吃不下饭，胃病又有复来之势。
　　在家的时候，每到夏天，他都会瘦个十几斤，饭总吃不了几口，但秋天来了，吃的多了又会胖回来。妈妈知道这个规律，夏天的时候也不逼着他吃饭，只给他准备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稀饭。现在就不同了，一天打三份工，不吃饭体力绝对是撑不下来的。虽然医生给他开了复合营养片来补充营养，毕竟不到二十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下饭对身体影响太大了。吃了一个月，再去复查时，贫血的状况还是加重了，体重也掉得厉害，胃出血住院的时候就瘦了很多，现在还在往下掉。医生说，营养片虽是补充一定的体力和营养，但饭还是一定要吃的，如果贫血的情况再加重，对身体的各个器官都会有不利影响。
　　中午的时候，他在快餐店要了两个包子一碗粥，硬是逼自己吃了下去，胃痛也好过体力不支晕倒。但胃胀了一个下午，终于在这个时候痛起来了。他压了一会胃，觉得好了一些，勉强站了起来，忍着胃痛向公交站牌走去，步伐有些虚浮，视线也很模糊，但不能这样狼狈地留在这种不属于他的地方，靠着一股心气撑着往前走。
　　一辆辆豪车在身边驶过，他无暇去关注。直到一辆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是林琳的声音：“苏素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苏素已经看不清林琳，但从声音和称呼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忙说：“没关系，不用管我。”
　　林琳下了车，跑到苏素的身边扶住快要晕倒的他：“苏苏哥哥，你头上都是汗，是不是生病了？”苏素声音透着虚弱：“没事，可能是有些中暑吧，有些头晕，回家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林琳说：“那我送你回家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苏素本不想麻烦她，但考虑了自己的情况后，还是决定搭她的便车，以免真的晕倒在路上。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扶着自己的林琳，和她一起上了车。闭目坐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眩晕感好了很多，这才发现开车的不是司机，而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林涵。
　　林涵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对于善良的林琳始终没有办法。林琳和他一样从小就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却没有像他一般目中无人，多亏了叔母的悉心教导。而他，从小被以为是爷爷和妈妈宠着，但他们成天就知道到公司的事，忙得几乎见不到面。上学也是寄宿学校，和保姆的感情都比跟妈妈好。他其实很羡慕她，所以他格外疼爱这个小他近十岁的妹妹，一回国就先去看她。
　　他头也没回地问道：“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去。”苏素上车后，林琳就摘下他的眼镜，用手帕帮他擦拭汗水，他抬起头说道：“花园北路濑玉小区。”林涵顺着声音从后视镜看清了苏素的样子。巴掌大的脸，白净而略显苍白，削尖的下巴，灵动的眼睛，极薄的嘴唇，漂亮得像一个瓷娃娃一般。林涵回国不过三个多月，原来见的都金发碧眼，身材健美的白人女孩，回国后在酒会上见到的也是浓妆艳抹的千金小姐，而苏素这样的清秀的男人，居然会让他有不曾有过的心动感觉。
　　但林涵掩示了自己的情绪，根据苏素说的地址设置了导航，发动了汽车。好在时间已经过了七点，路上不算堵，没有走走停停的情况，很快到了苏素所住的小区。苏素租房子的时候，并没有考虑价格，只考虑环境和离学校的距离。所以，这个小区也算是中高档的园林社区了。
　　根据苏素的指路，林涵在一座高层楼房前停下了。苏素一路上一直忍着不断上涌的恶心感，一停车便下车，紧走了两步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呕吐。吐出一些中午未消化的食物后便只能呕酸水，林涵拉住想要过去帮忙的林琳，从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向吐得艰难的苏素。轻抚着他不断颤抖的背，苏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走开，太脏。”林涵把递给他，便听话得站得远一些。
　　等苏素吐完，用水濑了N遍口的时候，林涵才走近他：“住几楼？我送你上去。”苏素喘息着，显然没有从刚才的剧烈呕吐中恢复过来：“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谢谢你们。”林涵不由分说的把苏素打横抱起：“几楼，你很重的，我坚持不了多久。”苏素也没有力气去反抗，认命地说：“三楼302，有电梯。”林涵对目瞪口呆的林琳说：“在这里看着车，我上去。”
　　很快到了三楼，苏素早就把钥匙找出来，只等开门。进了房间，林涵被干净整洁的环境震撼了，男人独居的房间难道不是该乱得一塌糊涂吗？“床在什么地方？”林涵看着一览无余的客厅问道。苏素说：“放我下来就好了，我身上太脏要洗了澡才可以上床。”林涵无语：“身体不舒服还管什么干不干净。”苏素挣扎着下来，对林涵说：“真是太感谢你了，改日我再请你来做客好了，现在我只想安静地休息。”林涵点点头：“好，一言为定。”说完，便出了房间。好，就原谅你的不礼貌，不过，苏素，本大爷看上你了，来日方长。
　　苏素锁上门，先去抽屉里找到忘带的药，倒出几片胃药和营养片就着杯里的半杯水咽了下去。这一段时间，打工一个赶一个，忙得经常忘了带药，胃痛的时候会忍忍，头晕的时候吃颗糖。今天衰到连糖也忘了带。他闭目养神了半个小时，药效渐渐发挥，胃里的疼痛减轻到几乎难以查觉。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入口处林涵踩过的地方认真地擦了几遍方才做罢。做完也便把刚刚补充的能量全部耗尽，上床很快便睡着了。被林家兄妹这一干扰，连父母入狱的事也忘到了脑后。
　　林涵下了楼进了车子，林琳笑得奸诈：“原来你喜欢这种型的啊，怪不得我妈介绍了这么多女孩给你，你都看不上。”林涵发动车子：“小孩子别胡说，我是乐于助人好吧？”林琳又说：“不要小看我这种少女哦，我看人很准的，标准腐女一枚。”“腐女？”林涵不以为然。“大哥你已经OUT了，不过你们算是养眼啦，一个人身材高大，英俊不凡的混血男人，一个是身材娇小，纤细美丽的病美男，很符合我爱的FELL哦。”林涵说：“小小年纪，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啊？别胡说，也别跟叔母瞎扯。”林琳笑道：“当然，我终于抓住你的小辫子了，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跟林琳吃完饭，送她回家，再回去自己公寓的时候已经近十点了。他手上仍有着苏素身上那种冰凉的触感，其实他一点都不重。甚至于比很多女人都要轻，看他个子也不算矮，至少是170以上吧，或许是太瘦了吧，根本没有多少斤两，而且骨架也应该很纤细，不像一般男人那样宽宽大大的。见过不少美女和美男，都没有过的感觉。真的是心动吗？被林琳那个小丫头说中了，二十三岁了，才人生中的第一次一见钟情，林涵你是不是太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