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江湖》celiacici

1、第1章 亲你穿越了亲

　　莫绥是个基.佬，同时也是个二流职业写手，他的书永远卖得不温不火，但也有那么一票固定的粉丝，好让他不用为生计发愁。最近莫绥在写的是一篇名为《痞子江湖》的武侠小说，讲的是个关于江湖纷争的故事，他的编辑刘思思觉得，这文的构思虽然老套了些，但莫绥文笔不错，他笔下的人物也总透着一股洒脱，写出来销量应该还过得去。可莫绥这几天却悲催地卡文了。之前铺垫了那么多，可到了发展剧情的时候却不知如何揭晓谜底才更引人入胜。没有头绪的莫绥关了被编辑不断催稿的企鹅窗口，忧愁地点开微博想放松一下，就发现有一条“腐女联盟”艾特他的微博，内容是询问如果给一次穿越的机会希望穿到哪部作品里，莫绥不明白为何这条微博的主题是“有奖转发”，但还是转了微博并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想穿到《痞子江湖》里，以全新的视角看这场江湖纷争。转完以后，依旧没有思路的莫绥便睡了，梦中却有个甜甜的女声道：“亲，恭喜你抽中了本期微博转发的穿越大奖，亲现在就将穿到《痞子江湖》的小说世界！只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小说的架构也会略有不同哦！故事里的三年是现实中的三天！回来给好评发微博哦亲！”
　　“阿七……”压低了的一声唤回了莫绥的意识，莫绥定了定神才发现那声音是属于跟前一蹲着卖梨的老人家的，他头上一顶草帽，盖了大半张脸，身上这穿的是……短褐？莫绥一低头发现自己也穿了身青灰色的短打，头顶的发髻扎得太紧，鬓角额头都有些紧绷的不适。莫绥刹那间些反应不过来，“阿七”不是他笔下那个负责平衡江湖势力的官方民间组织——华清教的路人甲御使吗？而这个场景，似乎是华清教传递信息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老土方式……
　　莫绥感觉到烈日的炙烤与指甲掐着掌心的疼痛，霎时汗就下来了。
　　他穿了？
　　他真穿了？
　　这不科学！
　　莫绥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审时度势片刻，完全找不出别种可能来解释当下的处境。
　　“阿七！听着没？暗中保护好小侯爷，只要他安然无恙地回京，你便可回来复命。”那卖梨大爷把帽檐往下压了压道：
　　“小侯爷此刻尚未离京，你快些找他。”说罢塞了几个梨给莫绥，随后挑着担子边吆喝边走远了。
　　莫绥又在路边蹲了会儿，想起梦中那女声道：“故事里的三年是现实中的三天！”，那么说，他在这里玩上三年剧情略有不同的RPG游戏就可以回去了？左右四顾，集市里也没人注意他。莫绥摸到腰上，是一捆粗麻绳，但他知道，里头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九节鞭，他是被华清教选中的孤儿，自幼习武，学的便是鞭子，仅用以防身，因“御使”一职的任务仅是查探武林纠葛，监视各派动向，不可插手任何事，不可擅自行动，也便是华清教的“眼”，莫绥觉得，这个不起眼的角色再适合不过了，不用被卷入江湖纷争，还能暗中得知江湖动向，三年后回去定是能写出一部别具风味的武侠小说。这般如此想着，莫绥不免一阵兴奋，试着提了提气，嘿，脐下丹田处还真有股气随着他的意念而流转，这感觉甚为奇妙，就像……就像胎动……
　　莫绥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抱着那那几个梨撇着嘴躲到树荫底下挨个咬过去，咬到第三个时，便发现里头蜡封的一团纸，摊开来是一幅画，莫绥对着那皱巴巴的画沉默片后在心中咆哮：
　　“泥马这火柴人啊！”
　　莫绥瞪着那幅画气不打一处来，他记得他当初分明写的是，“华清教传信之人善易容、善工笔”，难道这就是所谓穿越后对于小说世界的改变？就这样的火柴人要他怎么着所谓的小侯爷啊？你至少加根呆毛什么的标志性特征吧？
　　莫绥左看右看，最终无语地将这简笔画揉成一团揣进袖子里，随后把剩下的梨都啃了，啃到最后一个时磕了牙。低头一看里头塞满了碎银和几张大面值银票。这是华清教给的公务费？还算大方，可他要怎么找小侯爷呢？为了保证组织不暴露，他是无法主动联系那坑爹的“传信人”的，只能等那大爷哪天高兴了来找他。莫绥郁闷地想，还是先解决吃饭问题吧！说不定走着走到就主线任务开启了。于是随意抓了个路人问“最近的酒楼在哪儿？”随后七拐八拐地找了过去。
　　这酒楼布置得很有格调，名字叫“天下第一大酒楼”，传言是开国皇帝一时兴起建的官方连锁餐饮店，后来也便保留了下来。京城的酒楼里这家不是最气派的，却是最有名的，达官贵人云集，百姓也乐于来此一睹“上流社会”风采。莫绥踏进酒楼时，发现一楼都坐满了，刚想上二楼，却被店小二给拦住了：
　　“客官，这还有地方呢！”说着一指楼梯下头那夹角里的一抬头就会撞到台阶的桌子，莫绥一挑眉：
　　“我坐得进？”他虽只有十七、八岁，但身材匀称高挑。
　　小二瞥了眼二楼那几个锦衣少年，为难地压低声音道：
　　“爷，这楼上的……都被包了……”
　　擦，在帝都包下国家饭店的一层？莫绥抬头看去，因为习武的关系视力好了不少，一眼就瞧见窗边对坐着三人，一人风流倜傥貌若潘安，一人虎背熊腰双目炯炯，而中间着青色直裰的青年瘦得皮包骨头似的，简直就像……就像火柴人？
　　莫绥瞬间悟了——是他错怪了NPC老伯！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莫绥压低声音问店小二：
　　“那青衣的……？”
　　“火柴人”耳力不错，猛地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瞥莫绥一眼。莫绥发现那“火柴人”虽然瘦得没形，五官却很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竟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小侯爷……”边上作陪的青衣男子轻唤一声。
　　莫绥得到了答案，便收回目光。他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引起小侯爷的注意不好，于是转身就坐在了楼梯底下，让小二随便上点小菜小酒。那小二最会看三色，自然感觉到方才的剑拔弩张，此时方松了口气，到一边张罗。酒菜不一会儿便上来了，莫绥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瞧见二楼小侯爷那消瘦的背影，他给人的感觉，有种懒洋洋的漫不经心。若是再丰满些，绝对是个美人。想不到自己笔下的“清瘦”实体化起来竟是如此令人心酸，真是浪费了这好基因。莫绥不禁后悔起来，随手拿过小酒坛子仰头喝一口。嗯？甜的？再一闻，酒酿！莫绥无语地看一眼那小二，小二却用一种“未成年人少喝些酒”的白莲花的眼神回望着他。莫绥霎时就软了，别开眼继续观察小侯爷。
　　然而喝着喝着，莫绥忽然觉着一阵晕眩，连着视线都模糊起来。莫绥心下一惊，猜自己多数是被下药了，忙佯装挠痒痒，迅速点了背后关系到五脏六腑的腧穴，好让那药力渗透得迟缓些，即使如此，他也因为这迅猛的药力而四肢无力仅能保持意识清醒。事到如今，莫绥干脆往桌上一趴，调慢了呼吸不动声色地等着给他下药之人出现。果不其然，片刻后便有人上前推搡他：
　　“王五你怎么又喝成这样？大伯找你呢！”说着便和另一名壮汉架起绵软无力的莫绥迅速往酒楼外走。莫绥闭着眼竖起耳朵，周遭没人质疑更没人制止，即使看出蹊跷也无人愿管这穷小子的闲事吧？莫绥在心中叹息，果真屌丝在哪个时代都不被人待见。莫绥像麻袋一样被撂在一头驴上，之后又被架上辆马车，那车夫也不问什么，直接赶着马往前跑。颠簸了一路，莫绥再度被那壮汉扛下车时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了占据了整个山头的被夕阳笼罩的气势恢宏的建筑群，霎时间脑中浮现了那篇背死人的《阿房宫赋》。到了此处，其中一名壮汉背起莫绥，靠着他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内部，躲开往来的小厮、丫鬟、护院等等NPC，七拐八拐地摸到一屋子前，也用暗号般的节奏敲了敲门。门先开了一条缝，随后才迅速拉开了放人进来。那壮汉把莫绥往床上一扔便走了。莫绥听那气息判断房里该有两个，且都内力不俗，两人走到他床前便停下了，其中一人伸手一推，莫绥便翻了个身，那只手稍后按在了他的背上，莫绥一阵紧张，幸好那人在他背上游走的手只是试探和摸索，此时就听另一人道：
　　“哪来的？”
　　“路上抓的。”
　　“怎样？”
　　那摸骨的人收回手道：
　　“奇才，且有些功夫。”
　　另一人点了点头，也走上前摸了把，摸着摸着便摸到莫绥胸口，掏出那些个碎银和银票，和方才摸骨的男子对半分了。
　　莫绥在心中吐了一口血。
　　“没人瞧见吧？”
　　“武大的轻功你还信不过？”那摸骨男子坦然地将碎银揣进袖里：
　　“可他要不愿意呢？”
　　“不愿会装到现在？”那男子说罢便盯着床上的莫绥。
　　莫绥知道自己未中毒一事已被跟前这高手识破，大大方方直起身，打量二人。
　　那方才摸他骨的男子挺拔健壮，面容俊朗，而另一男子眉清目秀的一副师爷打扮。
　　“这是哪儿？”
　　“御剑山庄。”师爷毫不避讳道。
　　莫绥愣住了。御剑山庄的庄主不就是他笔下的完美男主季云天吗？莫绥是个基佬，虽然因为出版的要求他写的都是BG向的文，可他笔下的男主无一例外都是按着他的审美标准塑造的。一想到能成为季云天的徒弟来个师徒养成年下畸恋什么的，莫绥的三年穿越目标立刻从“探索剧情”转换到了“推倒庄主”。
　　“你可愿拜庄主为师？”师爷看他发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莫绥觉得刚还正大光明摸走他家当的“师爷”此时的形象忽然和蔼可亲起来，手中还牵着根红线，他激动地捏着床帐上的穗子道：
　　“求之不得！”什么小侯爷什么华清教什么江湖纠葛都比不上庄主的貌美如花！
　　“那画押。”师爷不知从哪儿变出张卖身契，莫绥立刻按了个拇指印上去。师爷将那卖身契收进柜子里锁上：
　　“我姓杨名慕诚，乃季庄主的谋士，季庄主想收个徒弟，命我们寻些资质尚可身家清白的少年入庄跟随蔡瑛……”指着身边男子：
　　“习武三个月，等庄主回来再从中挑选。”
　　怎么？还玩淘汰赛？
　　“几人？”
　　“十里挑一。”杨慕诚答：
　　“但今早死了一个。”
　　“被老虎吃了。”蔡瑛好心补充道。
　　莫绥沉默了，敢情他只是个临时抓来的替补？还有被老虎吃了是怎么回事？！
　　“那我有多少时间准备？”他们急着抓他来，该不会……？
　　“庄主明早回来。”杨慕诚坦然道。
　　“你就说你是孤儿，久闻庄主大名痛哭流涕地求我们带你回来，要拜庄主为师。” 蔡瑛补充道：
　　“而且跟着我练了三个月。”
　　“……明日，比什么？”莫绥咬牙忍了，一切为了庄主。
　　“会什么比什么。”杨慕诚含糊其辞道：
　　“左右你也有些底子，尽管挑你拿手的。比完便可出庄，随你去哪儿。”
　　杨谋士你笃定我炮灰是吧？
　　“那杨先生方才问我，可愿拜庄主为师……”
　　“骗你画押啊！”杨慕诚摸了摸胡子道：
　　“庄主说了，要心甘情愿，虽然你只是……但万一庄主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你妹！
　　杨慕诚找了支笔，拉过莫绥的手在上面画了只乌龟：
　　“好了，这个别擦了，免得庄里以为你是外人误伤了。”
　　“早点歇着吧！明早自有人安排。”蔡瑛也凑过来欣赏了一下那只斗鸡眼的乌龟，随后叫了一小厮进来，让他领着莫绥去房里歇着。
　　“杨先生，我再问最后一句。”
　　“你说。”
　　“那老虎……”
　　“他养的！”
　　杨慕诚和蔡瑛同时指着对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