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消失珍妮

27、危机

　　苏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跨过了新年，手被慕白握着，他看向周围白色连成一片，显然是在医院里。他想把手从慕白里抽出来，只是小小的动作就把趴在床头的慕白吵醒了。
　　慕白按了呼叫铃，很快有医生进来，一番检查后对慕白低声说了些什么，苏素刚刚清醒，只觉得身体很沉，没有一丝力气，再次闭上眼睛。
　　慕白送医生到门口，然后回来坐在病床前：“医生说你要住院一段时间观察，再作一些详细的检察，好在这是在H市，又是春节期间，不然现在这边不会这么安静的。”
　　苏素没有接慕白的话，问道“小琦呢？我没吓到她吧？”
　　慕白叹了口气：“还好，小琦在楼上没看到你呼吸心跳骤停的样子，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还能想起一点急救常识，现在我们不可能这样对话。”
　　苏素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听慕白继续说：“我居然没发现你这些天来身体的异况，医生说你应该早就有心脏不适及绞痛的症状了，你却瞒着不说，连Lucy也没发现，我知道你不想别人担心你，可是……”
　　苏素打断了慕白：“对不起，慕白，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心了，我会好起来的。”
　　慕白轻吻了一下苏素的额头：“嗯，我并不是怪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一动不动地躺在重症监控室里我一个人在外面，觉得很孤单。”
　　苏素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慕白你对我的爱，我都感受的到，为了你，为了小琦，我也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慕白，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苏素在医院里又住了三四天，慕白就拖人转了院，去条件设备都更优秀的一个私人医院，私密性要好很多，毕竟他现在还是艺人，封锁消息还是很重要的。期间，建军来看过他一次，并没有告诉小琦他住院的事情，只说他有急事出国了，让他安心修养。
　　他的新病房比较原来温馨舒适许多，慕白一直陪着他，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慕白公司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而不得不回B市去。苏素身体情况这时也相对稳定了，虽然每天都要做常规治疗，但病情也基本得到控制。
　　详细检查后，虽然心脏的有部分病毒性病变，但面积不大，主治医师也建议作保守治疗以控制病变，结合苏素的身体情况手术并不能有大的改善，反倒会给苏素的身体带来较大的负担。但是，如果继续病变，病变部分达到三分之一以上，就只能做风险极大的心脏移殖手术来延长生命了。这些只有慕白知道，他怕给苏素压力，只是告诉他不需要手术，只要安心修养配合治疗就会好了。
　　慕白走之前Lucy从B市回来替换，慕白虽然不说，但苏素能看出似乎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每次慕白都会背着他打电话，苏素知道慕白不想说的事，他再怎么问也没有用。
　　Lucy照顾苏素细心比慕白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素极少和Lucy说话，大部分的时候都安静地躺在床上，听音乐或是坐起来看会书。
　　林涵的消息差一点要了他的命，是慕白救他回来的。这一次活了下来，就彻底地忘记他吧。但他脑子里时不时就闪现出林涵的样子，杂志上的照片他仅仅看了一眼，就像刻入了他的记忆。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不去想过去，不去想林涵经过了这些年的岁月，变得更加英俊帅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精英气质与贵族感觉，是苏素永远也无法拥有的。所以，他们永远是不同世界的人，无论他怎么进步都无法达到他的高度，他一度以为，即使地位不同，他们有爱就可以了，但是，现实世界除了爱还有太多无法控制的事情。
　　慕白走了已经三个多月了，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慕白。不是不想打，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慕白相处。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以后，反而不能像原来那般自然。面对慕白的时候，总是在想，自己是爱面前这个人的吗？可以这样地接受他的好吗？
　　“阿素，该吃午饭了。”Lucy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素坐在床上发呆，“嗯，好的。”苏素放在手里的书，起身去洗手间。Lucy把饭放在桌子上，很清淡的两盘青菜，一盘精致的面点，和一罐白粥。她借了医院的厨房单独给苏素做吃的，苏素胃不好，吃不了医院的食堂，只能这样做。
　　摆好了餐具，苏素也从洗手间出来了，他的气色比她刚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但宽大的病号服下单薄的身体还是有些弱不经风。
　　苏素默默地坐着吃饭，吃了几口菜，喝了小半碗白粥，就放下了碗筷。Lucy道：“再吃一点吧，早上就没吃，中午不多吃一些吗？”
　　苏素摇摇头：“饱了，对了，慕白最近和你联系了吗？”Lucy低头收拾着餐具，含糊地说：“嗯，没有吧。”苏素抓住她的手：“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你这几天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Lucy看向苏素：“李总他说可不让我说的，可是……”Lucy眼眶已经微红“我觉得我们都是LM的员工，大家都希望LM可以度过难关。而且李总他对我也有知遇之恩。”
　　苏素放开手，忽视掉她即将掉落的眼泪，坐到对面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Lucy用手帕擦着眼泪：“其实，年前就有了一些迹像，Judy姐之前也找过我的，她说想不想让LM易主，她是公司的王牌经纪，几乎所有的资源都由她来掌握，李总这几年都不太管公司的艺人，他太过信任Judy姐了。”
　　苏素收紧身体：“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她不是一直单恋慕白吗？”
　　Lucy道：“Judy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本来在公司的地位不低，她一直单恋李总未果，心里总是有怨气的，不过，她居然公然叫板李总还是让人想不到。”
　　苏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Lucy说：“其实，你今年的档期都被Judy排满了，她是故意的，这三个月来，光合约的违约金就已经是七位数了，她联合了公司三分之二以上的艺人站出来控指李总压榨员工，又曝光了李总一些，使舆论导向对他不利，公司年初投资巨大的电影《青衣》，也因为这个原因，原定的男主罢演，一直无法按时开机。资金到位却无法得到预期的收益。换角的事情导演也在协商，但现在这个当口，如果参演，LM易主的话，无疑是得罪了东家，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出头，只是静候这次起义的结果再做打算。”
　　苏素说：“娱乐圈就是如此，LM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不小，谁也不会想自己的星途被这种事情毁掉。”
　　Lucy又说道：“这个时候某财团趁着股价大跌的时候低价收购了公司的很多散股，李总虽然是LM的创始人，但是随着公司的规模变大，股份也相应的稀释，现在只控股25%，而Judy姐因为对公司这些年的贡献，李总奖励了她5%的股份，公司还有七八位股东一共执有了近10%的股份。而且那个收购散股的财团也至少收购了10%的公司股份。如果这样，他们联合起来，完全就能直接把李总直接拉下马，因为投资失误和你的违约责任，他要赔公司的损失，最坏的可能是净身出户。”
　　苏素长长地叹了口气：“Lucy谢谢你说了这么多，慕白的情况真的很坏。”
　　Lucy说：“我不太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但李总对你这样好，而且你可以帮到他的，不是吗？”
　　苏素点点头：“嗯，说的对，如果我站在他一边，至少舆论不会一边倒。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至少我现在也算是在当红期，而且对于未来，我并不太看得重。”他起身对Lucy说：“对不起，我这段时间过得太悠闲了，我甚至不知道这儿是哪个城市，帮我买回B市的机票吧，越快越好。”
　　看着Lucy在准备离去，苏素轻声道：“Judy姐会后悔，她让你来传这个话的。”Lucy的身体僵在那里，苏素又道：“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是按她的想法来吧。我真是休息的太久了，那个复杂的圈子，还是要回去的。如果你都是Judy的人，大概慕白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Lucy还想要解释什么，苏素摆摆手：“去订机票吧，我累了，至少今天让我好好睡一觉。”Lucy说：“好，不过，你知道，像我们这些只想自保的小员工，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情感的。高层是谁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有收入。”说罢她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是可怜的，无论他在什么位置。
　　按着一直在叫嚣的胃，苏素去到洗手间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个干净。吐完后虽然有些虚脱，胃却安静了许多。苏素打开手龙头冲掉秽物，用手捧起水洗掉脸上的冷汗。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苏素深深地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慕白，如果这次我帮你度过了这个难关，也许就可以做到两不相欠了。你把我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却不知道，我也想为你出一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