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千载渡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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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千载渡魂
“没想到他当时找上了本座，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没想到他百年所求，求而不得之人，居然就在身边！”
“没想到他最后，居然被那位爱而不得的巽芳公主所背叛，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神色渐渐染上凄苦惊慌，嘴唇微动，却未能发出声音。
“不过——你放心。”笑过之后，雷严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你如今这般模样，本座亦能理解你为何不将身份告知于他。红颜白骨，昔日你在他面前有多貌美多风流，今日便有多痛苦多自伤……你居然会将此事告知于本座，也算于本座有恩。本座是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的。”
“虽然……只要想到他知道你背叛的样子，本座就不知有多想笑……一朝梦碎也不过如此，但本座亦非如此不讲情面之人。”雷严顿了顿，面上从容笃定，恍若胸有成竹。他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寂桐甚至还露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惜之色，粗犷不耐的声音也放柔了少许，“何必后悔？真是不错的证据……既然知晓你所言俱为实情，阻止少恭亦非难事，本座心中已有把握……届时少恭居于青玉坛中炼药，追寻医道，光大我青玉坛；而你亦能阻止日后祸事发生。两人俱是达成所愿，又有何不好？”
“……”良久之后老者才缓缓出声，声音低哑干涩恍若锯木，“但愿，雷掌门记得今日所言——”
“！！！”
虽然听着这番对话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殷别离却是因着寂桐的态度而心头一凛。这位一直照顾欧阳少恭的老者究竟是因为什么，居然认为欧阳少恭为雷严所用会更好？！
就她之前听欧阳少恭所言。玉衡之事，便是雷严私自弄了出来，如今他想要带回少恭，必然是为着如两百年前一般，要让少恭以魂魄入药，重现青玉坛当日威势！
见着雷严这些年来的变化与所作所为，这是必然之事。寂桐居然认为这样会更好？！
而且听着这只言片语，寂桐分明与欧阳少恭有着夙缘，那些关心爱护也不似作假。为何居然会做出如此之事！
难道以寂桐所知，欧阳少恭即将做下的事情，会比以魂魄入药，满足他人欲望更为严重可怖吗？
可是人心不足，有一便有二。她又凭何认为雷严会做得比欧阳少恭更好？凭何认为……雷严能胜得过欧阳少恭？
她这番正百思不得其解，而那边雷严又是笑着说道：“自然不会忘记。而且不妨告知于你，本座此前便已遣弟子前往江都找寻，带回丹芷长老。”
“！！咳咳，……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此时本座亦是苦无线索，就算你此番前来只为告知假消息又能如何？”虽然全身湿透，但雷严此时像是一切尽在掌中，又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此番多谢寂桐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呵，君影草……”雷严嗤笑一声，看着仿若要将心肺都咳出似的寂桐，若有所思，“算了，何必多生枝节。你放心，此事于本座并无利益，我必然不会告知于他。更何况……”
说着，他便再环视了一遍这个状似普通的山洞。视线经过寂桐的时候他眼神变了变，却终究冷笑一声，把这个已然失了魂的老者随手带起，便走出了山洞。
此时山洞之外仍是阴雨绵绵，他看着已是奄奄一息的寂桐，皱了皱眉，施了法术遮蔽了落雨，匆匆离开了。
“……”
见着两人已然消失在雨幕中，她又是等了片刻，见的确是再无人前来或是折返，才慢慢随着之前两人的足迹，走进了山洞。
此时隐蛊已然失效。她步伐十分缓慢，似乎尽管已到了此处，仍是犹豫不决，不知是走是留。冰凉的雨水顺着那非丝非布的奇异面料滑了下来，慢慢渗入洞穴地面之中，更添了几分阴湿之气。
霏霏阴雨让地面也升起了少许雾气，而她缓步踏入洞穴之中，一袭淡青色的衣袍暗纹隐现，在这群山峻岭之间，如仙亦如妖鬼。不久她轻笑了一声，声音泠泠动听，隐带自嘲：“我真是……此番还犹豫作甚？”
缓缓抬手，灵火燃起，在手心之中闪着幽光，映得这洞穴之内更显阴森。她缓缓凑上洞壁，一字一句细细看了下去。
——吾乃，太子长琴，火神祝融之子——
字迹风骨尽显，傲然以极。
太子长琴被打入凡间，毁去原身，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然而即将投胎之际，在榣山眷恋不去，被角离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铸焚寂之剑——
明明是不相干的神话故事，此刻却让她升起了几分恍然之意。
再往下看去，便见得原本尚算得上工整的字迹愈发狂烈难言，似是刻下之人所蕴复杂心绪不可言说。有些字句甚至并不关联，仿若毫不相关，却叫人看了心绪难平。
——为什么！我仍是原来的我，为何他们却视我如妖鬼？！
——人的血究竟是热是冷？为何转眼便变了个模样？
——即使温热也仅得片刻，最终还是会冰冷。人世间究竟有何可亘久不变？
——我恨……
……
字字恍若血泪铸成，她心神震动，仿佛见得当日刻字之人究竟是如何愤怒不甘，句句诛心，那刻字的手究竟是如何颤抖却又狠狠地在洞中留下痕迹。再向下看去，字迹更是狂乱，不成言语，像是快要疯狂，忍耐不下去了——
却又在临近末尾之际，平稳下来，又恢复了初始之时的冷静傲然。
那里只有几个字。
——蓬莱。巽芳公主。
字意愈发柔和，像是心已宁静下来，抛却了之前无数的不甘愤慨阴暗受伤，寻到了归处。
期间又有一些字迹，诉写了与巽芳公主相识相爱的因缘。期间爱重怜惜不可言说，亦含着许多对未来的希冀。
最后两个字十分深刻，却又不似之前那般狠戾刻下，不惜自伤。反像是满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燃尽心中最后一丝柔情，一遍又一遍地书写刻下。
——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千载渡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