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前传之紫气东来》黑瞳

17、抉择

　　从来没有任何消息会让司马嫣然震惊到恨不得自己死去，就连父亲宣布要把自己嫁给林宏，她也只不过怔了片刻。
　　可是现在，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真心希望自己从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
　　有多少人能经历这么多残酷的诡计和杀戮，她就是其中之一。有多少人能背负她这么多的憎恨与愤懑，她也是其中之一。
　　太多的重压一时袭来，她无法承受，嘤咛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倒在卓群怀里。
　　他的怀抱不够宽阔，可是很温暖，但司马嫣然已经来不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存。她的大脑在短暂停顿后立刻恢复了高速运转。
　　她开始努力消化卓群说的话。
　　对于他，司马嫣然没有丝毫的怀疑，这是很奇特的事，不过现在也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她的家－虎啸镖局，很可能见不到五天后的日出。
　　如果按照司马震原本的安排，在成亲前三日，派人屠杀平安镇中的飞鹰众人，同时他收买的□□大贾也暗袭龙腾镖局。事发后，无论是解释也好，或者干脆默认，他虎啸镖局已经作为独一无二的大镖局屹立江湖，谁也不能动摇它的地位。
　　但实际上，原来其他两个镖局也早有打算，恐怕暗杀飞鹰众人的虎啸镖师，反而会惨死当场。而龙腾镖局，恐怕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尤其现在又有了卓群这个小魔星出手搅局，未来的局面更是乱的不可预测。
　　一念及此，她又怨又恨的狠狠瞪了卓群一眼。
　　后者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放开她，悠闲的欣赏月色。
　　可是，这一切又怎么能怨恨他？毕竟是自己父亲先利用了他，然后还要灭口。
　　这种报复，其实也不算过分。
　　她幽幽叹气，想起刚才卓群说的话。
　　“只要是游走江湖多年而矗立不倒，就不可能是正人君子。”
　　这果然是真理。
　　她喃喃自语道：“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卓群道：“这要看你想不想活命。”
　　司马嫣然看着他，轻声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呢？”
　　卓群静静的扭过身子。
　　她希望能在他眼中看到怜惜，可惜没有。
　　“你告诉我这些，无非是希望我回去告诉爹爹，然后局面会更加混乱。或许，最后出来收拾惨剧，得渔翁之利的，是你。”
　　卓群笑了。
　　他道：“你果然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女人太聪明了，通常都会很烦恼。”
　　“难道你会否认我的话？”
　　“我确实对一统江湖有了兴趣，不过，这还不至于成为我未来的目标。”
　　“那么，你为什么告诉我？”
　　卓群笑容更深，道：“我只是想看着一群自作聪明的人互相斗智斗勇是什么样子。”
　　司马嫣然打了个哆嗦，声音更轻：“你明知道我的选择还要告诉我，原来最毒不是妇人心，而是你这种怪物的心。或许……你压根没有心。”
　　她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继续道：“莫说我开始不知道真相，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我也不会跟着你走，只顾着自己逃命。”
　　卓群轻描淡写道：“我知道。”
　　司马嫣然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反应，没有听大他的话，道：“也莫说是为了爹爹的心愿。因为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并且也确认了这件事。”
　　她苦笑道：“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介意这件事。”
　　卓群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司马嫣然突地嫣然一笑，道：“你看我是个美人吗？”
　　卓群点头。只要是个男人，就一定会点头。要否认这个女子不是美人，除非他是瞎子。
　　司马嫣然继续笑道：“那么你说，会有男人肯为了我死吗？”
　　卓群继续点头。
　　司马嫣然蓦地冷下脸子，道：“可是，你喜欢我吗？”
　　卓群突然怔住。
　　他明白了司马嫣然的话。
　　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在乎，自己肯真心对待的男人，心里其实没有自己。
　　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司马嫣然。
　　如果说喜欢，他想到她可能会死在三方争霸中，却似乎毫无感觉。若说不喜欢，可是自己却一再为她破例。
　　生平第一次，卓群真的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马嫣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狠命的咬住嘴唇，任凭鲜血流了出来，染到她白皙柔嫩的肌肤，冷声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跟你走。”
　　卓群愣了片刻，慢慢转身走开。
　　“这样美好的夜晚，我的话果然也说多了。”
　　他轻声叹息着，走远了。
　　司马嫣然握紧拳头，赶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必须回去报信。无论如何，镖局中那个大权在握的人，无论如何利用她，无论是否把她放在心头，她是不是恨他，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始终是她的父亲，这点没的选择。作为女儿，她不能离弃他。
　　她只能红着眼，看着那少年，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在白色的月光中渐行渐远。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