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嫡妻》文晴

46、第四十六章：康熙获救

　　通往鬼域地底下的暗道入口，竟在梧桐县方圆六里之外的地方。胤禛和隆科多等人到的时候，太阳也快落山了。年希尧说，那晚看到沧州知府与两位东洋人谈话的十里亭，就在附近。而这个暗道入口，在草莽之地，如果无人知晓，就很难被人察觉。
　　胤禛和隆科多挑了六七名武功过得去的衙役，叫上吉山，带上火把，便随年希尧往暗道里去了。陈祥武也进了暗道，外面便只剩梳云和梧桐县令，还有其余一些衙役。
　　胤禛等人才进去不久，梳云便听得暗道里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声。她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心里怦怦直跳。梧桐县令如是。
　　不多时，惨叫声停止了，显得万分寂静。梳云终于按耐不住，拿了一根火把，拉着梧桐县令就要往暗道里去。梧桐县令自是退缩，还拦着梳云说：“危险，危险，里头危险。我们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你去是不是？”梳云竖眉看他，见他怯怯摇头，她就甩开他：“那便不要拦我。”
　　“嗳，梳云姑娘……”梧桐县令认为梳云是四阿哥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婢，虽然身份卑微，但分量似乎不轻，见她进了虎穴，他就有些着急，怕她出了什么事，回头自己不好跟四阿哥交代。于是，他叫了两名衙役，也跟进了暗道。
　　他跟上梳云，只见她前面横着几具被乱箭射死的衙役的尸体。他当时就不忍地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视线，一边说：“惨呐！死得真惨呐。”
　　看着这些尸体，梳云也觉得悲惨。但她忍住心中畏惧，还是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尸体，继续往暗道里走。梧桐县令也只得跟上。
　　走了半刻钟，梳云忽听得前面一声响动。她加快步子，走近些发现，前面有一道石门，封住了前路。她推了推石门，发现它纹丝不动。
　　“不妙，不妙，不妙啊。”梧桐县令严肃地说，“四阿哥他们这回恐怕要困在里头，有去无回啊。”
　　“一定有机关，可以打开这道门。”梳云在周围摸索起来。
　　就在她寻找开关的时候，石门背后传来了隆科多诚惶诚恐的声音：“四阿哥，这道门关上了，怎么办？”
　　“推也要推开！否则流沙过来，我们都得死在这儿。”石门背后，年希尧急急说着，就和隆科多一起，要将门推开。
　　“这门受机关控制，只怕推不开。”胤禛满脸严肃，他看看身后，发现流沙正在一点点往这边淌过来，再要不了半刻，他们都会被流沙淹没。
　　梳云知道他们受困了，忙大声喊：“四阿哥，奴婢在这边！奴婢怎样才能打开这道门？”
　　听到梳云的声音，胤禛很是惊异，隆科多和年希尧则万分高兴地笑了。年希尧说：“云儿，石门右下角的方向，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头，那就是开启石门的机关。记住，你不能直接去开机关，你必须趴在地上，将身体贴近石门下边，才可开启。因为你开启机关的时候，会有暗箭从石门上方射下来。”
　　“好，我知道了。”梳云说着就紧贴石门，横卧在地，手伸向机关的时候，她还不忘提醒梧桐县令站远些。待到梧桐县令走出去老远，她才推动那块凸出来的石头。与此同时，她看到三支冷箭果然从门头上射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侧，接着，石门便缓缓往上升了去。
　　就在这个时候，胤禛和年希尧发现，随着石门的上升，他们身后的暗道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流沙瞬息间坠落地底。很快，暗道裂开的口子又重新缝合起来。眨眼的功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梳云趴在地上，透过石门升起后一点点放大的缝隙，方才看到这一幕，只觉不可思议。
　　“四阿哥，这里头机关重重，怕是不好进。”隆科多担忧道。
　　“石门稍后会自己关上，我们快过去。”年希尧提醒。
　　“走。出去再说。”胤禛带大家离开暗道。
　　“年哥哥，”梳云跟上，心中很多疑惑，不好问胤禛，亦不好问隆科多，她便问年希尧：“其他人去哪儿了？知府大人和陈祥武他们……”
　　“他们，怕是凶多吉少。”有人牺牲，年希尧的脸色也显得有些沉重。他告诉梳云，在遭遇流沙的时候，吉山和陈祥武首先被埋了进去，而其他衙役，都被后续的流沙给毒死了。
　　听说陈祥武被有毒的流沙埋了，梳云不禁难过：昨夜和今日白间，他还跟自己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这一刻，他竟然不在了……
　　“年公子说的流沙可真凶险。四阿哥，幸亏微臣和梳云姑娘及时赶到。四阿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微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梧桐县令后怕地说。
　　胤禛为进不了鬼域地底下而发愁，就没有理会他。出得暗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似是在想法子如何破解袁春木设计的重重机关。
　　一阵大风刮过，正好吹往暗道里面的方向。梳云感到一丝凉意的时候，倒生出了一个主意。她想了想，就走近胤禛，告诉他道：“四阿哥，奴婢想到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与否。”
　　胤禛不无诧异看她，叫她说来听听。
　　“不妨试试用烟，将里头的人熏出来。”梳云说。
　　“不行。”隆科多听了立马阻止，他说：“无论是用火还是用烟，都极易伤及皇……黄老爷和大公子他们。这个法子，万万使不得。”
　　“若是用烟，最先受不了的，该是八十多岁的袁春木。”梳云解释，“再者，老爷和大公子他们，未必在里头。”
　　“你怎断定，袁春木就一定在里头？”年希尧看向梳云问。
　　梳云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确定袁春木会在里头。
　　“他一定在里头。”胤禛突然肯定地说。“袁春木钟爱他的设计，即便是地底下，他也享受他的设计给他带来的一切。适才我们与他布下的机关周旋，正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我敢断定，他就在里头。他在里头，说不定正在等待一个可以挑战他设计之人。”
　　“既然如此，现在的风向，正适合用烟。”年希尧也赞同用烟。他又看一眼梳云，对她笑了一下。
　　梳云忙避开他的视线，只等四阿哥发号施令。
　　胤禛让梧桐县令带人在暗道口烧柴火，并将烟往暗道里头扇。他自己，则带隆科多、年希尧、梳云，还有另几名衙役回到鬼域之地。他要在那里，守株待兔。
　　结果证明，这个法子是极好的。他们回到鬼域之地，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先前处于一条直线上的墙垣，突然分作两半，使得周边的废墟各自往边上移出好远，忽而下陷到地底下。与此同时，四方客栈连同它周遭的房屋便缓缓升了起来。不稍多时，鬼域之地看起来，普通得跟梧桐县其他任何一处客栈景致别无两样。
　　四方客栈的出现，虽然在情理之中，却还是让看的人吃惊不小。胤禛甚至在心底佩服袁春木超人的智慧。
　　然而，并没有人走出四方客栈。
　　“你留下。”胤禛看一眼梳云，便带着隆科多往四方客栈走了去。年希尧和几名衙役也跟了上去。
　　梳云只见他们走到四方客栈门口的时候，两名手执长剑的东洋人就带着十几个身着青衣的匪徒冲杀出来了。客栈门口，则有一位头发和胡须尽数银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一脸淡然地笑着，开口第一句话就说：“老夫早猜到你们会用烟。老夫设计的九重机关，你们这些娃娃，连两重也闯不过。哼。”
　　“杀了他们！”两名东洋人之中，一名个儿高的当即发话，而后便首当其冲，向胤禛等人冲杀了过去。可惜，他还没有冲出三步，一支箭从一旁飞来，穿过了他的胸膛。很快，又有另一支箭射到了另一名东洋人的身上。
　　两名东洋人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到暗杀自己的，是沧州知府乌雅氏•吉山。他们临死的表情，满是惊愕。
　　吉山并没有如年希尧所说，被流沙毒死。
　　东洋人死后，其他匪徒没了主心骨，皆有逃跑之意。这时，梧桐县令带其他衙役赶到，正巧跟他们纠缠上。
　　吉山还是放箭，一边对梧桐县令说：“不肖之徒，一个也别放过。”
　　“留活口。”胤禛一声命令。
　　可是，吉山根本不听，还是不停地放箭。十几个匪徒，除了几名被衙役杀死，其余的，很快都死在了他的箭矢下。
　　谁都看得出，他是故意如此。他手里，还有最后一支箭。他剑拔弩张，直指坐在轮椅上的袁春木。
　　“吉山！我命你留活口。”胤禛挡到袁春木前方，对着不远处的吉山冷声命令。
　　“这些人，就是在这个怪老头的怂恿下，半年来杀害性命无数。四阿哥怎还护着他？”吉山并不放下手中弓箭。
　　“你这样急着杀他，岂不正好说明你跟他们本有勾结，想要杀人灭口？”年希尧讽刺道。
　　“并非如此。本官只是气恨他们坑杀了那么些无辜百姓，想替那些冤魂报仇。”吉山振振有词。
　　“我再说一遍，放下箭。”胤禛再次命令，并一步步朝吉山紧逼过去。
　　吉山步步后退，忽而只觉脑后轰的一下生痛，回头只见一位姑娘朝自己举着一根木棍。很快，他便不省人事倒到了地上。
　　胤禛冲举着木棍的梳云若有若无笑了一下，称她“做得好。”而后，他便反身吩咐隆科多和梧桐县令到四方客栈，以及周边的房屋找寻康熙爷和费扬古等人。
　　“前天晚上抓的人，可还在此地？”胤禛问袁春木。
　　“老夫不知道。”袁春木丝毫不畏惧地说，“抓人的事，不是老夫做的。老夫只看热闹。”
　　梳云担心自己的阿玛，便也跑到附近的屋舍去找寻。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衙役大喊着“找到了！找到了”跑了回来。他对胤禛说：“在后面两间屋子，分别捆绑了三十几名男子和十多名女子，还有六个小孩。”
　　梳云一听，首先便往后面房间的方向跑了去。推开第一间房的门，她看到的是女人和小孩。他们都被五花大绑着，并被棉布堵了口。
　　他们见有人来，个个高兴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梳云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和贵人和玉珠。她忙过去给她们解开束缚。
　　“梳云你没死啊。”玉珠张口非常激动，说完这句话，她就嘤嘤地哭了。“你没死就好……”
　　“四阿哥……”梳云只见和贵人轻唤一声看向门外，满眼泪光。
　　“我去找我阿玛。”帮她们解开绳索，梳云便起身离开。
　　出门，她看到康熙爷和大贝勒胤褆还有五阿哥胤祺等人已被解了束缚。大家都安全，可她就是不见自己的阿玛费扬古。
　　“云儿。”五阿哥胤祺一眼看到梳云，便走至他跟前，失仪地拉住她一只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五阿哥，”梳云心里着急自己的阿玛，就问他：“我阿玛在哪儿？”
　　胤祺低眸，露出了一点哀怜之色。
　　梳云只觉不妙，心头很快爬上一层阴影。是否如年希尧所说，她的阿玛已被匪人杀害？
　　“梳云丫头，”康熙爷走过来，笑着对她道，“你还活着就好。”
　　“老爷，奴婢的阿玛……是不是……是不是被他们杀害了？”梳云鼻头一酸，眼泪顿时汹涌而下。
　　康熙爷撇过脸，干咳了一声，没有回梳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