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儿还债记》永乐

14、第十四章

　　夏少晋没想到会在这阜康城里遇到熟人，更没想到遇见的会是端木锦，立刻下意识地挡在了白小仙儿身前，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叫他看见她，也许是因为白小仙儿在这凡间算是个异类，也许是因为别的，心里觉着有些怪，但也顾不得思量，只是连忙还礼道：“原来是端木兄，小弟这厢有礼了！”说着冲端木锦拱手作揖， “不曾想竟然在这里遇到端木兄，确实是好久不见，只是端木兄你怎么也到这阜康城来了？”

　　“说来却是巧的很，我遵从家师教导出来四方云游以求参悟道法，算来离教业已一段时日，前些天途经这阜康城打算暂作休整，不想竟能与少晋贤弟在这里重逢。刚在远处见着还没敢认，近前一看果真是你，真是相邀不如偶遇。不过，今日怎么没见谭虚先生？”

　　“哦，前些日子我与家师在此城遇见恶鬼，我一时大意被那恶鬼所伤行动有所不便，家师恐那恶鬼继续作乱如今随那恶鬼踪迹寻去，留我在此暂为养伤。”夏少晋将由来简单说了一遍。

　　“贤弟的伤势可曾要紧？”

　　“不打紧，已然好了大半，只不过怕此时去寻师傅也只是拖累他，再加上城外祁莽山上风景秀丽是个难得修身养性的去处，我索性继续留在这儿等师父罢了。”

　　“如此便好。”端木锦说着转头看向夏少晋身后的白小仙儿，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白小仙儿之前还在为店家的话儿羞恼着，见夏少晋遇到故人便又转头忘了店家那回事，好奇的倚在夏少晋身侧，歪着个脑袋津津有味地听着俩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只是谁曾想到眼前这位公子居然也看得见自己，如今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吓了一跳，嗖地钻回夏少晋身后。

　　夏少晋原本也存着侥幸，心想白小仙儿身份来历貌似与一般的小妖小鬼均不同，未必习法术的人就都能看得着她。可如今听到端木锦这么一问，便也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从身后拉了白小仙儿出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城外祁莽山上的修行的白小仙儿，我今日进城采买，想着集市颇为热闹，便一并带她下山看看。”

　　端木锦听得夏少晋这般介绍，倒也没对白小仙儿的身份感到意外，因为顾忌着街上人来人往，便也只微微点头道“在下端木锦，见过白姑娘。”

　　除了夏少晋，白小仙儿几乎没有和生人接触过，如今在这大街上被这么个陌生人看着，只觉得左右不自在，端木锦与她问好，她既不知该如何回礼，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只是依旧躲回夏少晋身后，不安的绞着衣角低头不说话。夏少晋见她胆怯，便安抚道：“小仙儿不用怕，这位端木大哥是我的故友，与我一样习过法术，所以他也看得到你。”

　　白小仙儿听夏少晋这么说，终于抬起小脑袋，拉着夏少晋的衣袖怯怯看着端木锦小声回话到“我……我没做过坏事，我只是与少晋下山来看看的……”说完又拽拽夏少晋的衣袖，“少晋，镜台都买好了，咱们回家吧。”

　　夏少晋听白小仙儿这么说，难免觉着有些尴尬，“端木兄见笑了，小仙儿极少与人来往，遇着生人有些不习惯，你别在意。”

　　原来是个不谐世事的，端木锦看着白小仙儿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七八分思量，只是面上仍旧笑着，“不打紧，白姑娘看着倒是天真可爱得紧，坦白直率的性子，只怕这人间姑娘也没有几个比得上她的。”

　　白小仙儿听端木锦这么说，又悄悄瞄了眼夏少晋，看两人不似拿她打趣儿，便红着脸低头绞着手中帕子小声嘀咕，“人家原本就不是人间的姑娘……”。

　　“哈哈……这倒是了，人间的姑娘哪有白姑娘这般神仙玉骨。”端木锦商户人家出身，说话自是滴水不漏，几句话便划去了三人间的尴尬。

　　如此闲聊了几句，端木锦见日头正当午，于是邀夏少晋和白小仙儿一并去酒家坐坐，夏少晋和端木锦原本交情不错，许久未见也是有甚多话题可聊，虽然觉得三人在一起白小仙儿可能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拂了端木锦的一番好意，便应承了下来。

　　三人一行来到了醉仙楼，这家酒楼白小仙儿以前跟着巧姝一起来过，知道里面的说书先生讲故事甚是有趣，虽然这回身边还多了个生人，但已难掩满眼的兴奋，小心向内张望着，生怕今个儿说书先生没有来。

　　端木锦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一眼瞧出白小仙儿的小变化，于是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说来白姑娘还要算这阜康城本地的地仙，定是对这城里各处熟悉的，不知这醉仙楼可有甚独具一格之处方便给在下及少晋贤弟介绍一二，我们也好见识一番”

　　白小仙儿与两人一路走来，渐渐也不像起始那么拘谨，听得端木锦这么问，便也小声回道：“以前巧姝带我来过知道些，这醉仙楼里有个姓赵的说书先生说是这城里顶顶好的搏君名角儿①，最擅长讲些蔓子活②，甚的薛家将、小五义、十粒金丹都不在话下，上回讲到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我还没能听完，便硬叫巧姝拉了回去……”白小仙儿说到这，见那两人都在带笑看着她，才发现自己一时兴起似乎说的多了，忙收起话匣子低头不肯再说话。

　　“哈哈……白姑娘果然是有趣得紧，少晋贤弟能交到这般红颜知已真是好福气呀！”端木锦摇摇手中折扇，眼光若有所指地看向白小仙儿，遂又收起折扇向内一指，“少晋贤弟，里面请。”

　　夏少晋听端木锦如此打趣儿白小仙儿，又用那般眼光打量她，心中便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为这点小事发作，只得应声道：“端木兄，请”。

　　注：
　　①搏君名角儿：有名的说书人，说书人又称博君人；
　　②蔓子活：长篇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