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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讯 ...

  •   司马震坐在虎皮交椅上,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下去。
      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埋在地下十八年,前几天刚刚挖了出来,由他手下三大镖头之一的鬼眼张四海送了上来。
      这是张四海女儿出嫁待客用的酒。
      张四海实在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出道二十五年,大小战况无数,他不仅未曾受过致命重伤,连轻伤都不过寥寥数次。
      啜了一口酒,清冽微涩的酒顺着喉咙流了下去,抵挡住了门口刮进来的春寒。
      人喝酒无非为了两件事。
      一为了快活。
      一为了温暖。
      而此刻,司马震并非觉得难过,也不觉得寒冷。
      他心里正在认真仔细的盘算。
      江湖三大镖局,一为盘旋东北的龙腾镖局,二为他雄踞西南的虎啸镖局,再者就是横行江南的飞鹰镖局,几十年来,势力此起彼伏。
      近十年内,龙腾镖局势力大涨,凌驾其他二镖局不提,传说龙腾镖局管氏众兄弟齐心协力,从未内讧纷争,自然是比另外两家镖局势头迅猛,颇有一统江湖之态。
      这样的状况,他自然不会应允。
      即便要统一江湖,也得由他司马震来完成。
      再喝一口酒,他心底的火苗,被熊熊点燃起来。
      门口脚步碎响,紫色的身影飘摇而入。
      进来的是他的爱女,誉满江湖的第一美人司马嫣然。
      每次看到这个女儿,他都会忍不住欣慰。上天待他到底不薄,得到一个杰出的儿子之后,又有了一个乖巧娇美的女儿。
      尤其当这么女儿可以帮助他完成自己多年心愿,对此,他格外满意。
      “嫣然,最近天气变幻莫测,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己。”
      他微笑着,很是怜爱的对着女儿说。
      司马嫣然轻柔的回答:“是,爹爹。”
      司马震愈加满意。
      如此听话的女儿,自然可以由得他摆布。
      “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满十五岁,是时候该找个婆家了。”他说。
      “是,爹爹。”
      “这些时日,为父挑来拣去,终于为你找到一个好夫婿。”
      “是,爹爹。”
      “这个人就是飞鹰镖局的林宏林总镖头。”
      司马震说,一面倒了杯酒,缓缓倾入喉咙中。
      女儿有什么反应,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婚姻一事,女儿家向来没有自主权。
      这一点,他并不在意。
      他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和飞鹰镖局拉上亲眷关系,同心对付龙腾镖局。
      再接下来的事情,他自然另有打算。
      所以,他没有看到司马嫣然听到他的话之后,肩膀剧烈的一抖,好像风中的蝴蝶,随时要被吹的七零八散,尸骨无存。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她的表情;她的手藏在衣袖中,没有人能摸到那双柔痍。她自己却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已经红的仿佛火焰,可以把眼前任何东西烧成灰烬;她的指尖刺入血肉之中,疼的钻心。
      然而她却用一种温柔的几乎滴出水的声音回复了自己的父亲。
      “全凭爹爹作主,女儿无不依从。”
      此时这个房间里除了司马震,还有他手下的三大镖师,此时秦风与马淳正在对饮,而张四海,坐在她身侧,仔细的观察司马嫣然的一举一动。
      他突然有了种极其怜惜的感觉。
      这个少女和自己的女儿年纪相差不过两岁,但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她的父亲是江湖第二镖局的总镖头。
      这样就已经足够定下她一生的命运。
      要么衣食无缺,众人倾羡;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她又是名绝世的美女。
      他突然觉得很庆幸,为女儿,也为自己。
      虽然他在虎啸镖局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已经有所不同。
      有些时候,做一个掌权者,未必比普通人幸运。
      因为,机遇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他看到司马震对女儿的回应无限满意,连连点头,不断倒酒。
      然后,卓群走了进来。
      厅堂内烛火高照,连他们的影子都映的极淡,而外面,则是寒风凌厉,伸手不见五指。
      卓群穿青衣,从黑暗中默默走了出来。
      像一抹幽灵,身体笔直但面无表情,端着刚温好的一壶女儿红,走了进来。
      马淳立刻扭过头,厉声呵斥:“老张呢?”
      “老张突然肚子疼,我路过,帮忙。”
      “其他人呢?”
      “夜深,已经全都休息。”
      问的人苛责,回答的人冷漠。
      马淳的眉毛几乎竖立了起来,他在虎啸镖局地位崇高,仅次于司马震,几时见过有人如此不咸不淡的应对他。
      秦风接过了话茬,淡淡问:“新来的?”
      “是。”
      “引见人是谁?”
      卓群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嘴唇,此时的他,看起来桀骜到了极点。
      但他连眼角都没有飘向司马嫣然。
      少女立刻站起了身,柔声说:“我几个月前在门口见到他为风雪侵扰,可怜这人才带了回来。如果爹爹和几位叔叔不允,女儿这就赶走他。”
      司马震说。“既然入了我的门,就算镖局的人。只不过……”
      他鹰一样的眼睛扫过卓群。
      少年的头微微低着,身体却标枪一样笔直。
      “只不过,要好好教他规矩。”
      “是,爹爹。”
      “下去吧。你也去好好休息。你及笄之日,便是出阁之期。”
      “是,爹爹。”
      两个低着头的人,默默的一同退出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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