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衡山洞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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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衡山洞穴
寂桐与欧阳少恭相伴多年，应该很是了解他，有一点说的很对。
那就是如果再不管不顾的话，或许那个人真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殷别离思来想去，都觉得此时应当抽身而去，越是远离这一趟浑水越妙。不管欧阳少恭最后要做什么，只要她不在局内，便是与她毫不相干，也对二人交情并无影响。那些短暂同行之人她并不熟，也没有心思去结交成为友人。就算最后欧阳少恭让百里屠苏万劫不复，更将他人拖下水，又与她何干？
就如她多年之前在渭河渡船之上所说。如若无甚关系，身死也不过空惹嗟叹一声；如若是亲密在意之人，那必然是与众不同。即便逆天强留，也合该一试。她虽并非罔顾他人身死之辈，也并无大爱之心。
可尽管如此劝说自己，她脚步却仍旧未停，跟在两人身后穿梭于树林之间。
她并不明白，此刻驱使她违背常理行事的究竟是什么。不论怎样想，她此刻都应该停下步伐，回到青玉坛客房休息，当作一切并未发生。而后便是应该用传信之术将寂桐已背叛的事情告知于欧阳少恭，叫他早作打算。
她应该停下来的……
可她步伐却是如此稳定，带着那种毫不犹豫的从容。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初见时那个稚子的温和有礼，遇见挑衅时的从容化解，与她探讨之时观点惊艳……
之后同行时处处细心关切，偶尔谈吐间伤感与不甘，温润之下的阴晦残酷……
其实这人的确算得上是良师益友。天定之才，运筹帷幄，更是与她性情相合，相处甚欢。但他身上却又有着太多的隐秘隐患，阴晴不定，善恶不明，做事的手段与目的经常混淆不清。这样看来，又算不得是一个与之为友的好对象。
悉心问道途中，有这样的人能共行一路，已是了不得的因缘，叫人欢喜。只是缘生缘灭本是无常，相伴一路，或许中途便分道扬镳，也属寻常。既是如此，又何必如此执念，非要介入他人之事，不请自来。
明知应该保持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距离，选择就此离开……
她心中对自己暗笑，却又隐含忧虑。那个人心性如此激烈，一向也不屑于遮掩。此番行事如此隐忍，见之欲除之而后快的仇人居然仍能笑如春风，见着变数大增却也不曾在意。这般反常作为，应是极恨了，分明有一种毁人灭己的疯狂绝望。
为伤敌一千，宁可自损一千。他隐忍得越久，爆发起来就越是惊人。倘若……或许到时真会做下不可挽回的可怕之事。
前方寂桐带路虽是缓慢，颤颤巍巍恍若一阵风便会吹倒，咳嗽声更是撕心裂肺。但一步一步，又走得如此坚定不悔，像是为了做成一件事，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抛弃，一切后果都可以用那不甚宽大的肩膀一力承担似的。
他们穿过茂密的树林，踏过微萌的小草，经过春日繁盛的花朵。隐隐的香气弥散四周，鸟儿欢唱得十分高兴，虫子也兢兢战战地躲避着。但在路途之中的三人却全数视而不见，只是沉默地走在山里。
是的。寂桐带领着从青玉坛进入了衡山之中，现下他们正走在通往某一处山峰的路上。
温暖的阳光慢慢隐蔽了身形，空气中也隐隐压抑起来。鸟儿清脆的声音开始软哑无力，飞虫也有气无力地低空飞着。只是三人也不加在意，只是寂桐咳得更是惨烈，一步一步恍若踏在刀尖之上。
雷严面容已然扭曲。每走一步，他就更是惊喜贪婪，恍若马上便能抓住那个如仙如鬼般莫测的男人的把柄，又像是看到了日后所愿一步步在眼前实现。而殷别离面色却愈发凝重犹豫，像是立刻便会转身就走，却又一步步走得稳当。
忽而一滴雨落了下来，停在殷别离如瀑般的长发之上，缓缓渗入那如墨迹般的暗色里去，再不见踪迹。
她恍若未觉，步伐已是有些机械，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滴雨……又一滴雨……
不过数息之间，细雨便绵绵而下，叫人忽视不得。微风吹过带了些寒气，鸟声虫鸣已完全绝迹，如若不是周身翠绿微彩，便恍若回到了冷冬。
寂桐已然开始有了些颤抖。但她咬了咬牙，却不曾停下，反是加快了步伐。雷严更是完全注意不到寂桐此时情形，而是沉浸在某种极大的喜悦之中。殷别离默默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此行三人，所思所想截然不同，却居然在雨中一路同行，去往同一个目的地，不惧风雨，不惧险阻。
寂桐是为了阻止欧阳少恭，雷严是为了自己的愿望……
而她又是为何，一定要一路跟着？
她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都说世人但有所求，为了达成目的得到好处，才会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即使付出重要之物也在所不惜。可笑她明明知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却依旧不肯转身离去。
一路上不停地思考自身作为的因由，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分明。
可路途终究有结束之时，无论长还是短，无论愿不愿意。
风雨春寒之中，寂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洞口。就如同她有些抖索的身体般，她的声音也是发颤而低哑，恍若木锯子在缓缓地拉，又像是打破了什么一般的凌乱破碎。
“……到了。”
“……”雷严向前走了几步，与老者并肩。他眼中神色飞快变换，最后却凝成了失望与惊喜并存的奇异表情。行了许久未说话未喝水，他声音也有些低哑，却带着隐忍，“不过一个山洞，衡山之中不知凡几，又有什么特别？你之前所言，要与本座一观的证据，又在何处？”
“……证据……”老者抿了抿唇，声音更是干裂破碎，让人不忍卒听。她微微扬头看着眼前洞穴，殷别离因着背对了她，倒是看不分明此时她究竟神色如何。
“……证据……，就在这，洞穴……之内。”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衡山洞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