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江湖》celiacici

2、第2章 开外挂的杰克苏

　　莫绥不想知道养老虎是谁的恶趣味，他关心的是他的安危，但杨慕诚和蔡瑛信誓旦旦地表示，那只老虎已经被锁住了，绝不会再出来伤人。莫绥半信半疑地跟着之前把他带进庄的小厮武大去了自己的住处。莫绥原本以为武大这种轻功了得的只做小厮有些诡异，后来听心直口快的武大说，他们这儿的小厮大都是这个水平，至于武大会挑上莫绥，无非因为他看起来“挺干净”，莫绥有些哭笑不得地谢了武大。
　　御剑山庄财大气粗，给参与明日角逐的每位“徒弟候选人”一个独立小院，一方面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另一方面也是以防窜门作弊。庄内除了庄主季云天，说话最有分量的便是“狗头军师”杨慕诚以及管事蔡瑛。虽然两人都认定莫绥是个走过场的炮灰，但他却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即使成不了季云天的徒弟，也可以成为季云天的侍卫、马夫、储备粮、小信鸽、交通工具、充.气娃娃什么的，总之，他一定要留在季云天身边，坐等主线展开。
　　确立了这个目标后，莫绥洗白白上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心情就好似春游前一天的小学生。莫绥还记得当初塑造季云天这个角色时有多么兴奋。马上、枕上、厕上，他无不想着季云天，与其说是他笔下的人物，倒不如说是活在他心中的神祇，莫绥只是忠实记录下这位剑客跌宕起伏的一生的笔杆子。莫绥始终觉得，像季云天这样的人物只能活在武侠世界中，而如今，他竟然有幸能穿越到此处与季云天邂逅，这种梦想照进现实的不真实感令莫绥兴奋得睁眼道天明。
　　公鸡打鸣的时候，莫绥听到外头有人走动的声响，随后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房门前，莫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来叫.床的？”
　　外面那人沉默片刻后冷冷道：
　　“少侠名‘床’？”
　　莫绥自觉失言，这里的小厮可每一个得罪得起的，忙穿戴整齐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斯文白净的少年，和武大如出一辙的打扮。
　　“这睡糊涂了，多有得罪！” 莫绥拱了拱手客气道：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少年不卑不亢道：
　　“文小。”
　　莫绥一琢磨，这“文小”倒和“武大”对应。
　　“庄主快回来了。”文小抬了抬手，手上一提篮盒。
　　莫绥忙道谢接过，打开盒盖发现品种还挺齐全，便拉着文小一同吃，文小推说下人伙食另有安排，却在莫绥硬把他拽到桌边时道：
　　“少侠若不介意，那绿豆饼给我几块？！”
　　莫绥直接把一整盘都推到他跟前。文小谢过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汗巾，小心翼翼地裹了几块揣在怀里。莫绥以为他是想回去吃也便没多问。等莫绥吃完，文小便领着他往习武场去了。
　　习武场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南面立着十几根桩子，东南面则摆放了好几个武器架，上头应有竟有。其他参赛选手都已经先一步到了，几名小厮正在场中与选手核对姓名。场外站了一圈侍卫维持秩序，杨慕诚和蔡瑛一人一边坐在西南面的高台。文小指了指场中便退到一边。莫绥拿眼一扫，只见这九人分别是——炮灰、炮灰、炮灰、炮灰、炮灰、炮灰、炮灰、炮灰、外挂。
　　说前几人炮灰是因为莫绥是个颜控，他笔下的人物没有中上姿色的基本都是路人甲、NPC和炮灰。至于最后一个，一眼就看出是外挂那是因为——他的眼睛占了他那锥子脸的近三分之一！远看大眼睛近看像蜻蜓啊！这么不科学的比例简直是PS出来的，而且他浑身上下没有带任何冷兵器，只腰间别着一管箫，一管玉箫，一管白玉箫。这么装逼且不实用的武器绝逼只有某些不切实际的汤姆苏穿越者才想得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痣！
　　尼玛啊！这抄的是天.涯四美之一的《雪花女神龙》里的明日公子吧？莫绥走过这位开外挂的穿越者跟前时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你该不会还用金线把脉吧？”
　　那“蜻蜓版明日公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种“原来你也是穿越者”的心知肚明的表情，打量莫绥片刻后用绿川光的声音道：
　　“我的设定是‘吹弹可破’，金线会割伤我的手指。”
　　莫绥听罢，好奇地伸手一弹又轻轻一吹，那“蜻蜓版明日公子”立刻捂脸倒地道：
　　“啊啊啊！我的脸！”
　　全场静默。莫绥无语地俯视着地上“嗷嗷”打滚的“蜻蜓眼版明日公子”，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蹲下.身子，掰开他捂着脸的手，发现他左脸颊当真因为自己的“吹弹”而破了一个小手指指尖大小的洞。莫绥很有些过意不去，又伸了手指在他右脸颊上一弹一吹：
　　“送你对酒窝好了，算是我的歉意。”说着一把拽起再次惊叫的“蜻蜓版明日公子”：
　　“好了别装了，你肯定还开了‘赛华佗’外挂吧？自己治治，别留疤。”说完站到最右边没事人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唯有那“蜻蜓版明日公子”继续捂脸露指缝地在地上打滚哀嚎，嚎到一半没等到高台上那俩看热闹的“裁判”罚莫绥出局，却听谁高喊一声“庄主来了——”。撒泼打滚的“蜻蜓版明日公子”立刻一个鲤鱼打挺拍灰整衣服理发型，随后一手背在身后端着“翩翩佳公子”的架势站成了“装.逼”二字。莫绥毫不意外地看到他脸上那对血洞已恢复到“吹弹可破”的模样，只凹陷了一个弧度，笑起来还真像酒窝。
　　莫绥也懒得嘲他，只与众人一同举目远望想一睹庄主驾着五彩祥云出场时的风采，可知了叫了几轮，日头升高半寸，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一片寂静的观望中，蔡瑛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道：
　　“在这里……”
　　众人一愣，朝高台上望看去，就见不知何时一人已坐在了蔡瑛和杨慕诚中间的主位上。
　　莫绥从未刻意去描写过他的容貌，此刻见了，只觉得看得不是皮相，而是一幅泼墨山水，眉若远山黛，眼如秋水寒，天地间的灵性都被他占尽了，却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蔡瑛见众人痴痴地盯着他们的庄主季云天，唯有无奈地提醒道：
　　“时辰已到。”
　　那负责记录姓名的小厮一听忙按次序走到开外挂的“蜻蜓版明日公子”跟前询问，“蜻蜓版明日公子”拿蜻蜓眼瞅着眉目如画的季云天，激动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冷。孤。独。”
　　莫绥喷了，季云天没反应，蔡瑛隔着季云天问杨慕诚：
　　“他怎么长四只眼？”
　　莫绥一看，那对凹陷的酒窝可不就像一对复眼，于是也会心地笑了。冷准备着被庄主一见倾心的冷孤独宛如被一箭穿心，捂着心口倒退两步，哀怨地瞪着蔡瑛。蔡瑛无辜地看看那负责记录的小厮，小厮抹了把头上的汗，圈掉名册上冷孤独的名字，随后走到莫绥跟前。莫绥就报了自己的本名“莫绥”免得别人叫他他反应不过来。那小厮显然是被交代过的，直接在名册上填了他的名字，在上头画了只乌龟。莫绥嘴角一抽，那小厮立刻道：
　　“禀管事，人齐了！”
　　杨慕诚看一眼季云天，季云天微一颔首，杨慕诚便起身道：
　　“诸位少侠在庄里也跟着蔡管事学了三月有余，今日庄主回来，想瞧瞧各位本事。请各位少侠将各自兵器交由文小保管，另从架上各选一门兵器。”
　　这是为公平起见，选手们自然没意见，便都将各自兵器交于文小，莫绥也不例外地把伪装成麻绳的九节鞭给交了，却唯有冷孤独不肯给那玉箫：
　　“只是管箫罢了。”他如是道。
　　“那你平日里用的什么兵器？”文小显然不信冷孤独的鬼话。
　　冷孤独冷哼一声道：
　　“花容月貌。”
　　此言一出，又一阵静默。
　　文小盯着冷孤独的脸片刻，猛地伸手掐住他面皮往两边扯。冷孤独措不及防，吱哇乱叫：
　　“捏揍神马？”（你做什么）
　　文小边用劲边冷冷道：
　　“管事说了，得没收兵器。”
　　莫绥憋住，一脸正经地上前解围道：
　　“他面皮厚，要用巧劲。”说着便要上前“吹弹”，吓得冷孤独拔出玉箫就往他胸前一送。莫绥却不退，只侧身避开这正面一击，捏住他手腕轻轻一拧，冷孤独便吃痛地撒了手，让宝贝玉箫落到莫绥手中。莫绥便把玉箫递给了文小，文小这才松手，甩了把手上的水，拿着玉箫走了。
　　莫绥还奇怪为什么文小手上会有水，一扭头就见冷孤独被掐红的两颊在不断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脚边，湿了一滩。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莫绥摸着下巴问冷孤独：
　　“你是不是穿来前还设了一条——两颊嫩得能掐出水来？”
　　冷孤独憋红了脸瞪着他，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莫绥也不再和他纠缠，径自去场边取兵器。
　　莫绥穿过来的时候，只有对于使九节鞭的记忆，架子上的兵器他试了几把刀剑都不怎么顺手，最后目光定在一根带红缨的矛枪上。矛枪枪头长七寸，尖锐无比地闪着寒光，莫绥上前把那矛枪从架子上拔出来竖在地上，一手握着，另一手来回摸了把，嗯？好像很顺手。莫绥一边努力回忆笔下有哪个人物惯用矛枪，想了半天似乎没有，莫绥边走神边上上下下地来回摸着。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树下的一颗小蘑菇，这才灵光一现地想起来，这个动作顺手是因为——像撸.管。
　　莫绥眼见着其他候选人都已选了兵器，便想这个顺手就用这个吧！虽然他不是主角，但好歹是在这小说里有些戏份的，小配角总能战胜炮灰吧？此刻他最强劲的对手也只有冷孤独而已，他并不觉得对付冷孤独需要用兵器。
　　莫绥提着矛枪回来站定后，杨慕诚抬了抬下巴，几名侍卫一躬身去了。片刻后便听到豺狼虎豹的嚎叫声，都向着这边来了。所有参赛选手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不是比武吗？莫绥望向高台上的杨慕诚，杨慕诚忙着剥荔枝，没空理他，蔡瑛只好出面道：
　　“庄主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弟子自是要八面玲珑样样精通。刚已放出些庄里蓄养的飞禽走兽任凭挑选，谁厨艺……咳，武艺略胜一筹，便可拜庄主为师。”
　　蔡瑛说完后，下面又一片寂静。
　　莫绥木着脸想，说漏嘴了吧？这果断收的是厨子不是弟子吧挂羊头卖狗肉也不带这样的怎么都觉着这穿的是《中华小当家》啊还有庄主其实是个吃货吧但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似乎还略带萌？
　　“先找食材！一炷香时间。”蔡瑛挥挥手打发众人道。
　　莫绥扭头，见其他炮灰纷纷苦逼着脸各自找食材去了，而握着把剑的冷孤独却依旧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莫绥好心提醒道：
　　“难道没人告诉你，外挂开得越多，原著人物越崩坏？”
　　冷孤独一脸难以置信：
　　“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
　　“那我岂不是……”冷孤独捂住心口：
　　“红颜祸水！”
　　莫绥无语地伸出一根手指，冷孤独吓得倒退两步：
　　“难道你就没开外挂？”
　　“我穿的就是个打酱油的，开什么外挂？”
　　“那你为什么不……？”
　　“我和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同。” 莫绥说完看已经有人拖着头野猪回来了，便不再浪费时间，提气一跃去找食材。冷孤独却不依不饶地也使出轻功跟着，不停追问他“哪里不同？”，莫绥不理他，“咻咻咻”地飞檐走壁，就见下头老虎狮子野狼豹子凶神恶煞地四处乱窜，下人估计得了命令都躲起来避难了，就几个炮灰选手被追得抱头鼠窜。冷孤独似乎也意识到莫绥不会回答他了，时间紧迫，他看中一只獐子便提剑而上。莫绥自顾自飞了会儿，就见一片菜园里，蹲着一熟悉的身影……
　　一炷香燃尽后，十个人里只回来了七个，没回来的一死一伤，还有一个扯了人皮面具抱住一头公狼叫了声“相公”随后亲亲热热地回去了。
　　蔡瑛站在高台上，清点七人带回来的猎物——野猪、兔子、山鸡、南蛇、野牛、獐子、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