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HW]Addiction/成瘾》嗟然

2、第二章

　　John梦见自己在一片森林里奔跑，而Sherlock正提着两只硕大的购物袋在身后追赶他，他喊着John！John等一等！然后购物袋不见了，Sherlock戴着他做实验时常戴的护目镜，双手包裹在黄色的塑胶手套里正捧着一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瓶子，他告诉John这是他研制出来的一豌豆口味的茶，他的眉毛兴奋地似乎要飞起来，John吓得转头就跑，害怕自己真的被逼着去喝下那瓶子里的不明物。然后他被一块巨大的豌豆绊倒了，然后他就醒了。

　　茶几上的手机闪着光亮，不是闹铃，John打开来一看，三条自同一个署名的短信。

　　【斯康湖南岸，速来！ SH】

　　【别睡了John，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你的老板心情不好，他上班的路上划坏了车引擎盖。 SH】

　　【你看见我的皮带了吗 SH】

　　John用手掌胡噜了一把脸，酒精和乱七八糟的梦让他的脑袋还在一涨一涨的发疼，他吐出一口气，拿起跌在沙发一角的外套。

　　下了一夜小雨，斯康湖面之上飘浮着蒙蒙的白雾。被警察用黄色带子封锁的现场内，Sherlock和Lestrade侧身面向着湖面，正谈论着什么。John接过警察递来的防护服和手套边朝他们走了过去，Sherlock像是感应到他似的立刻转过了头，John几乎立刻就发觉Sherlock用他那敏锐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把他迅速的扫了一遍，那了然于心的神情再熟悉不过，于是他在Sherlock张嘴发表看法之前先开了口：

　　"Shut up!"

　　Sherlock张开一半的嘴没了下文，半秒前的蠢蠢欲动瞬间化为无形。John越过Sherlock，径直走到Lestrade身边问：

　　"什么情况？"

　　"接到报案，一队划艇队员早上来这里训练，结果发现了一个旅行袋，"Lestrade指指不远处的一个黑色旅行袋，拉开的袋口能隐约看见灰白色的内容。

　　"这一袋里是四肢，打捞队正在打捞原点方圆两公里的水域。"

　　"被害者是什么身份？"

　　"还不能确定，肢体不全，初步估计死者可能是30岁上下，女性。"Lestrade瞥了一眼Sherlock，他正锁着眉头全神贯注的思考。

　　John走到旅行袋前蹲下来往里看，确实是完整的四肢，只是手和腿均被分成了三份码在一起，下肢还粘连着点碎布。骨架并不纤细，相反能看出肢体健壮，John按了按肢体的皮肤，判断出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概昨晚22点到凌晨3点之间，但光从这几个部位的残肢John并不能判断出死者的性别。

　　"确定是女性？"

　　"指甲，John，虽然不明显，但有涂透明的甲油，"Sherlock掏出了手机，在John开口前他继续说，"是的，男性也有可能涂甲油，但是你看她的膝盖，她的膝关节比较狭窄，内踝的凸出也不明显，而她的前臂根本看不到静脉凸起，相比一般的女性她的确更壮，但是她的骨骼和肌肉都不明显。所以她是女性，只不过个子比较大罢了。"

　　John还想提出质疑，Sherlock已经拔腿朝湖边跑了过去，打捞船已经驶了回来，带回了另外两个旅行袋。

　　Sherlock相继打开棕色和墨绿色的旅行袋，里面放着包括头和躯干在内的其他残肢，和已发现的那袋四肢一起能拼出一个完整女性身体，而在后两个旅行袋里，还发现了一些砖头和报纸，"加重尸体和防止血液沁润，"Lestrade说，"这混蛋还不忘记这个！"

　　"腰上的割伤并不致命，她是被勒死的，瞧她脖子和手腕上的勒痕！"Anderson双手抱臂，给出他的观察结论，而无人应和让他没能继续维持他的得意神情，Lestrade和John以及在场的另外几个警察基本都忽略了他，而一致将目光投向了正在近距离闻死者头颅的Sherlock。

　　"恭喜你Anderson，能看出腰上的伤并不致命，"Sherlock放回死者的脑袋，转而又拿起死者的手腕看了看，"进步很大啊，但很可惜，离题千里远，哦不，根本是离题反方向。"

　　"你！"Anderson希望此刻手里能有根绳子，他几乎是咬着牙的问："那你说，死因是什么？"

　　"根据肌肉的僵硬度可以判断被害人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但她脖子上的淤痕很明显是两天前就有的，凶手是多无聊才会要一点一点勒死被害人？"

　　"也许他本身就是个变态！就是要一点一点折磨被害人，毕竟，害怕无聊的变态多的是，作为其中翘楚，你应该不觉得奇怪！"

　　Hey! man！John的拳头因为Anderson的话迅速攥在了一起，他狠狠地瞪了Anderson一眼，你在说什么呢！你个酸溜溜的手下败将！他转过眼睛去瞄Sherlock，还好，他并不在意Anderson的话--至少表面看上去不为所动，依旧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机。

　　"对，他或许是为了不无聊而帮了被害人几天，但一定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Sherlock耐心地提点，"被害人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更没有致命的外伤，睁大你的狐狸眼，Anderson，右手腕上的淤痕根本就不是绳子勒的！"

　　Sherlock弯下腰，将旅行袋里的身体组织部位一项项指示给大家看，"从死者的左脚肌肉扭曲的形状可以看出她死前发生过痉挛，而死者的指甲上呈现出多条米氏线（1），所以我怀疑是中毒。死者的头部组织进一步验证了我的推论，她的牙龈糜烂并有出血现象，而她的头发相对于这个年龄的普通女性来说，有点太少了，并且还在脱发。这些现象都符合某种中毒的症状，"他将手机屏幕举到John的眼前，"铊中毒，当然，具体还得等到尸体解剖以后更多的数据。而现在，"Sherlock拿回手机重新按了几个键，走到Lestrade面前将手机递到他手里，"我们需要到她家里做做客了。"

　　"Dara Longman？"Lestrade盯着屏幕，一个名字，以及一张与死者面孔九成相似的女性照片。 "天！你是怎么找到的？！"

　　Sherlock微乎其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得意的神情一闪而过："死者强壮健美，而她的肩肌格外发达，一定是从事什么需要经常运用到臂力的工作。她身上的晒痕分布明显，外手臂明显比内手臂要黑，瞧瞧她脸上和身上晒出的痕迹，她一定是从事长时间暴露于太阳之前的工作，什么工作既长时间运用臂力，又能将皮肤晒成这样分明的颜色？"

　　"….搬运工？"Anderson猜。

　　Sherlock翻了半个白眼，继续道："她眼阔的皮肤比周围白，但那一定不是因为墨镜--墨镜不会造成如此泾渭分明的痕迹，她的右手腕，规整的齿轮状压痕，腕中心痕迹断裂处有一个半圆形的痕迹，那是什么？钥匙！"

　　"……"

　　看着一众人面带疑惑的望向自己，Sherlock真想拿着锤子挨个敲打一番，你们难道就不会动动脑筋么？！"游泳教练！当然是！"他大声说道，"手腕的痕迹，是因为她常戴着储物柜的钥匙！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上漂白粉的味道！"

　　"Sher…Sherlock，她在湖里泡了一晚上，还能闻到漂白粉的味道？"Lestrade不禁怀疑。

　　Sherlock眯起眼睛，对着Lestrade露出一个假笑："是吗，可我能闻出你上周二吃了咖喱。"

　　Lestrade讪讪地缩回触角，没忍住还偷偷侧过头嗅了一下自己的领口。Sherlock已经迅速调回到了他的演讲模式："尸检会证明的，Lestrade的，它一定会告诉你死者的皮肤里还附着着氢氧化钙和氯化钙成分。然后，感谢斯康湖天然的地理分布吧！从上流到下流没有急剧坡度和风力的情况下，几十公斤的包裹在十个小时内能走多远？好吧，昨晚的雨或许能有所影响，但影响不大。分尸和时间和扔到湖里的时间间隔不大，凶手离湖区并不超过1个小时的行程。贝灵塔区！"Sherlock将手机屏幕在众人眼前扫了一遍，"我查了附近所有的游泳馆和训练场所，很幸运，其中百分之40的馆运营规范，官网上能看到工作人员的介绍，然后其中一家……"

　　Sherlock飞快的切换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向众人展示了一张集体照，"还不确定对吧？没关系！公司展露足够的亲和力就不怕没生意。他们在twitter上十分活跃，官方twitter里关注的前五十个人里，有二十一个是他们自己的员工，我查阅了其中的女性员工….."

　　John看到手机屏幕上换成了某个Twitter的界面，"'Dara今天又没来上班，电话也不接…''可怜的Dara，Peter一定让她伤透了心…'同事之间的关心，很好！女人之间的八卦永远比电台新闻更新的更快……然后，这里，找到她们@的那个Dara，酷爱漫画和拍照的姑娘，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如果还是无法确定这张鲜艳的脸和这张被泡到肿胀苍白变形的脸是一个人，那么，看这张，后腰和腋下的纹身！Dara Longman，26岁。好了探长，现在，你们该出发了。"

　　Brilliant！John在心里大声喊道，Sherlock立刻将视线甩了过来，眼里满是受到嘉许后的兴奋与得意。见鬼！我根本没有说出声好不好！

　　Lestrade已经带领手下先一步赶去Dara Longman的家，几分钟前还嘈杂纷乱的现场已经开始有序地隔离清散。John看着身边这个控制住了全场、提高了警察效率的男人，轻轻地吐口一口气。

　　他慢慢挪到Sherlock身旁，斟酌着一句恰当而有自然的开场白。其实更希望Sherlock能先开口，因为他总是能滔滔不绝，而John更习惯跟随其后，但Sherlock什么也没说，还在埋头摆弄着他那似乎永远都不会没电的手机。

　　"咳，嗯…很精彩的推理。"John看着雾气消散的湖面，先开了口。

　　"一向如此。"Sherlock头也不抬的说。

　　……好吧John，你早该清楚，这个人永远只在乎"我是个天才"和"看！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天才！"这两件事，其他一概都不会放在心上，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哈，不过你还是有推理失误的时候。"

　　Sherlock终于从他的手机里抬起头来，敛起了眉毛，表情严肃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失误？哪一步？！"

　　"嗯…关于我的，昨天你的推论！"

　　Sherlock慢慢松开了眉毛，退后一步把John从头到尾看了一遍，John在这样的目光审视中不自觉立正了，接下来他心血来潮的挑衅还没正式开始就败了。

　　"好吧，看来去你姐姐那似乎对你的心情治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我认为酒精才是最关键的帮手，虽然你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洗了澡，并且刻意刷了长达五分钟的牙……"Sherlock突然凑近嗅了嗅John的下巴，这一意外的举动打得John措手不及，突然消失的距离让他错失了本该吸进肺里的一口气，短暂的缺氧让他胸腔靠左的地方在停滞了半秒后猛地震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小会儿John似乎失聪了，像是进入了一个超脱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未知境地，还未等他反应，一切又慢慢回归原地，他感受到了因为距离恢复到正常而如期而至的新鲜氧气，然后他听清了Sherlock接下去的声音。

　　"……你漱了三遍漱口水？德林的漱口水被证实活性剂过量John，漱这么多遍你也不怕大脑缺氧？！"

　　看来副作用已经发作了。

　　John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感受，所以他有些狼狈的转了转头，但曾为军人的素质让他快速地用腹式呼吸法进行了自我调整，在与Sherlock步履一致的走了十几秒后，他已经成功的恢复了正常。

　　"你在调整呼吸John，用压抑的方式，你在紧张什么？"

　　该死！

　　"我说你能不能…能不能走快点！Lestrade他们可能已经到死者的家了！"John懊恼的冲Sherlock喊话，然后再不给侦探任何机会的大步朝前走去。

　　（1）指(趾)甲出现1~2mm宽的白色横纹。现研究表明其出现与肾功能衰竭有关，多为例如金属中毒等原因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