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45、第四十五章：神秘交易

　　翌日一早，胤禛又同隆科多一起去了鬼域，不过，他怕年希尧会再度骚扰梳云，便留了陈祥武在客栈保护。
　　晌午时候，梳云还不见胤禛回来，就决意到鬼域一看。陈祥武没能拦下她，只得跟她一道去。
　　两人来到鬼域，胤禛正拿着自己刚令人画好的鬼域图在看。这张图上，仔细地画了鬼域之地每一片残垣断壁。胤禛渴望从这上面，发现一些端倪。
　　见梳云和陈祥武来，他并没说什么。看一眼梳云之后，他的视线便重新落在画图上。半刻，他指着画图对隆科多说：“你看这条线。这条线上的墙垣，只有一个方向。”
　　“没错。”隆科多眼睛里也闪着欣喜的光芒，“这条线很是蹊跷。”说罢，他便指挥自己的手下带县衙的人沿着这条线上的墙垣进行仔细查看。
　　这些墙垣虽然不是连贯的，但却处于一条直线上，只是周遭或是断口的地方，总有一些碎砖乱瓦的堆砌，让人难以察觉，此处的凌乱之中，也布有某种规则。
　　然而，隆科多察看过回来，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他告诉胤禛，墙垣之中，并没有看到什么开启地面的裂口。
　　“砸开。”胤禛想了想说。“将所有墙垣砸开，并将这条线扫清。”
　　隆科多听命，便让县衙的人去做了。
　　只砸了几下，胤禛便看到，墙垣破裂的砖土，皆从中间有明显的切割痕迹。这就是裂口。
　　墙垣间竟然有这样肉眼看不到的切口！胤禛和隆科多都很吃惊。能做到如此，定需要极为精湛的技艺才办得到。不管怎么样，这种切口的存在，让胤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四方客栈和周遭的房屋，都在地底下，通过机关控制，可整体升到地面，也可重回地下。
　　“沿着这条线，挖地三尺。”胤禛又下令。
　　至此，梳云也猜到了胤禛的怀疑，不禁惊骇。是什么人动用这么大的工程建四方客栈？他们“吃掉”不知情而投宿的人，目的何在？梳云心中，满满的有许多疑惑。
　　其实，她的疑惑，也是胤禛和许多其他人的疑惑。
　　在衙役挖地的时候，梧桐县赶来了许多百姓。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不过，由于他们对“鬼域”有所惧惮，谁也没敢靠得太近。
　　他们之间有人议论：
　　“那个年轻的，就是宫里的四阿哥。那个戴着刀的，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就是他们说鬼域闹鬼是人为。这不，好像发现什么了。”
　　“我看也是人为。”
　　“这就不好说了。四阿哥现在冒犯鬼域，说不定阎王爷晚上就要找他算账。以前冒犯过鬼域的人，不都没有好下场？”
　　“嗳。这话可不敢乱说。”
　　“……”
　　梳云将这些议论听进耳里，不禁替胤禛担心。但她知道，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就算“阎王爷”要来纳命，也只好等他来。
　　胤禛想的，则是“阎王爷”若来纳命，他正好可以看看这“阎王爷”的样子。
　　挖了不到一尺，衙役的人便挖到了石块，再不好往下挖。隆科多便问胤禛，要不要用火药。胤禛没有准允，他说：“万一下面有人，只怕会伤及无辜。”
　　“那该如何是好？”隆科多着急问。
　　“这么大的工程，应该不止一个出入口。一部分人在此继续将石头搬出来，你再带其他人到附近多加查看。”胤禛说。
　　隆科多得令，临走时还不忘劝胤禛先且回去歇息。胤禛点头答应了，让隆科多有任何情况，及时派人告知自己。
　　隆科多将两名护卫留下来随侍胤禛，自个儿便带着县衙的几个人办事去了。
　　回客栈的路上，梳云紧跟胤禛的步伐。两人之间，都因为担心各自担心的人，而没有半句言语。
　　快到客栈的时候，胤禛突然停了下来。梳云随之顿步，她往前一看，发现前面站着年希尧。他面带几分怨怼之气，几分恼恨之色望着梳云，似是有意拦路。
　　不听他说话，胤禛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他经过年希尧身边的时候，年希尧拦住了紧跟其后的梳云。胤禛霎时出手，挡了他一下，狠厉道：“年大公子，你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
　　年希尧不以为意，嗤笑了一下，还是看着梳云说：“通往鬼域地下有一条暗道。我知道这条暗道在哪儿。”
　　梳云一惊。胤禛也收回自己挡住年希尧的手，问他：“暗道在哪儿？”
　　年希尧轻蔑地看他一眼，背过身去，直接说：“有条件。”
　　胤禛看一眼梳云，想了想问：“有何条件？”
　　年希尧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噙着一点得意的笑。他似乎对自己要谈的条件，志在必得。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而是告诉胤禛：“四方客栈和它周边的房屋，是深谙墓穴机关设计的袁春木，在几个东洋人和一帮匪徒的帮助下建成的。袁春木建鬼域，只为实现自己的创作，而东洋人和匪徒，则利用鬼域谋财害命。”
　　胤禛知道，袁春木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五十年前，他还是皇室墓穴的设计者之一。但他生性乖张，甚至刚愎自用，终因不能跟同僚处事而离开。胤禛见识过他的设计，对他的才华，也有几分欣赏，故而在听到他这个名字之后，心中许多疑惑顿时解开了——唯有袁春木这样的人，会做出这么大的工程，也唯有袁春木这样的人，才会为了实现自己的创作，与东洋人和匪徒为伍。
　　“落入鬼域之人，必被卖到东洋，男的为役，女的为妓，孩童为奴，老人，”年希尧说着，又看向梳云，“则被杀害。”
　　梳云一听，立马想到自己的阿玛，她只听年希尧不无怜悯接着道：“你阿玛落入鬼域已近两日，被杀害的可能性，极大。”
　　“不可能。我阿玛不会有事……”梳云脑子里一紧，思绪全都乱了。
　　“先别慌。”胤禛一声提醒，算是规劝。“既然你也相信你阿玛不会有事，那就继续相信下去，直至见到他。”
　　如果没有听到这句话，梳云只怕要哭出来。听了这句话，她就拼命平复了情绪。她觉得四阿哥说的对，不到亲眼所见，她又怎么能轻易地去怀疑？
　　胤禛问年希尧：“你如何知道这些？”
　　“你不妨问问沧州知府。”年希尧哂笑，还说：“我想，他此刻该是在来往梧桐县的路上。”
　　莫非沧州知府乌雅氏•吉山，跟整件事都有些牵连？胤禛对年希尧的话，半信半疑。他想了一刹，而后问：“你要的，究竟是何交换条件？”
　　年希尧看一眼梳云和她身后两名护卫，而后往边上走了几步。
　　胤禛示意梳云不要跟着，只自己一个人跟了过去，问年希尧：“你莫不是想以云儿作为条件？”
　　“我想云儿做我妻子，何须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年希尧这么说，倒让胤禛有些意外。就在他一刹意外的时候，年希尧忽而笑了，回眸看一眼梳云，便大声反问他：“如若我的条件就是云儿，你是否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年希尧的笑容之中，多有讽刺之意。胤禛蹙眉，没有答话，只冷厉问：“你要的，到底是何条件？”
　　年希尧不紧不慢，终于贴近胤禛，对他暗暗私语了几句。
　　梳云竖着耳朵，却没听到一个字。她只见年希尧说完话，脸上露出的神气，是满满的坚定，而胤禛，一向冷峻的脸孔，竟也流露出几分诧异和不解。
　　“不要问缘由，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年希尧阻断他心中的疑惑。
　　良久，胤禛冷声问：“暗道在哪儿？”
　　“你答应了。”年希尧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而后却说：“找暗道，可等沧州知府来了梧桐县，再一同去。他若不来，天黑之后，我自会带你去。”
　　“不行，现在去。”胤禛强硬道。他知道，只要多耽搁一刻，那些困在地下的老年人，都会有生命之危。
　　“我想天黑之后再说，那便待天黑。”年希尧毫无让步之意。
　　胤禛拗不过，只得答应。说罢，他兀自往客栈的方向走了去。
　　梳云与年希尧对视一眼，只觉他身上透着许多神秘，再不是自己认识的年哥哥了。很快，她随陈祥武等人一起，跟上胤禛的步伐。令她没想到的是，年希尧也跟过来了，而且，他很快走到了她的身侧。她不禁想，他跟四阿哥谈的条件就是自己吧。
　　想及此，她忍不住向年希尧求证：“你要的条件，是不是我？”
　　年希尧噙着笑，也不看她，只说：“这个时候，不管我要什么条件，你的四阿哥，都会答应，哪怕这个条件是你。”他真的以为，梳云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胤禛。因此，他才说这样的话，以为梳云会伤心，会难过。
　　听言，梳云确实难过了，只不过，她为的并非年希尧所以为的“胤禛的出卖”。她难过，是因为她无奈，她也答应这样的交易。她低了头，认真道：“只要能早些救出我阿玛，救出皇上他们，我什么都愿意。”
　　年希尧霎时停步，并伸手拦住梳云，眼睛里满是伤痛问：“在你心里，我年希尧就如此不堪？”
　　梳云想是自己误会他了，难免诧异和自责。她想说点什么，年希尧却大步往前走了。一声“年哥哥”，在她的嗓子眼里，生生吞了回去。
　　年希尧向四阿哥提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梳云心里，百般疑惑。
　　到了客栈，胤禛让店家给年希尧开了一间房，并对他，不失礼待。梳云很想知道，他二人，到底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但她清楚，年希尧不告诉她，胤禛更不会告诉她。因此，她便没有多问，也没有多想。她只希望，年希尧真的能帮忙，让自己早些见到自己的阿玛，还有皇上和五阿哥他们。
　　午后未时左右，梧桐县令果真带了沧州知府乌雅氏•吉山来到了客栈。吉山的年纪与梧桐县令相仿。见到胤禛，他不失恭敬，首先便说了自己来梧桐县，是因为得知梧桐县鬼域之事惊扰了四阿哥。
　　“你可知，有一条暗道通往鬼域地底下？”胤禛直截了当问。
　　吉山一惊，很快说不知道。
　　这时，年希尧便走上前去，看着吉山问：“大人可记得我？”
　　吉山打量他一阵，脸上的颜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接着，他撇开视线，和颜悦色道：“本官不曾与公子谋面。”
　　“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希尧发笑，顾自道：“前天晚上，你在十里亭约见两位东洋人，我不小心撞到你们说话，你就下令取我性命，怎么才两天，你就把我给忘了？”
　　“公子说什么？什么东洋人？”吉山露出极为无辜和诧异的样子，“公子是否看错了？”
　　“巧是十四月将圆之夜，”年希尧笑笑说，“我看得真切，连你耳朵上长了一颗芝麻粒大小的痣，都看清了。”
　　吉山还想狡辩。胤禛便一声呵斥：“大胆吉山，你勾结外邦匪徒，在梧桐县兴风作浪，制造鬼域之地，坑害百姓。你可知罪？”
　　吉山自然跪地喊冤。
　　“不见棺材不落泪。”年希尧说，“我即刻就带四阿哥去找那条暗道，将你勾结之人给抓出来。到时，看你还敢狡辩。”
　　“四阿哥，微臣着实冤枉。”即便如此，吉山还是不承认自己与匪徒勾结。
　　胤禛不知道，是他嘴硬，还是另有隐情。论私情，他也不希望自己额娘的表亲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切，还要等到抓了匪徒，才能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