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萍水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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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司徒巧设连环计，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于是，父子反目，吕布因怒杀了董卓，而后又因为失去靠山而一路衰败。这里面的关键便是那个被喻为四大美女的貂蝉。
原来那个一直被我遗忘关键竟然是我自己。
为什么？难道从我见到王允的那一刻，命运就注定让我扮演这个悲剧的三国女性？然而在正史里并没有提到貂蝉这个人物，而我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难道因为我的存在，历史会发生逆转？抑或者，如果没有我的到来，历史将是另一番景象？
纠结啊！我将身体抱成一团。原来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对未来的无知，而是面对已知未来的无能为力。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跑到王允面前说“你不要用连环计，也不要把我献给董卓”。如果想要连环计实施不成，除非我凭空消失。纵使如此，也会有另外一个替身帮我完成使命。再说，离开这司徒府，我一介女流在这三国乱世中如何生存？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东方微微泛白，我才强迫自己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以待毙！我无法改变尚未发生的事件，那么只有身临险境，方能绝处逢生。
我心中一片凄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经常不断地发掘脑海中对这段历史残留的印象，以求一旦有变，我可以提前准备，自保无虞。可当命运猝不及防地将我卷入历史洪流中，却意外发现，原来所谓的先知先觉，只不过为我自己平添一份负担罢了。
可是，心里仍旧存在一丝侥幸。如果我的出现是历史的一次逆转，谁又能说历史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发生另一次逆转？
人一旦接受了事实，便能够泰然处之。蒙胧的困倦中，一双熟悉而陌生的眼神紧紧追随这我的浅梦。孤独，骄傲，却无比清亮。偶尔闪过一丝温柔，竟刺的我的心隐隐作痛；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小姐，小姐，快醒醒！”侍女叶儿慌乱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梦境中拉回到现实。窗外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了。
“什么事啊？”我揉揉微微有些胀痛的脑袋，语气里不免夹杂了几分烦躁。
“吕，吕将军又带人闯进府中了！”
我原本有些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现在正是王允上朝的时间，难道董卓又怀疑他什么了？我突然紧张起来。如果我作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真实存在这，那么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事则完全有可能发生。难道吕布发现了七宝刀有假？抑或者，王允同曹操在书房密谈的事被人告发了？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叶儿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长这么大，她可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
我急忙梳妆赶往前庭，无论如何要先搞清楚情况。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令我不由得一愣。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几十个穿着西凉盔甲的士兵，修大门的修大门，种花木的种花木，还有人正一箱一箱往院子里搬东西。周围一干仆人家丁，紧张，胆怯而又好奇地交头接耳，却都不敢上前询问。
明媚的阳光下，鲜红的战袍如火如荼，热烈而洒脱。他骄傲又有几分得意地看着热火朝天的兵士，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
目光相遇，没有了昨日的冰冷，明亮清澈如清晨的阳光般，热烈而和煦。
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我福身行礼：“不知将军大驾光临，奴家失礼了。敢问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贵干？”看这架势，吕布这次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姐不必多礼，在下这次是特地来向小姐赔罪的。昨日错查了小姐府邸，军士粗鲁，损坏府中不少东西，还惊扰了小姐。所以今日在下亲自登门谢罪，并将损坏的东西加倍赔偿。”说罢，向我郑重地抱拳。
我看着院子里堆的像小山一样的箱子，心里直犯嘀咕。虽然昨日他们确实砸坏了一些古董家具，可王允一向为官清廉，家里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今日他所赠之物，光从数量上都有昨日损失的数十倍都不止。更何况，以王允为首的汉室老臣，与以董卓为首的“奸贼”势不两立，而吕布为董卓的嫡系，如果收了他的财物，不仅王允回来以后我无法交代，以后恐怕也要惹出麻烦来。
“将军过虑了。日前将军是前来搜查奉董太师之命，太师之命犹如皇命，家父自当配合，以表忠义。莫说是损坏了几件东西，就是要家父与奴家以死明志，也是断断不敢有一丝怨言的。所以，将军所赠之物，奴家万万不敢接受，请将军恕罪。”
“小姐如此推辞，莫不是嫌这礼轻了，不足以显示在下的诚意？”言语中似是带了些许怒气。
我慌忙抬头欲做解释，却碰上他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笑脸，心里一时气愤，有一种被戏弄了的感觉，脸竟然不知不觉地红了。
许是看到我的窘态，他的笑容更加深了。
身后家丁们的窃窃私语逐渐变得肆无忌惮。我有些下不来台，言语里不免带了些脾气：“将军大庭广众之下，不但以厚礼相赠，还如此戏弄奴家。这事一旦传出去，只怕对将军声名无益。若传到太师耳里，太师必然会怪罪奴家。到时候，将军可会为此事负责？”
话音刚落，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的叶儿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衣袖，一脸紧张。再看吕布，方才的笑意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我身后的仆从：“谁敢传闲话？”声音如三九冬夜的冰凌，寒冷而锋利。
我吃了一惊，不禁深深懊恼起方才的冲动。如若激怒了他，我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我身后的一干仆从更是下的面色惨白，齐刷刷地跪下，口中颤抖地说着“恕罪”之类的话。连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士兵也停下手中的活，不知所措地站着。方才还和煦晴朗的天仿佛一下子乌云密布，气温骤降。
虽说是在王允府上，他或许不敢把我怎么样，可难免不会拿下人撒气。若他真是一时兴起大开杀戒，那后果也不是我承担得起的。于是我赶忙赔罪，以免殃及无辜。
哪知他却不为所动，依旧板着一张脸，声音仿佛结了冰：“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难道没有事情做么？还不下去！”仆从们如蒙大赦，匆匆躲到后院去了。叶儿离开时，一脸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我，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我有些尴尬地站着，不知是该把他引入客厅，还是继续站在院子里。
谁知吕布看见下人散尽后，冰冷的表情立即被柔和所替代，以至于我不由的怀疑此人是否有人格分裂。
“小姐无须惊慌。方才在下是有意发怒，以免众人围观使小姐作难，请小姐勿怪。既然小姐执意不肯收下这些东西，那在下也不好勉强，但有一样，请小姐务必收下。”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精致的丝帕做成的小包裹，递到我眼前。
我刚要推辞，他却不给我机会：“若小姐执意推辞，那便是小姐还记挂在下昨日的无礼，心存怨愤，不肯原谅。如此，那在下只好长跪于此，以求小姐宽恕。”说罢，他竟单膝跪下，双手将包裹举过头顶，一副虔诚待罪的模样。
我从没遇到过跪着给人送礼的，更何况是一个如此有身份的人，一下子便慌了神。
我左顾右盼，府中的下人早已被吕布吓到了后院。在院中干活的西凉军士都专心致志地忙活眼前的事，修门的拼命修门，种花的拼命种花，没有人抬头朝这里哪怕是瞟上一眼。
看着眼前雕塑般的吕布，我只得从他手里接过包裹，并且手忙脚乱地拉他起来。看着他脸上像小孩子般阴谋得逞后得意的笑容，我的心里又无奈又好笑。
他还真是霸道，昨日问我名字的时候便不容我不回答，今日赠我礼物又不容我不要。还有他方才呵斥仆从的模样，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可不知为何，对于他的霸道，我却没有讨厌的感觉，反倒觉得他的率真在这乱世之中难能可贵。
轻轻解开丝绢，一只彩线穿成的红珊瑚手链呈现在我眼前。珠粒饱满，色泽鲜亮，在太阳底下更显得光彩夺目。如此精致的首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忙不迭地带到了手腕上。鲜艳的手链将我白皙的手腕衬的更加秀气。
“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么？”他的声音柔柔地传来。
生日？今天竟然是我的生日？这个被所有人忽略以至于我自己都没记住的日子，他是怎么得知的？我愕然地抬头，却碰上他迷离的眼神，正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心没有来由地颤了一下。疑问也不知不觉被抛至九霄云外。
是夜，我在床上把玩着那串红珊瑚，回想着今日见到吕布的一幕幕。他的骄傲，他的得意，他的霸道，他的温柔……如此种种，一抹微笑竟不自觉地爬上嘴角。
“小姐，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叶儿端着水盆进来，脸上带着一抹窃笑，手上却没有停下。
“吕将军送的礼物倒是和了小姐的心思，让小姐爱不释手呢。”她一边为我递上湿手帕，一面打趣：“若吕将军知道了，心里不知会多高兴呢。”
我自然听的出来她话外的意思。今天早上被吕布喝退后，她一直躲在客厅的门后面，理所当然看见了一切。
我佯做恼怒般将手帕扔还与她，却叹了口气。叶儿只当我春心萌动，便笑着退下了。
可是她哪里明白我的心思。如果他不是吕布，我也不是貂蝉，我们现在不是身在三国乱世，我和他道有可能发展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然而现在，命中注定了我们之间只是一段孽缘。他若倾心与我，则注定将被我伤害至深，以至万劫不复；而我若倾心与他，则会将我自己置身于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
从那天以后，吕布会隔三差五的找借口到府上找我。每次都是趁王允上朝或外出处理公务的时候，坐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匆匆离去。也许是下人们对他的凌厉心有余悸，每次前来，所有人便自动隐身，只有叶儿为我们奉茶倒酒。
有时他会向我讲述一些他小时候的趣事，讲他如何在并州广袤的草原上匹马追击野狐山鹿。看得出来，在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幸福的。只是，他从未提到后来为何投奔丁原，有为何会亲手杀了他。我也从未询问过。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坐着，一边喝酒，一边听我抚琴。
他从不喝茶，只是喝酒。喝酒从不脸红，只是眼神会变的迷离，表情也会变的沉静。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勾勒出美丽的轮廓。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为了尽待客之礼，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听他说童年趣事，喜欢他专注欣赏我琴曲的表情，喜欢看他眼中由衷的赞许和柔情。
只是每次在他走后，我的心都会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我的心的每一次沉沦，都会无情的使我离万丈深渊更近一步。可是，心底仿佛存在一种勇气，明知继续前进便是万劫不复，可我却义无返顾。
纵使如此，我依旧小心地把握着火候，守住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伤害与痛苦不可避免，那么我只能尽力使它们降到最低。
我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等待命运的宣判。然而袁绍率领的十八镇诸侯扶汉讨贼的大军却先行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萍水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