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季の落雪》NarrateRain

7、Chapter 7

　　Chapter 7
　　夏樱雪抿紧嘴唇，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通键。
　　“喂……”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在寂静的夜晚，有种从远处传来的感觉，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电话那头沉默的一下，传出一个有些幽怨又带些凄厉的声音，“你！”

　　夏樱雪猛地一惊！
　　苍白的月光……寂静的白色……微微扬起的窗帘……难道？！真的有鬼？！
　　可是，那凄厉的声音顿时又化作的惋惜伤感，“雪雪……你想我了吗？”

　　一股怒气从夏樱雪心中升起！在她晶亮的瞳仁中燃烧。
　　他就是阴魂不散的鬼吧！都是他吧！一定是这个混蛋！一定是他干的！

　　“你！”她刚刚想开口指责，却看到了郁酃神色复杂的眼眸……一股疑惑一闪而过，他？最温柔的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眼神呢？
　　郁氷焲沉默站在一边，淡淡摇了摇头。他的黑衣在夜里若隐若现，有种与夜晚融为一体的感觉。而他深色的黑眸却是那样的明亮，明亮的就像是她的阳光……夏樱雪的心又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夏樱雪死死闭上眼睛，想压下心中强烈的愤怒。
　　“你想怎么样？！”尽管她尽了最大努力，然而话语依然带了浓浓的怒意。
　　方泸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如果你求我的话……”
　　“你别想！”夏樱雪愤然吼出这句话。深夜寂静的医院，有回音隐隐的传来，夏樱雪忽然感到一阵彻骨寒意，月光淡漠而清冷。
　　方泸外却没有生气，“可是，雪雪，你最终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啊……”他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平静着。
　　“你休想！”
　　“哎……”方泸外静静叹息，“雪雪，你知道，我爱你。我只爱你，所以，你也只许爱我……”

　　夏樱雪心惊！
　　这是方泸外吗？真的是方泸外吗？为什么跟以前不大一样呢？
　　以前，她是他的公主，她的话就是圣旨，她的沉默就是抗拒，他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像是他的囚犯？他只不过是在玩弄她而已？

　　“你到底想怎么样？！”夏樱雪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有丝心慌。
　　他低低的声音厮磨着，“我只要你爱我，在我身边。”
　　“我不要！”夏樱雪惊呼，她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难道这件事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么？
　　“你会要的……”仿佛是催眠般，方泸外似乎轻笑出声，然后，他挂掉了电话。

　　这次，轮到夏樱雪发呆了，她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郁氷焲沉默的站在原地，黑衣鲜艳耀眼，黑色浓得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忧愁。他静静再次拥她入怀，像是大雪弥漫的天气依偎取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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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新闻。
　　“郁氏公司董事长郁李纳遭袭击！”
　　傍晚，郁酃看着报纸皱起来眉头，为了防止再有人受伤，大家都住进了夏家，可是直到现在妈妈还没有醒过来。氷焲去了医院，樱雪怔怔的站在凉台上发呆，满腹心事的样子，大概，还在为了妈妈的事情自责吧。郁酃轻叹一声，走上了凉台。

　　“还在自责吗？”他站在她身后，斜斜的夕阳为他镶嵌上了温柔的光芒。
　　她却没有回答。眼神有些滞凝的望着慢慢落下的夕阳。
　　“怎么不陪氷焲去医院呢？”郁酃走到夏樱雪的身边，与她并肩站着。
　　夏樱雪叹息了一声，“我没有脸见郁妈妈，都是我不好。”她面无表情，心底却被苦涩浸湿。
　　郁酃看着她，静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然后，手，就停在了那里，没有再挪开。他轻轻的，柔柔的搂住她，眉宇间却透出一股清冷。她……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吧？又何苦给自己希望呢？
　　已经进入了夏天，但是黄昏吹来的风还是有丝凉意。吹乱了她的短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郁酃哥……”夏樱雪忽然吱声。
　　“嗯？”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在夕阳的余晖下分外优雅。
　　“为什么我觉得方泸外变了呢？”她苦恼的转过头来看他。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最伟大的哥哥吧？什么都明白，总是会帮自己。
　　郁酃的心忽然哽咽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失落，他静静开口，“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深爱你的，但是，你却是从来都不属于他的。所以，他的心一直都很痛。直到有一天，你恋爱了，然而爱的人却不是他。并且，你和他从小就认识，和氷焲却认识了不久，他的心里不平衡。再加上你一定伤害了他，使得他的心里扭曲，才会为了你能注意到她，做出这些事情。如果你的冰冷继续在他那里蔓延，他恐怕……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风……盘旋而过，在他们之间吹过。

　　夏樱雪气馁的皱眉，“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啊！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郁酃轻柔的笑了，“是啊，怎么办呢？”
　　夏樱雪气乎乎的看他，“郁酃哥！我是在问你啊！”

　　淡淡收起微笑。
　　“我也不知道呢……”郁酃眼中飞快滑过一丝落寞，“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勉强呢？”也许，是自己的错吧，怎么可以喜欢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呢。但是他就是爱上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可是，不能让她知道……怎么能让她知道呢？会给她带来苦恼的吧？
　　郁酃淡漠苦笑，爱上一个不该人的人，是一种痛苦……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一种痛苦……爱上一个人却不能告诉她，是一种痛苦……
　　那么自己呢？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且不爱自己的人，又不能告诉她……比痛苦还痛苦的痛苦吗？还是一种悲哀的无奈……一种无奈的悲哀……

　　夏樱雪看着他，怎么了？在这么温柔的光辉下，他的眼中有深深的落寞，有深深的无奈，还有一种令夏樱雪心惊的感情……

　　郁酃明白，他……只不过是她心里的哥哥……那，就让他以一个哥哥的身份照顾她吧……
　　他捧起她疑惑的脸，轻轻吻在她的眉心。然后，又将她拥入怀中。
　　就让自己放肆这一次吧，就让他现在紧紧拥住她吧，以后，他会放下自己心里的感情，成为她的好哥哥。

　　夏樱雪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只是，郁酃怀中透出清冷的感觉，和淡淡忧愁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包围了她。
　　原来，他也会难过，也会失落啊……
　　夏樱雪的身子慢慢柔软，她安慰的抱住了郁酃。
　　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可是，她想要照顾他。除了氷焲以外，郁酃……该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那么，就让他安心好了。如果抱住他能让他不再那么难过的话……

　　……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阳已经斜的不见踪影，直到夏樱雪终于感到有些饿了，她才发现，天已然黑了下来。
　　她猛地挣脱郁酃的怀抱，等等！天已经……已经黑了？！那……氷焲呢？
　　“菊嫂！菊嫂！”夏樱雪惊呼着冲下凉台，“焲呢？回来了吗？”

　　郁酃的心淡淡的抽痛，她……还是比较挂念他啊……终于，他还是释然的笑了笑，跟了下去。

　　然后，传来夏樱雪惊呼的声音，“什么？！”
　　郁酃急匆匆的赶下来，夏樱雪正在和菊嫂说话，“菊嫂……你说，焲他回来过了？”
　　菊嫂有些微胖，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一边点头，一边接着说道：“氷焲少爷回来过了，他上了二楼一次，但是一会儿又下来了，接着就出去了。”

　　郁酃再次皱眉，那个任性的家伙……误会了是吗？
　　夏樱雪回头求助一样的望着郁酃，“郁酃哥……怎么办？焲他一个人在外面会很危险！”
　　“我们去找吧！”他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然而，不等他说完，夏樱雪就已经只身先离开了。
　　等郁酃反应过来跟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只是……他看到了另一个任性的孤独的人。

　　…………
　　……
　　郁氷焲站在凉台的门口。一种惊痛将他狠狠包围……
　　哥哥……和……樱雪……
　　他们……在干什么？
　　不！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没有站在一起，没有拥抱！什么也没有！
　　然而，越是掩饰，这种深深的痛苦就越是紧紧的围住他！
　　金色的美丽的夕阳变成了一张扭曲的脸，嘲笑着他的愚蠢。
　　郁氷焲淡淡失神。
　　他们站在一起，紧紧相拥，温柔的余晖为他们嵌上了温柔的倩影。宛如一对正在热恋的甜蜜恋人。
　　原来哥哥之所以有点奇怪就是因为……
　　不！这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恶梦罢了！
　　郁氷焲冲下楼，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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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郁氷焲躲在了夏家门口的一个拐角处。
　　刚刚，他看见樱雪呼喊着他的名字跑了出来。
　　有一瞬，他好想喊住她！想告诉她：“樱雪，我在这里！”然后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她只是他一个人可以拥抱的！
　　可是，他就想起说过不能禁锢她啊……

　　漆黑的瞳孔痛苦的收紧，路灯忽明忽暗，映出他寂寞伤感的侧脸。
　　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他又忽然觉得很可笑。
　　一开始，他就觉得哥哥看樱雪的眼神不一样，可是！那是他最亲的哥哥啊！除了信任自己的哥哥，他还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有报应吗？
　　记得那次夏建生的生日party，他和樱雪在露台上相望，留下了独自离开的郁酃……那今天……

　　忽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惊诧的回头，那人却是郁酃。他静静的看着他。
　　郁氷焲淡淡应了一句，“哥。”

　　郁酃一愣，也用淡漠的语气问道：“看见樱雪了么？”
　　郁氷焲心中痛极，漆黑的眼中满是被伤害的痛苦。然而，他终究还是淡漠的面无表情，“没有看见，樱雪怎么了吗？”
　　郁酃隐隐有些生气，他怎么这么别扭？“她出来找一个莫名其妙失踪的人了。”
　　“哦……谁啊？”郁氷焲淡漠看着郁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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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响亮的声音响彻夜空。
　　暗闪的路灯隐隐约约映出郁氷焲脸上的掌痕，而他的侧脸有种让人心痛的寂寞，又似乎在微微出神。
　　郁酃带着怒意看他，他收紧的右手指骨青白，优雅的眉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这就是你对樱雪的感情吗？”

　　郁氷焲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刚刚哥哥并没有打过自己。“那……”他淡漠的开口，“你对樱雪的感情是什么呢？”
　　“我是樱雪的哥哥！”他暗怒。
　　“哥哥？！”郁氷焲笑了起来，然而，在寂寞的夜晚，他的笑容分外的落寞。“哥……其实我都看出来了……你想骗谁呢？”

　　路灯的光线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又挣扎的闪了闪，终于彻底的熄灭了。郁氷焲眼中最后的一丝亮光也随着路灯熄灭了……

　　郁酃哑然，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他以为谁也不会知道……既然这样……郁酃定了定神，“是，我是喜欢樱雪。可是……”他淡淡勾起嘴角，月光下有着隐约的嘲弄，“樱雪她只是把我当成哥哥而已。她喜欢的人……是你……”
　　郁氷焲看着郁酃，忽然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知道。”他看着郁酃，“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原来，不是他误会了吗？郁酃忽然松了一口气，“我们不告诉她不就好了吗？一切……都只是以外，一切都美好如昔。”说着说着，他忽然有种无力感。
　　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阳光味道，丝丝沁入他的心中，永远的映在了他的心中……那么温暖，那么快乐，那么满足。以后……再也不能拥有这种幸福了吗？一瞬间，郁酃忽然想交出一切，只要能在她身边。
　　在医院的那天，在她晕倒的那天，当他哄着她说“不怕，我都会永远陪着你，永永远远……”的时候，他是真心的，他真的想永远的陪着她！但是，郁酃很清楚，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最终，他还是坚定了声音，“我只是樱雪的哥哥，只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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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氷焲看着郁酃如发誓般的说着，却没有感到安心，反而，一种更强烈的不安笼上他的心头。
　　他对哥哥说“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其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自己吧……他记得自己说过……“当你爱我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像现在一样。当某一天，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会默默的帮助你，像是哥哥一样。但是，你若是不爱我，我就不能总是陪着你了，那样我会很难过。知道了吗？所以不必永远，我不想用一个所谓的‘永远’誓言禁锢了你……”

　　郁氷焲忽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中，他答应过不会禁锢她的，可是，他忽然想紧紧抱住她，想告诉她，“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他才明白，许下的誓言，允下的诺言，其实都是不堪一击的。但是，发了的誓，就是欠下的债……是一辈子还不完的。
　　郁氷焲悄悄问自己，如果……如果樱雪真的喜欢上了哥哥，自己会放手吗？他缓缓将自己的右手伸到面前，缓缓的收紧，才发现了自己的可笑，因为手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只是……漆黑一片……

　　星光黯淡如他的眼眸，郁酃忽然觉得很后悔，自己怎么可以喜欢樱雪呢？
　　夜色朦胧如他的心情，郁氷焲忽然觉得不应该，自己不该看见他们在一起啊。

　　那……就这样吧，一切都好，一切没有发生，一切美好如昔……

　　温柔的夜风缓缓飘过，擦过他们的脸颊。郁酃和郁氷焲同时闭上了眼睛。路灯忽然又闪了闪，亮了起来，恍若一个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