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消失珍妮

15、无法遗忘的过去

　　第二天，苏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动了动，感觉身上软软的没力气，想说话却被一连串的咳嗽代替。LUCY端了一碗汤进来，见他咳的厉害忙帮放下碗帮他顺气。
　　原来LUCY因为担心他，晚上送他回来后并没有离开，就怕他白天受了凉会发烧。果然到夜里就烧了起来，据说一度到了四十度，还好医生都在，给他挂了退烧针，到早上热度才退了下来。
　　苏素问道：“JUDY姐知道我生病的事吗？”
　　LUCY摇摇头：“我没敢说，怕她骂我没照顾好你。”
　　苏素笑笑：“没事，我也不说，反正今天也没工作，我休息一天就没事了。谢谢你昨天照顾我。”还好LUCY没大嘴巴告诉JUDY，不然今天又要分神应付慕白了。
　　LUCY说：“这是医生做的汤，很香，你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医生说不能给你吃固体的东西，只能喝汤。”苏素接过碗喝了小半碗，就把碗放在桌上：“这些医生什么时候走？都来了一个多月了。”LUCY说：“李总说至少要三个月。”
　　“这么久？那我下个月去巴黎的时候，他们还在我家吗？”
　　“来回不过一周的行程，到时候就安排一位医生跟你一起去，其他的留在这里。”
　　苏素躺了回去：“可怜的Henry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LUCY笑道：“你想那只肥猫了，那你今天如果好好听医生的，我帮你约曾清姐，晚上我们去看它好不好？”
　　苏素忙点头道：“LUCY你真好，一言为定。”
　　LUCY指着桌上未喝完的汤说：“这汤先是要喝完的。”
　　苏素皱着眉头，像喝苦药一般的把汤喝完。LUCY又说：“你再睡一会儿，感冒要多休息才会好，不要乱想，昨天你烧着的时候一直在说话，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苏素揉着头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怪不得觉得这么累。帮我拿安眠药来，我吃了好睡觉。”
　　LUCY说：“不要老依赖药物，终究是药三分毒。”虽然这样说，也帮他把药拿了过来，做艺人的，常常黑白颠倒，靠药物入睡的人不在少数。
　　苏素吃了药，躺回去：“我最近都不怎么吃安眠药了，累得时候不小心就会睡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今天为了保险还是吃一片吧，不然晚上怎么去看Henry呢？谢谢你，LUCY。”
　　LUCY看苏素睡了，就把他拜托给医生，然后开车去剧组跟祁元。祁元倒是对自己去剧组没什么异议也没怪LUCY偏心。她去的时候，正在认真拍摄呢。被苏素刺激到的祁元，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果然JUDY说的没错，祁元一直在和苏素较劲，如果没有苏素刺激一下他，他演完这个剧大概也不会再有人找他拍片了。而现在，演技明显有了提升的祁元，或者还会有很多机会吧。
　　正想着，一阵香水味袭来，是林琳：“昨天我让经济人找你约苏素，你拒绝了？”
　　LUCY虽然是LM的一介小小助理，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不然也不会轮到她来顾LM最炙手可热的元素。她轻轻一鞠躬算是跟林琳行礼：“实在不好意思，昨天苏素带病拍了一整天戏，又在湖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病情加重了，实在没办法跟您吃饭。”
　　“昨天拍戏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林琳语气有些不善。
　　“公司接戏的时候并不知道会这种落水戏码，本来剧本不是写说由替身出演车祸场景的吗？导演临时说改戏，苏素敬业也没说什么，只是昨天本来他就有点小感冒，又在这冷水里泡了这么久，回去就发了烧。”
　　林琳想到本来这戏也是她改的，她想给这个伤害她哥的人一点教训也好，但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折腾，听到他发了烧心里也很是不忍：“那倒不是他故意推托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LUCY故意添油加醋地说：“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发烧，我帮他把今天的通告都推了，毕竟艺人也不是超人。至于和您的约会，大概要等他下次过来剧组的时候再说了，希望他后面的戏份不再这么……，这样他也好有心力来陪您吃饭啊。”
　　林琳知道自己理亏，她本心也不坏，就叮嘱LUCY好好照顾苏素，至于和苏素的再次见面，也只有等到下次拍苏素的时候了。
　　对于林琳故意针对苏素，LUCY早已经查觉，本来接案子的时候，让苏素客串的想法是JUDY提出来的，但对方同意后，又频频改动剧本，把本来简单好拍的戏份，改的多了许多专业演员才能演好的内心戏不说，还加了落水这个苦戏。想用替身都被否决，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
　　现在林琳的表现应证了，她就是那个针对苏素的人。艺人的隐私她一向不愿深究，但力所能及的保护自己的艺人，她还是做的到的。
　　陪着祁元把戏拍完已经十点多了，她提前跟曾清约好，本来酒吧这种地方，也是越晚越热闹的。祁元拍了一天的戏，也很累了，LUCY先开车送他回家再折回去接苏素。
　　睡了一天的苏素果然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咳嗽，但气色比早上已经好太多了，见他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脸惺忪的睡意。LUCY问道：“刚起来吗？睡这么久？”
　　苏素点点头：“大概是吃了药的原因，睡得很熟，你吃过饭了没？那边有粥，你吃一点垫垫，我睡了一天没胃口，放在那边也是浪费。”
　　苏素洗刷后见LUCY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在她的劝说下也勉强喝了半碗。
　　吃完后，开始化妆，苏素不喜欢戴假发，总觉得不透气不舒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戴的。所以，他化了一个相当烟熏的妆，头发扎得高高的，鼻环，舌环都戴全了，还涂了黑色的甲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身半旧的牛仔衣换上，俨然是酒吧常见的不良少年，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是他。去酒吧的路上，LUCY说：“果然你最适合浓妆，妖媚的恰到好处，很中性，真该跟造型师建议一下。”苏素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妆：“是不是该再加深一点眼影啊？”LUCY说：“够了，这样我已经不太能接受了，你总不想成为酒吧的焦点吧？”苏素放下镜子：“那还是算了吧，不过，LUCY，这才是真正的我，其实，My heart rock.我挺喜欢朋克的，大学的时候也挺迷The Offspring的，但我的嗓子不适合，唱起来总没味道。”LUCY说：“适合才是最好的，你声音太干净，唱那种音乐会伤嗓子的，不唱也罢。对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嘴上，耳朵上，鼻子上，加起来有十几个洞了吧。都说在鼻子上打洞最危险，打不好会死人的，你居然这么痴迷。”苏素笑笑：“我最不怕死的，就是觉得好玩。最开始祁元也要打的，后来怕疼就变成我一个人在打了。”
　　因为是晚上，路上车不多，很快便到了，LUCY说：“我就不进去了，我跟曾清姐说好了，打烊以后让她送你回去吧。我也累一天了，回去补个觉。还有，你不要抽烟，咳嗽加重被发现了，咱们都瞒不住了。”苏素向JUDY摆了摆手，算是应了。
　　进了酒吧，生意不错，人挺多的。苏素坐进吧台的角落，那地方光线也够暗，虽然化成这样，也不是万全的。曾清见他进来，抱着Henry过去，交到他手上。苏素抱着Henry亲了好半天，才把它抱在怀里跟曾清说话：“好像被你养胖了，上次去宠物医院打预防针的时候，就被说超重了，我还说以后让它少吃点。”曾清坐在苏素对面说：“你能像它这样好吃好睡就好了，每次见你都会瘦，真不知道你瘦的极限到底是什么。”苏素笑得没心没肺：“化成这样你居然也能看出我瘦来吗？”曾清叹口气说：“至少比上次在电视里看到的瘦。”苏素依然笑着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电视里的人会比现实中的人胖，这是平面视角与立体的问题。”曾清没有理会他：“求你了，好好待你自己，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苏素也收起了笑容：“别人不知道，姐姐你会不清楚吗？”他搂了搂怀里的猫：“我现在之所以活着，不过是为了小琦，为了我爸妈，甚至为了慕白。真正的我，已经死了，这躯壳能用到什么时候，我也不太在乎。”
　　曾清脸色变得苍白，没有说话，摆弄了一会手中的杯子，才说：“喝点什么？”
　　苏素说：“温水就好，我最近被管得严，家里有一票医生，而且后面还有不少工作等着我，还是少作践自己一点吧。”
　　曾清给他了一杯水：“你病了？怪不得这么瘦。”
　　苏素喝了一口说：“你这里居然真有温水？”
　　曾清说：“专门为你准备的，快说，别让我担心，得什么病了，严重吗？”
　　苏素摇摇头：“不过是李慕白小题大作，我一直有点厌食，总吃不下东西，前阵子演唱会一直靠营养针撑着，他等我闲下来，就从日本找来医生帮我治疗。”
　　曾清道：“他是真心爱你才会这样担心你的。”
　　“也不全是，我现在正当红，可以帮他带来更大的利润吧，他毕竟是商人，爱对他来说才占几分。”
　　“你不要对爱情这么绝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真心的。”
　　“呵呵，即使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真心去爱了。姐，有的时候我想，如果不是小琦那天出了事，我或许就死了，我原来都不知道我那么爱他，他走了，我难过得不想醒过来，不想吃东西，不想做任何事。那天，我去他公司，他高贵的妈妈对我说，他只不过是想和我玩玩的，他待我如同他前二十个女朋友一样，我就是他的玩具，随手就可以丢掉的。我觉得我的尊严被他们践踏成泥，当时真想从那个三十几层的办公室跳下去，但是，如果我死了，小琦的医疗费就更没有人能筹得到了。”
　　可能是情绪激动的缘故，本已经不太严重的咳嗽又加重了。曾清忙把水递过去给他：“喝口水压一下，一进来就在咳了，身体不舒服来这边做什么啊。”
　　苏素在咳嗽的间隙说：“没事，就是昨天拍戏冻的，不严重的。”
　　曾清看着他，觉得不忍，三年前，她陪着苏素一起经历了这些，她知道苏素是多么地绝望。
　　但她有一点没有告诉苏素，在小琦出事之前，林涵用公共电话打来酒吧说：“苏素的手机关机了，我只能给你打，我妈要拆散我和苏素，你帮我告诉苏素，我不会放弃的，不要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我找到机会会联系你的。”或许是命中注定，那天苏素醉得太厉害，以至于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发现，所以他并没有接到林涵的电话，而林涵仅有的可以打电话的时间，打给了她。
　　而她那时身边正坐着林涵的母亲，她看着她接完电话，笑着说：“我想你应该听听我开给你的条件。如果这件事你站在我的一边，我会让你那个不争气的男朋友在狱里好过一些，并且帮他把所欠的债务还清，这样你也不必来中国躲债了。”
　　曾清在看到林涵母亲的那一刻便知道，她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因为她有她爱的人，她并不是无牵无挂。“如果你站在林涵的一边，你知道的，在美国，意外死在牢狱里的人有很多的。”听到她这样说，她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她，因为她知道她真的做得出来。小琦的车祸消息传来，她就觉得跟林涵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后来，她还帮缺钱的林涵引见了圈里盛传偏爱男色的李幕白，并且利用了苏素的信任，在慕白与苏素上床的宾馆提前装了摄像头，并把录相带给了林涵的母亲，由此断了林涵对苏素的念想。她并不是狠毒，但那时候，她并不觉得苏素会爱的那么深。如果她早知如此，还会不会这样做呢？
　　这几年，她自认愧对苏素，所以尽可能的多照顾一些他，就像对待亲弟弟一般。但总感觉已然于事无补。
　　“喂，清姐，你在发什么呆啊？”
　　曾清勉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苏素的肩膀：“没什么，有点走神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好。”那瘦弱的身体刺得她的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