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卷二 灼热的冻狱》长谷川千秋

39、第三十九章 番外 晓——裂魂

　　释岚对我越来越淡然了。不，也许该说是他根本就没炙热过。他所给与的只是单纯的呵护与怜惜，即便是与我云雨之时也会处处照顾到我的感受，他丝毫不会在缠绵热情中失去了自我。眼中漾着总是令我感到错觉的绵绵笑意，可那笑意却无关情爱。我却不曾发现，只觉得他眼中的一切都是为我所动，为我所痴。
　　他现在依旧日日来到我的【初晓宫】与我共同用膳，共榻而眠。可我越发的不安。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马上就会从我的手边消失一般。我看他的也越来越不敢明目张胆，每次都是在他睡着后才深深的望着他。怕他看见我眼中的不舍与妒恨。就在这种整日忐忑的心情下我近乎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好在我放出去的眼线并没有令我失望。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隐瑞”的名字。他就住在人界的帝王宫殿中。要想接近并不是很简单。我等待着时机，像一头蛰伏的兽，等待着最后致命的攻击。
　　这几日，释岚开始有些神情恍惚。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而让他倍加烦恼。直觉告诉我，那必定与他失口而出的“瑞”有着密切的联系。我表面上不动神色，私底下可是调动了我几乎一切的能人异士。
　　据他们回报，人族即在不久就会有相当大的动荡，而来源则是那个“隐瑞”的异星。人族的帝王和他的皇弟还几乎不惜余力的为了争夺异星的垂爱而大打出手。而决斗就定在后天的子时。
　　我毫无表情的屏退了下人，暗忖。那个异星还真是个宝贝，能让两个出众的男人为之不惜手足之情。那么如果兵刃相见的话，必定是一生一死。这件事足以乱了人族的河山。不论是哪个死那个活，人族一时都不会安稳。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或许释岚是为了怎样和魔族挣强这块肥肉而伤脑筋吧。
　　呼出了一口浊气，一扫事前的阴霾。难道我真的是猜错了吗？可是内心的惴惴不安又来自于哪里呢？这时，下人禀报释岚来了，我也就草草了了这事，收拾了一下仪容，沐浴春风的去接驾。
　　释岚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眉头深锁，气势也凛冽了些。周边的侍从们都不敢近身。求救似的看着我。我挑起并不妩媚的唇角，向释岚走去。
　　道“想必是陛下累的吧，怎么今日有些愠色呢？来坐下，和我说说好吗？”我挽着他的前臂，把他带到桌子前，坐下，用筷子夹了一块水晶糕放到他的盘碟中。
　　他只是象征的对我笑了笑，用筷子夹了糕点送进自己的口中。机械性的咬着。看来这块糕点并不符合他的口味。
　　我又换了另一盘子中的佳肴为他奉上。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向寝殿。我随着他，回身叫侍从撤了晚膳。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我赶忙扶正他的身体。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没关系。我才松了手。我们宽衣躺在榻上。就这样一夜无语。当我清晨醒来时。旁边的位置早已冷却。
　　离着人族帝王约定的争夺日越来越近了。我也感到释岚越来越心神恍惚。听探子们说释岚在大殿上也频频走神。当臣子们讨论怎么才能比魔族更能多得到一块人族的地皮时，释岚竟然把那些个大臣廷杖了五十大板。自那起，朝堂之上寂静一片。威压熊熊。
　　距离约定之日还有六个时辰的时候，释岚突然消失在仙界。任派出了多少兵马都找不到。至此我相信他失去了人界。而随之而来的禀告也令我气急败坏。他竟然会想着带那个异星回来？！真是震惊天下的作为。我挥手杀了知情的若干探子。因为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趁着仙界因找不到帝王而混乱之际，我偷偷潜入人界。找到了异星。
　　他很美，即拥有着仙者的出尘之姿又有着人族的娇小玲珑之态还附加着魔族魅惑天成之神。这样一个或是尊为谪仙，或是称为妖艳之魔一点也不足为奇。怪不得迷倒了一个又一个出众之人。
　　我叹息的递给他一个瓷瓶，并告诉他这样可以避免一场惨烈的纷争，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掉了。我怕再看他一眼，连自己也被他的美丽所吸引了去。不忍心残害他。
　　回到宫中。我等着。捷报… …
　　果不其然。子时已过，释岚可以称之为狂怒的冲进了我的寝宫。不由分说的把我扇倒在日夜与他缠绵的柔软床榻上。质问我为何要给隐瑞那瓶毒药？
　　我笑着，擦干了唇角流出的血。只是静默的看着他。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模样。在我面前他总是那副柔和的，温暖的令人沉溺的脸庞。不过我现在已经厌了那张虚伪的面具。我要看的，是被撕毁面具后他那副真正的表情。
　　我成功的撕毁了他的伪装，他是瞬间变成一头野兽，不断地用仙力击溃我的身体。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忍受着数以百计如针刺入骨髓般的，以仙力为凭依发出的‘裂魂’刺入。‘裂魂’顾名思义，他可以把仙族任何人的‘灵心’所击毁，是最为狠戾，也是最为有效迅捷的杀人方法。而被此所击的仙族永不得超生。
　　他为了他，竟然使出了‘裂魂’之术。我败得彻底。灵魂的撕扯之痛远远比不过心灵的重创。我睁大了眼睛，不是害怕。而是想把他的面容最后一次存入心湖。在哪里，他永远抱着我，永远爱着我，我们永远说着甜言蜜语，亦永远不会分离。
　　身体渐渐冷了。我听到的只有血液慢慢静止的声音。心跳渐渐无力的声音。还有他愤怒的狂吼。如果死亡能让你记住我的话，我不惜生命，我宁愿为你死千万次，只希望你能在茫茫人海中记得我。永恒的记住我… …
　　时间很久，久的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是我。久的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躯壳。
　　“他醒了。”一阵惊叹后，就是杂乱。
　　“嗯，他醒了。”这个声音好熟悉。熟悉的令我落泪。难道‘裂魂’是假的吗？我怎么还能听见你的声音。
　　“你活着。哎，那就去魔界吧。永远不要回来。即便是回来，我也不会见你。对你，我也有错。而你… …罢了，你只是不知怎样表达感情而已。我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惩罚也是要有的。因为，你的过错，我的瑞再也回不来了。因为你的错… …”
　　到最后，那个声音哽咽了。哭的伤心。哭的天地都为之动容。哭的我都快要被感动的落泪了。
　　就这样。我在混沌之中被贬到魔界。没有护身的仙力，在魔界我又该如何生存？你所谓的善良，不过是借口而已。与其是亲手杀了我如我的愿，不如把我扔到魔界让我生死不如。
　　这就是我爱的人啊。一个可怕又令我舍不得放不下的仙族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