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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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莫小哥，你可真够胆大的呀！”直到秦钧霆消失于众人的视野，随之黑甲斩龙卫潮涌一般亦退了个干净，莲儿才小声吐了吐舌，冲我扮了个鬼脸。
粉舌一伸一缩露出几分俏皮，亦如当年。
我长吐一口气，随之苦笑：“姑娘不也是？”
当年扎着冲天辫子稚嫩的只会哭的小丫头，也长成了大姑娘了。
“你也敢对人横鼻子竖眼了呢！”还是对着秦钧霆，我不禁感慨，岁月，总是不经意间，改变着所有的人。
唯独我，还在一方囚笼中，看不见未来的路。
我的人生重复着再重复，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你怎么？”略带诧异的口吻，将我从恍惚中唤醒，看着眼前一脸惊讶的莲儿，不禁问道：“怎么了？”
杏仁般的大眼睛忽闪了下，摇摇头：“哦，没什么，就是头回见有人敢这么威胁王爷的呢。”
我讶然：“你说我？怎么会？我并没有威胁你们王爷呀，姑娘怎么会这么想？”
嗯嗯，小巧的螓首继续摇，带着一种悠远的眼神透过我：“不，是真的，你，你可真像小主子！”
心头猛得一跳，呼吸一促，扭头避开那目光，摸了摸身边的猿奴，大家伙冲着我嗷嗷的低嚎，有几分委屈，几分不安。
“地上凉，快起来吧。”一直不做声的华天倚突然道，一边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
“哎呀呀，瞧我，怎么还忘了这茬，莫小哥疼不疼，莲儿给你揉揉？”一惊一乍的莲儿仿佛惊醒过来，忙不迭趋身过来。
我一缩腿，颇有些尴尬：“不，不必了。”
华天倚呵呵一笑，道：“莲儿，你这丫头三句话就露陷，也亏了你家王爷不和你计较，还是去盯着熬药去，莫奕的事，交给老夫吧。”
瞧着莲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弯弯嘴，吐着舌应声而去。
华天倚这才对我道：“地上寒凉，你这身子经不得寒气，去屋子里老夫给你推拿一下，不然再落下什么病痛可就不好了。”
我没动：“华先生，我……我还是走吧。”
华天倚扭头：“莫小兄弟什么意思？你要放弃救你的妹子了？”
我摇头：“不，雅雅我一定要救的，只是，我还是不劳烦您了，也省得一会再给您添麻烦。”
华天倚定定瞧了会我，面露一丝微笑：“怎么刚才那么勇敢，这会子你倒怕了？”
我勇敢什么了我？
看我一脸郁卒的莫名，华天倚笑得越发风清朗月的：“天下敢给摄政王脸色看的，老夫看，你是第一个，哦，不，也不全对，还是有一个……”他轻轻叹口气，看着我眼神益发深邃：“你有这样的胆量，为何，要半途而废？能制约他的，我以为不会再有，你，何妨不坚持下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脑门子问号。
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说是我胆大，我做什么了我，分明是我跪下求人好不好，怎么感觉倒像是我威胁了秦钧霆？
神马意思？
“莫奕！”华天倚轻声又道：“如今，老夫觉得，你不该放弃，兰雅姑娘的事，你既然做出选择，就该进行到底，老夫不是妄言，如今情势，你要救她，还真只能依靠我等，能与那白瓦纳相抗，除了摄政王与老夫，你寻不到别人的。”
我瞧着意气风发的华天倚，心中明白他的话，不是大言不惭，而是事实，但是：“摄政王又岂肯帮我一个庶民？”他都差点要了猿奴的命。
华天倚呵呵一笑：“你既然求到了老夫这，老夫也已经答应了，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更可况，你又怎知道，他，不会帮你？”
啊？这像是肯帮忙的样子么？连带着，都好像不怎么受欢迎。
“呵，若是他不同意，岂能就这么走了？你没看出来他这就是网开一面了么？”
没看出来，这腹黑的家伙我哪一天看得明白过？
我很实诚的摇了摇头，说实话，若不是走投无路的绝望，我又岂能跪下来求那个恶魔？
华天倚的笑意，似乎格外浓郁：“那么你信老夫不？”
我看了看他，说实话，从个人魅力来说，这个人，是很值得信任的。
除却他曾经帮助过那个人骗过我一回，大多数时候，他，是值得信任的。
只是那一回，却足够让我万劫不复了。
我闭了下眼，掩饰去那一瞬掠过的复杂的情感，默默点了下头。
华天倚在我犹疑的停顿中，慢慢敛了笑：“老夫以命赌咒发誓，莫小兄弟你信我一回，老夫一定帮你把你妹子救回来，而摄政王他，也一定不会阻拦这件事，好不好？”
奇怪，我从他的话语中，竟然再一次听出一丝哀求，近乎卑微的这种感觉居然会在名满天下的天罡子身上一而再体现出来，委实令人不解。
我不由的默默点了下头。
看我点头，华天倚居然笑得灿烂了起来，我说过，这个男人虽说岁月熔刻了几许风霜，却益发让他透出一股苍劲的魅力，镌刻旷达的落拓，磅礴大气的苍凉，此刻，如同孤烟大漠中绚烂决绝般的落日，有种末日般的绚丽夺目。
“走吧，这件事，急不得，你的伤，更要紧些，外头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我就这样，在一种不是很明了的情形下，留了下来。
华天倚总是有一种不经意间能够洞悉人心的能耐，当我醒悟时，发觉，我似乎，被他刻意的留下了。
想一想，其实我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我能够依靠的，还真只有这些我惧怕，但是必须承认有足够力量的人来救我的兰雅。
华天倚仿佛就是这里的主人，他让人给我和猿奴安排了住处，安静的小院子，离那个前面的府衙挺远，是后院中独立的门户，我与猿奴毗邻而居，有单独的灶房，而莲儿，成了照顾我起居的丫头。
我总觉得这个安排很奇怪，但是我的身体以及没有生活能力的猿奴都需要照顾，就像华天倚说的，我如果倔强的要拒绝，只会让我和猿奴都吃苦。
莲儿是我熟悉的，当年作为慕容麒麟身边的小丫头，我到死，牵挂之一，也就是这个可爱，单纯，又无辜的孩子，她只是偶尔被选来照顾脾气不好的慕容，我第一次醒来那一刻，其实她也是第一天被迫抵了被前任慕容一脚踹死了的丫头缺，小家伙那个时候听说我的劣迹还吓得只会哭，要不是华天倚好说歹说保着她小命，她大概寻死心都有了。
只是后来接触久了，看我一点也不可怕，渐渐学会依赖我，可是这个无辜的孩子却差点因为我，而命丧黄泉。
我很意外，当年临死时，我以为她大概也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她现在活着，还成了摄政王府的一等丫头。
看秦钧霆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带着她，应该是挺重用她吧，想不到当年小丫头，如今却能被摄政王重用。
也就是说，她平日是照顾着秦钧霆起居的，我不仅意外，秦钧霆居然会留着我身边的人，他倒是挺能物尽其用，更不安的是，以她现在身份却来照顾我，这似乎太匪夷所思。
可是我的拒绝，她并不在意，连华天倚都说，莲儿自由的很，和我既然投缘，那便无人会反对。
我确实看不到哪个人能够置啄秦钧霆的后院，但是这种投缘，却令我心惊胆战。
难道说他们有看出什么来？
又或者，是有什么企图。
思及此，我却又一声自嘲，如今我这身份还有什么可用的？太瞧得起自己了。
既来之则安之，救出了兰雅，我死也不会留着，即便最后要我的命，又有什么可怕的。
死过不是一回了，生死与我，不过如此。
想通了，倒也轻松了些，不过辗转反侧几许，不觉间已经是夜半无人时分了。
华天倚为我推拿活血了一个时辰，又陪着我吃了晚饭看着我喝了药，便很识时务的告辞，莲儿早早给我打水洗漱也退了下去。
我一个人睡在舒服的床上，却是难以入眠想了这么会。
五年时间，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舒服的床榻，洗过这样舒畅的澡。
人生是一种弹簧，我曾经锦衣玉食，后来风餐露宿，如今又被人伺候上，却是物是人非。
还真有点不习惯这种舒适。
耳边隐约传来大家伙猿奴的鼾声，这孩子倒是到了哪儿都能安心入睡，吃饱喝足睡的香，难怪这孩子长得那么结实。
人，其实就该如此，想的多了，像我，就是细弱不堪，七窍拥堵，病病歪歪，无比的辛苦。
真正懂得生活的，是猿奴。
虽然通达了些，但是到底睡不着，只能披衣下床，推开门，慢悠悠借着月光踱步而出。
深夜的庭院，寂静安详，淡蓝的月色，洒落地面一片银屑。
这一处别宫的精致，虽然比不得我曾见过的，却到底是富贵府邸，还是挺有意境的。
正是花浓绿肥的季节，夤夜中都有暗香盈动，含苞待放的骨朵与竞相开放的花儿高底错落，沐浴着月色，依然红白蓝紫的无声绰约。
有风，送着一缕烟波扑面而来，莹莹一条玉带，就在不远处，显然是府中的内湖，默默转过九曲廊台，又绕过几座假山，终于瞧见一片不大的清潭，无声无息的展现面前。
疏影横斜，风荷摇曳，碎粹的晶莹，如未磨的镜面，宁静而祥和。
我随意依靠在假山临水一侧，沐浴着风月，吐口气，散去胸中一点点的潮闷。
“半夜三更不睡觉，你倒是还挺有雅兴的！”冷不丁有个声音乍然在黑暗中响起，我一个惊吓，腿一软，朝着那水面就要栽去。
还不等我惊呼出声，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腰将我挽住，硬生生拉离了近在咫尺的水面，往身后猛的一扯。
砰，不高不低的一下撞击，“痛！”我丝得抽了口凉气。
猛一回头，刚想要呵斥一声那该死的莽撞鬼，一张硕大的熟悉的霸气脸庞就近在咫尺。
生生把我一口气给憋了回去，连带一口口水。
登时一阵猛咳！
眼瞅着我咳得痉挛，那该死的家伙又冷不丁道：“没下水也能呛着，真是本事！”
我这都是谁害的，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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