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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花开似锦 ...

  •   A85的竞标由于最强劲对手大地集团的主动退出而进行的异常顺利,薛安娜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开发权,这使得原本对薛安娜超常委任的质疑声大幅消音,连向来挑剔的几个老叔都不禁点头。
      不过,人真的是不能高兴的昏了头的。
      就在薛安娜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东南亚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由于夏为延的不谨慎,造成一批东南亚的“原料”被当地警方截获,账面亏损达几千万之巨,多人或死或伤或被捕,夏为延失踪。
      这个消息传回港城的时候,整个龙兴都陷入了巨大的惊骇,尽管这笔亏损对财力雄厚到不见底的夜色来说实在也不算什么大出血,性质却大不一样。虽然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原料被截,甚至还出现了伤亡,这在夏为延身上,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然后,舆论就悄然拉开了战幕。有人说,夏为延大意冒进,在风口浪尖亲赴前线,极其不智,失手也在意料之中;也有人说,夏为延在施爷那里失了宠,借东南亚的契机要和老头子叫板;更有人说……
      “这是老爷子在布局,要给薛安娜铺路了。”
      凌隽的脑子里划过白茜在东南亚的消息传回港城时的话,眉头深锁了起来。他试图再次拨给夏为延,还是未果。凌隽收起手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夏为延你真他妈的混蛋。
      凌隽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夏为延,还是在白老叔祭礼过后的第二天,在GOLDEN。仔细想想,那天夏为延的表演还真是到位,一点都没露出蛛丝马迹。从白茜那天的话来看,确实施爷要扶薛安娜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对薛安娜的掌权并不乐见。他问夏为延是不是有对策,夏为延不置可否,只说了会把东南亚的行程提前,还说了这笔货数目不小。他其实是想和夏为延一起去的,但这个要求被拒绝了。
      他以为夏为延是要借此扳回一城的,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曾有过一瞬间他以为是夏为延失手了,但白茜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他很想知道夏为延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从他对夏为延的认知以及……以及傅九川当年的评判来说,他夏为延绝对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让步。然而面对薛安娜的步步紧逼,施爷一再的偏权,夏为延自始至终都表现的不温不火,甚至到今天,甘愿让薛安娜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这不合寻常,不合人性。
      他急需找到夏为延,至少解一解他这满腹疑问。
      可是这一次,夏为延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不知道是生是死。凌隽动用了他在东南亚所有的关系,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夏为延下落的有用信息。唯一知道的是,警方是在文莱截下那批货的,死伤及被捕的都是文莱当地的人,夏为延当天并没有出现。所以他现在在哪里,还真是说不好。
      “阿茜,你说老四到底跑哪去了?”
      凌隽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茜正蹲在自家庄园的荷花池边修观景树,园艺这项带有显著白富美色彩的爱好恐怕也是龙兴这个屌丝聚集地里的一道另类的风景了。白茜说,“大概躲在哪个旮旯里看戏呢吧。”
      “……”
      白茜弯了下唇角,仰起脖子看了看旁边跟电线杆似的杵着的凌隽,“你很关心他?”
      “没……”凌隽被白茜这话击了一下,拾了草丛里的鹅卵石往池面上打了个水漂,“我有点事想找他弄明白。”
      白茜一个手劲没控制好,一撮叶子剪多了,碎叶落到了地上,白茜见状,只得全部重新修整,然后摇头叹息,“隽哥,我现在才发现,越是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越固执的可怕。”
      凌隽知道白茜在说什么,但是本能的他想回避这个问题,所以他的大脑为他执行了间歇性失聪的功能,他说,“况且我听说,施爷要召开股东大会,就在后天。股东大会后,就是大悦花园城的奠基仪式。老四这个时候还不出现,是要闹哪样?”
      白茜“呵呵”一笑,“我想等奠基仪式后,他就会自动出现了。”
      “稳操胜券?”
      “稳操输券,”白茜转过身看向凌隽,“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吗?叫你别卷的太深,四哥和施爷很可能要开战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可能想错了。你还没看明白吗?四哥这是主动让道了。我不知道四哥这是什么意思,可能老爷子手上有什么东西拿住了他,逼他让权吧。”
      凌隽沉吟了一番,然后轻轻摇头,“我觉得不会的,老四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老四不会善罢甘休的。”
      “四哥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人?”白茜深深的看了一眼凌隽,“你很了解他吗?”
      “我……”凌隽张口就要来一句“我了解”,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是啊,他凭什么给夏为延下判断,尽管他们认识快十年,但四年前他们关系淡漠,四年后……他突然想起那天夏为延说“咱俩不熟吧”时的表情,陌生而疏离。
      凌隽的眼神黯了黯,“我不了解。”
      白茜转过头继续去修剪观景树,不想看凌隽这个欠抽的表情,也懒得看,“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找到四哥,他也不会对你说实话的。”
      “你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你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那都只是你觉得而已。当初施爷把九哥可是当亲儿子养的,可他还不是一句不想干了,说走就走了?那么多人去求他,去留他,他听过吗?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吧?可四哥是这回事吗?四哥这个人,他就是个求全的人,哪怕代价是往自己身上戳刀。隽哥,他毕竟不是傅九川。”
      “我知道他不是……”凌隽辩解道。
      “知道?”白茜笑了笑,“是,你知道,你嘴上知道,可你心里不知道。”
      凌隽被说懵了,白茜又叹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剂药下的太猛了,于是平和了语气说,“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操心。”
      “龙兴是个看资历不看功绩的地方,薛安娜那是背靠大树好趁凉,弟兄们是看着老爷子的佛面上才捧着她,可她要是不知进退,那就不好说了。四哥再求全,心里最重的也都是社团,真逼急了,到时候薛安娜被捧的有多高,摔得就能有多惨。”
      凌隽眼一亮,“这盘棋要是照这么下,那老四就能顺理成章的接下位子,到时候港城就得姓夏了,这招高明的不露一点痕迹啊。”
      白茜手一顿,对凌隽的神逻辑哑然失笑,她发现说了这么久,他们俩的思维还是没并到一个轨道上。白茜再次转过身,直视凌隽说,“隽哥,你醒一醒吧。”

      就在距离白家庄园不到五公里的施园里,此时此刻俨然一派鸟语花香、政通人和的模样。施爷笑眯眯的挥完黑墨,颜体“闲邪存诚”四字跃然纸上,安娜抱臂走过来端倪品鉴了一番,然后道,“老鬼,你这字写的是越发的苍劲有力了。”
      施爷瞥了她一眼,哼哼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安娜“哈哈”一笑,两人又抬了几轮杠,施爷拍了拍掌,任那副字横在桌案上,拄着拐杖信步出了屋子到园子里赏花。四月天里,施爷最爱的六瓣梅已经凋谢,园艺师换上了如花似锦的丽格海棠,漫山遍野。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花前夕阳下,施爷和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奠基仪式上,市长也会来。”
      安娜站在施爷的身后,笑说,“市长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当年我还和总理握过手呢。”
      “得瑟,”施爷评判道,“行行,我知道薛小姐见多识广,不过底下人就不定了,这仪式流程上面还是得调整调整。后天还要开股东大会,你我都抽不开身,这事我打算交给凌隽,你看怎么样?”
      “凌隽?”薛安娜回忆了下这个人,“是个还不错的人,放眼整个夜色,他还算是有点料的,其他的,一帮乌合之众。就他吧,等这事结束了,就把他从行政部的副手摆正。”
      施爷说,“乌合之众也是众,今后就靠你调教了。”
      “还有个事,”施爷转过身来,斟酌了下词句说,“咳……按理说我也不该插嘴的,也向来懒得管。不过怎么说……哎,你和老四,还不打算和好吗?”
      薛安娜一听到和这个有关的话题,脸色就沉了下来,“这话是他要你来和我说的?”
      “也不算吧。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老四这个人有时候是放荡不羁了点,但在这条道上混,逢场作戏也是难免的事。这次让他去办东南亚的事,他不是也二话不说的去了?他心里毕竟还是有你的,夫妻一场也不容易。”
      不得不说,薛安娜有些五味陈杂,她当然是明白夏为延对自己的感情的,但是有些话说出口了,怎么可能再收回去?再说了,错得本来就不是她,凭什么要她先去低这个头。想到这里,薛安娜的脸色就拉了更下来了,“老鬼,我知道老四从小跟着你,但你也不用这么偏帮着他吧?合着好像都成了我的错了。”
      施爷眉头一皱,“我也没这么说吧?”
      薛安娜满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二人于是陷入了谁也不理谁的尴尬次元。
      良久,施爷负着手说,“算了,倒成我多嘴了,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谁向棠阴遗老说,潘郎不是旧潘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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