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离的爱》十二念

7、Chapter 07

　　即使运动会上也没像今天这样尽全力冲刺，站在邻居门前的夏行俊弯下腰大口喘气，心脏因为跑得太快而扑扑直跳。
　　多余地再三确认了门牌号，他刚举起右手扣成拳，呼吸便连同动作凝在了半空。太奇怪了吧，连自己家门都没进，就急匆匆地跑去敲开别人家……再说那人毕业了回来不是很正常吗，自己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呢。
　　想到这里的夏行俊瞬间失去勇气，转过身低头拿出了自己家钥匙，而没注意到身后那扇门悄悄地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将钥匙插|进锁孔，冷不防地眼前一黑，吓得夏行俊猛抽了口凉气，手中整串钥匙“啪”地掉在地上。
　　如果在平日他肯定会猜是何文正，这次鼻尖却嗅到了一丝陌生的烟草味。好在对方手心仍旧湿润而柔软，激起了曾经被这人捂过眼睛的记忆，他难掩激动地将这只手拉了下来。
　　“文孝哥……”然而回头看到了何文孝的夏行俊，就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声音别扭地拐了个弯，“哥……”
　　“阿俊。”似乎并不讶异他的反应，何文孝眼神带笑地歪了下头。偏长的刘海实在太柔顺，即使已经绕到耳后，也因为他这个小动作滑下了一小缕。
　　“你……”夏行俊吃惊得找不回正常语调，“你留了长发……”虽然被随意扎成马尾不高不低地束在脑后，但还是达到了肩胛骨以下的位置，让他不知道该好奇头发长得太快，还是何文孝身为男人却留长发的原因。
　　“嗯。”何文孝简单地用单音节回答他。
　　仍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夏行俊，发现对方马尾分出了一小束搭在胸前，忍不住伸出手从他衬衫上捏了起来。
　　何文孝眯了下眼睛，沉默地看他握住了自己发尾。
　　尽管发质简直好得不太真实，不过可以看出明显不是假发。夏行俊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指让发丝从指缝间滑走了，“不是女生才会留长发吗？”
　　“不好看吗。”何文孝像是认真地问。
　　夏行俊偷偷望了他一眼，心想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吧。何文孝本来就长得斯文清秀，身材也由于从小不爱运动，一向是纤细瘦高的类型，所以即使留了和女生无异的长马尾，也能让人心生念头“早就该这么做了”。
　　“好看啊！”突然从门后冲出来一个人，大声回答的同时扑上了何文孝后背，“原来哥哥这么合适长发，让我也想尝试留长了呢。”何文正扯了把自己头顶只有一寸长的头发。
　　仿佛被人暴露了自己不敢说的小心思，夏行俊难为情地咬住了嘴唇。毕竟在他贫瘠的知识里，长发再怎么适合这个人也好，都不至于能和男人这个词相提并论。
　　“可是从后面看的话，会让哥哥看起来像女人。”
　　而听到这句话的夏行俊，不禁幻想何文孝将头发放下来的画面，耳根马上就像被灼伤般发起了烫。
　　“进去再说吧，我买了礼物给你。”
　　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礼物，夏行俊迷糊地“啊”了声，便被何文正从背后推进了房间。
　　从抽屉拿出什么握在手里，何文孝走到他面前松开拳头，一个系在红线上的玉坠垂了下来。
　　“是平安护身符。”
　　“我也有。”何文正从衣领里掏出了一模一样的玉坠。
　　夏行俊连忙朝上张开手掌，看着礼物被放在了自己手心。
　　但始终无法说出“谢谢”的他，只能笨手笨脚地将玉坠戴上脖子，以表明自己对此心存感激。
　　“你今天……”完全被长发分去了注意力，夏行俊差点忘了这件事，“经过我们学校了吗？”
　　何文孝应得十分干脆，“没有，怎么了吗。”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夏行俊小声嘀咕“可能认错人了”。
　　“是担心哥哥看见你女朋友吧！”何文正猝不及防地说出了事实。
　　夏行俊在这一瞬间只感觉头皮发麻，“谁让你多嘴！”
　　“告诉哥哥有什么关系！”何文正还没把话说完就开始往外逃，“我又没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听到好友故意邪恶地拉长语气，夏行俊羞愤得只想杀了他，刚捏起拳头准备追出去，却被何文孝“你女朋友……”地拖住了。
　　“啊？”他把脸转向这个话说到一半的人。
　　“叫什么名字。”
　　“……小曼。”
　　何文孝听后笑了一下，“她一定很温柔吧。”
　　夏行俊并不这么以为，不过必须承认的是，他总会喜欢上对自己温柔的人。
　　“你不会告诉我父母吧。”
　　并不急于回答的何文孝坐上了床边，像对待小狗一样朝他招了招手。
　　夏行俊心虚地走到他膝盖前停下。
　　将嘴唇靠近他耳边，何文孝忽然问，“你有多喜欢她？”
　　耳尖被气息刺激得发痒，夏行俊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对方牢牢按住了肩膀。
　　“这很重要吗？”和告不告诉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很重要。”何文孝压低声音，“有多喜欢？愿意为她做到什么地步？就算面对压力也能坚持住吗？”
　　发现和这个人脸颊快要贴到了一起，夏行俊莫名地心口一阵乱跳，呼吸也变得和思绪一样凌乱起来。
　　“我不知道……”他从没思考过这些无聊的问题，为何要去想能做到什么地步呢，难道只有付出和牺牲才称得上喜欢吗。
　　也许满足于这个答案，何文孝主动松开了束缚。夏行俊立刻神色窘迫地退到了窗边。
　　“我不会告诉他们。”像是成功捉弄了这个青涩的少年，何文孝轻笑着歪了下头。

　　这一年冬天即将到了尾声，但一到晚上还是会下起小雪。刚送完女友回家的夏行俊抬起头，夜色中果然有无数细小雪花飘下来。
　　就在他大大打了个寒颤时，突然从巷口冲出几个手拿棍棒的男人，粗暴地将他推到了暗处的角落里。
　　“你们……”眼看这些人并不像抢劫犯，夏行俊惊慌得声线都在发抖，偏又想不起自己最近得罪了谁。
　　“只要你答应和小曼分手，我们可以放你一马。”男人装模作样地用棒子往手心上敲。
　　夏行俊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曼？”
　　“我们大哥喜欢那女人，所以——你、很、碍、眼！”
　　“一句话，分不分手？！”
　　自尊心这时却开始作祟，夏行俊闭紧了嘴巴，视线不自主地望向路口，妄想能有人经过并发现自己。
　　没有给予对方后悔的余地，男人大喝一声：“打！”
　　夏行俊只能看见棍子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被人用力打在了后背上。
　　“呃——”
　　从没打过架的他根本不可能反击，除了像皮球一样被打得在地上翻滚，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不断发出呻吟。几个男人还一边尽情挥舞着棍棒，一边大声对他逼问“分不分手？！”
　　嘴巴里弥漫出铁锈的味道，肋骨也好像断了好几根，已经快连呼吸都没办法维持了。从没尝试过这种程度的痛苦，夏行俊再故作倔强也要疼得受不了，最后不得不对他们哀求着“别打了……”。
　　“问你分不分手！”
　　想到再不妥协就会死在这里，夏行俊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分……分……”
　　几个男人总算停下了手，临走前狠狠撂了一句，“再看到你敢和小曼说话，保证把你腿都打断！”
　　很快就听见脚步声杂乱地离开。夏行俊吃力地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捂住腹部坐了起来，鼻腔随即助兴般淌下了两股热流。
　　“唔——”艰难地抬手擦去鼻血，他呻吟着靠上了身后冰冷的墙。冷空气伴随呼吸钻入全身每个毛孔，让他分不清身上到底是疼还是冷。幸好冬天穿上了厚棉衣，否则以那些人下手一点不留情面，自己可能连保持清醒都办不到。
　　“先生！”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远处朝他大喊，“你没事吧？！”
　　听见对方脚步急切地踩在雪上的沙沙声，仿佛身处绝境后被通知得救的信号。夏行俊横起手臂按在眼睛上，终于像个小孩一样抽泣起来。

作者有话说

　　伪回归一下（被扁
人家牙疼、牙疼呀。。。。。。。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