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堂血案\whitechapel][Chandler&Kent]案件之下》一月泉

9、第 9 章

　　悦耳而圣洁的乐声在Kent耳边回荡，像一只温暖的手，温柔地拭去他心灵上的疲倦，让Kent感到自己身处于无尽的欢乐之中，全身都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轻得好像都可以飘起来，可以毫无负担地飘来飘去，这真是他这些时日里最畅快的时间了。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前段时间心情十分压抑呢？Kent眉头微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算了，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忘记。只是这里怎么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呢？喔，Kent一拍额头，自己还没睁开眼睛呢。

　　Kent睁开眼睛，感到有些困惑，为什么自己是飘在空中？为什么下面的床上还有一个自己？为什么那里的自己会看起来如此苍白，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会遍布鲜血？为什么又那么多穿白色衣服的人围着自己？

　　在Kent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有高速行驶的车辆，似乎有深入心扉的疼痛，似乎还有一个不断呼喊自己的声音。但是这些跟Kent有什么关系呢？Kent耸耸肩，他现在无比满足，还要想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做什么呢？

　　Kent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开始缓缓地飘走，虽然他不知道他想要飘到哪去，但是他总觉得有个地方在吸引着自己。他穿过层层扇们，来到了一个走廊。走廊上人来人往，但是Kent的视线像被磁石吸引一般，落在了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的一个有着漂亮金发的男人。他的金发一丝不乱，让Kent想伸出手去，将手指游走在他的发间，感受他发丝的质感。

　　Kent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但是当Kent的手从那男子的发间穿过时，他什么都没感受到。在Kent极度欢乐的心情中开始出现一丝沮丧，他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可还是没有感觉。而那个男子一直是没有反应地低头坐在那里，任Kent试了一遍又一遍。

　　Kent失望地放弃了这种无用的行为，但是他开始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静静地坐在这里，全身散发着让Kent无法承受的悲伤。这也许就是Kent在茫茫人海之中注意到他的原因。Kent想看看这个人的眼睛，有着这样漂亮头发的人，肯定也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不知道这眼睛中是不是也布满了悲伤。Kent蹲下身，从下往上看去，那人有一张英俊的脸，但是他的双眼是闭合的，让Kent无法看到他的眼睛，而且让Kent心中有些难过的是，那人的眉头还微微皱起。Kent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让他眉头舒展，可Kent的手直接从那人的眉间穿过。Kent体会到挫折感也开始在他的心情中占据了一席地位。

　　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么？Kent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自己的快乐就在慢慢地变少。Kent撅起了嘴，他不喜欢这人。但Kent没有离开，而是蹲在那人的身边，好奇地观察着那人。

　　那人的衣服有些凌乱，衣袖上沾着一块血迹，Kent皱了皱眉，觉得那血迹有些刺眼。可是据Kent的观察，这人似乎并没有受伤，那么那血迹就是别人的了。Kent微微地松了口气，但是想到他如果这么悲伤，那么这血迹可能就是他所关心的人所留下的。想到这点的Kent发觉自己心中，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开始发芽，而自己都不知道在嫉妒些什么。Kent还想继续观察，但是另外一个顶着乱蓬蓬金发——没有这个金发好看——的人冲了过来，拎起这人，一把把他推到墙上，还在冲着他嚷着什么。他终于睁开了眼，Kent吸了一口气，这眼睛，好熟悉，自己好想就沉迷在蓝色的眼眸中。

　　一个画面从Kent的眼前闪过，Kent想抓住它，但是徒劳无功，只窥得隐隐的血红，同时好像有只手攥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开始呼气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这人带给自己的只有负面的情绪？为什么自己还不赶快掉头离开？为什么自己还想要知道得更多？

　　Kent捂住胸口，想努力地呼吸，但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他，离开这里，远离这人，你就可以得到永久的欢乐和幸福，但是Kent还是不愿离开，宁愿呆在这里。

　　Kent感到呼吸愈加困难，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起来，但是他还是无法离开，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个人会如此悲伤。

　　在层层压力下，Kent眼前一黑，被黑暗包围。

　　Chandler坐在手术室的门口，盯着自己袖口的血迹，思绪凌乱。

　　当然，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不停地嚷着：“去换衣服，去换衣服！”但是，Chandler第一次选择了把它当成背景音。

　　就在几个小时前，Chandler接到一个莫名的电话，说是有线索要提供，但是不敢进警察局说，所以让他单独一人下楼。Chandler不愿意放过任意一个可能是大案的线索，也就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直接下了楼。随后一个电话传来，让他顺着警局前的路走，Chandler也就按照那指示行事。可是，后来的事远远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Kent忽然不知道从哪儿跃出，将他推到一边，而他在惊讶之中，眼睁睁地看着Kent被一辆跑车撞飞，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重重地落到地上，然后深红色出现在Kent的身下。而那跑车迅速驶离了Chandler的视线。这发生得如此之快，让Chandler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

　　等Chandler真正找回意识，他已经在这手术室门前坐着了。他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打了个急救电话，而现在隐隐作痛嗓子在告诉自己曾经有多用力的呼喊过。

　　Chandler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Kent毫无生气地躺在血泊里的画面，而他的脸在血色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得惨白。Chandler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想换衣服，他想洗手，洗澡，抹万金油。但是他还是选择在这里一动不动，握紧了拳头，似乎这样可以补偿到什么。

　　Chandler以为经历过他父母的离世，Morgan的死亡，自己应该对生命的逝去更容易接受点。但是，他显然错了。他一想到Kent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坐在这里坐着，就想干些什么，哪怕去数图钉。可是他又不敢离开这里，怕万一Kent有什么事需要自己。

　　Chandler知道自己一直很喜欢Kent。Kent是自己在进这个组以来，第一个对自己友善的人，可能Kent都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大的安慰。本来就是要面对重重阻力，要是再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就会更为举步维艰。而Kent一直都是忠诚地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哪怕被冤枉了也是。最让Chandler难忘的是，Kent会早晨提前一点到办公室，笑着跟自己打个招呼，晚上会稍微迟一点离开，再笑着跟自己告别。Chandler皱起了眉头，这也许就是自己会被Kent所吸引的原因吧。

　　也许Chandler无法判断自己对Kent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但是在Kent受伤时的心疼和气愤，在以为Kent是叛徒时的难以置信和受伤都渐渐提醒着Chandler自己对Kent或许抱着有更深一层的感情。

　　但是，Chandler知道自己也许永远无法摆脱强迫症的困扰。所以当他对Miles说：“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度过，而不愿意勉强跟一个不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出自真心的。但是有时，他难免想，如果是Kent的话，自己说不定愿意试一试。可是，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摆在他们俩之间。首先，Chandler比Kent大上不少，他严重怀疑Kent会喜欢自己这种年纪的人；其次，Chandler不敢主动约Kent，怕Kent会因为不敢得罪上司的原因而违心地跟自己交往；而最重要的是，Chandler不愿意勉强Kent和自己这个有着强烈强迫症的人在一起，因为那真不会是一件舒服的事。总之，Chandler不断地告诉自己，Kent还那么年轻，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这个有着沉重负担的自己。

　　所以，Chandler选择用一种更职业的方式处理自己和Kent的关系，那就是永远保持上下级关系。

　　当Chandler看到Norroy时，真是无比得高兴。他觉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定能找到一个自己可以忍受的而同时忍受自己的人，而不用再纠结于对Kent或许有些越界的感情。可是他忽视了除了生活方式外还有其他的因素会影响着一段感情的发展，比如说处理问题的方式，比如说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当Chandler看着Norroy的离开时，只是略微感到有些遗憾。

　　而Morgan，Morgan简直就像是能让他彻底不用想Kent的救星。Morgan聪明、善解人意，就像所有的心理医生一样。Chandler不由暗暗嘲笑自己愚蠢，怎么当初就没想到找个心理医生？还有谁会比心理医生更了解自己的？当Morgan死的时候，Chandler一瞬间有些绝望，他觉得自己肯定要独自一人度过了。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依然可以照常上下班。

　　可是，可是，现在Kent的生死未卜让Chandler体会到了更为复杂的感情，他焦虑，他担心，他紧张，他坐立不安，他心痛，他不解，他恨不得当时被撞的是他自己。

　　Chandler忽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领口拎起，随后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带来一阵疼痛。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眼睛发红的人冲自己嚷道：“Em到底怎么样了？”

　　哦，这个人他有印象，上次Kent受伤的时候就陪在Kent的身边，听说他们俩还住在一起。Chandler忽视自己内心难言的酸楚，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安抚道：“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他们正在全力抢救。我相信Kent一定会没事的。”

　　“他为什么会被车撞到？”

　　Chandler的嗓子有些发干：“他都是为了救我的。对不起。”

　　拳头重重地砸到了Chandler身边的墙上：“你怎么不离他远一点！他自从遇到你就没碰上好事！这才多长时间！他都进医院几次了？你TMD走路怎么不小心！还要Kent救你！”

　　Chandler没有解释，只是仍那人发泄。

　　“像你这种压根不把Kent放眼里的，根本不值得Kent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