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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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了天亮的时辰，天空却更加昏暗阴沉，但也足以看清，绳索捆缚，身缠电子式定时炸弹，被迫在人为推动下步入天台的人，正是被曺圭贤用手铐困住的金钟云。
而，在他身后，以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后腰强迫他前行的，却是众人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那个总是目光慈爱笑容安祥的曺圭贤的菲佣，Teresa。
“我早应该想到，钟云说过，对他催眠的人眼睛是很浅的茶色。”
清俊的脸在金钟云出现的一刹便血色尽褪，曺圭贤抿紧苍白的唇，一瞬凌冽的目光冰冷的让人生畏。
“我……很抱歉……”
她的眼睛里已经溢满悔恨和悲伤的泪水，可她的枪却始终没有放下。
“对这最后一颗棋子可还满意？”
金英敏活动了下略有僵硬的手指关节：
“圭贤呐，不好奇每一次你关乎你们命运的决定都会被钟云知悉的原因么？比如三年前你的暗杀计划，或者三年后你一直隐瞒的厉旭去世的消息。”
抬手示意Teresa将琉璃手串给金钟云带上，金英敏又开始微笑：
“时间不多了，我可爱的孩子。”
“卑鄙！”
李赫在怒斥。
“不，孩子，”
金英敏手指轻点轮椅扶手：
“这么说吧，我想活下去，你们也一样，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
半空开始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强大的气流带来狂卷的冷风，金英敏尽管还维持那样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却透露出焦急：
“Teresa，计时。”
“放了他，我放你走。”
——计时器已经开始跳动。
唇线抿的笔直，曺圭贤始终凝视着金钟云宁静无澜的眼睛，未曾有半刻转移。
这也许是最后能够铲除金英敏的机会。
可，没有人会对他的决定有任何非议。
直升机已经降下了绳梯。
Teresa推着金钟云，慢慢向曺圭贤所在的方向靠近，略有迟疑的接过曺圭贤递来的芯片，错身而过的瞬间轻不可闻的话语也飘进耳膜：
蓝线，三十秒。
人已迅速后撤，紧随金英敏之后攀上绳梯。
气流压迫感渐渐减轻，很快便将消失。
正当众人为再一次错失这样的机会也为暂时能够脱离险境遗憾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听一声惊呼：
“钟云！”
事态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
——金钟云并没有向他们靠近，他正一步又一步，执著而决绝的，往大厦边缘退去。
“危险！快回来！”
“钟云哥！”
“天！你疯了！”
他们每向前一步，他便后退三步。
惊呼声不决于耳，试图阻止他停止后退的声音此起彼伏，金钟云都恍若未闻，他从始至终都只注视着曺圭贤一人，不见丝毫波澜起伏的眸子里无悲也无喜。
“没有要和我说的话么？”
更见苍白的唇缓缓开阖，曺圭贤的目光也未从金钟云身上离开，声线里是压抑不住的颤抖和绝望。
可口唇被封的人无法说话。
眸中的光依稀闪动，分明已然动容，却还是在曺圭贤试图靠近时一退再退。
“小心！”
几声惊呼，几人下意识的又近几步，金钟云却还是后退。
“回来！求你，快回来！”
心跳几乎急停，曺圭贤本已毫无血色的脸更是蜡白，他直直跪下身去，积聚于深邃瞳眸的惊慌再也抑制不住，转化为滴滴溅落的绝望之泪：
“钟云，我求你，你回来……”
向来强大的领导者终于像了他原本的年岁该有的情绪，却是在这样的时刻，心酸翻涌，可他们也知道，这是他的抉择，关于他和他的抉择，他们没有插手的余地。
心里极度不忍，可他们却都无能为力。
震骇，讶然，心酸，心痛，种种神色轮番滚过，最终沉淀为刻骨的温柔与深情，金钟云不再后退，同不远处的人一样，直直跪下去，他放弃了抵抗。
一步一缓的跪行至那人面前，几番压抑强忍住即将冲破阻碍的酸涩，曺圭贤抬手轻轻撕去封住他口唇的胶带，为他梳理乱发的手轻柔如风。
“我给Teresa看了那段视频。”
金钟云缓缓开口，
“她认出了她的孩子，那个没了心智的东南亚男孩，她希望我可以代她照顾他。”
他的声音还很嘶哑，那是今晨的放纵所导致。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为他亲手换上。
指腹怜爱的抚过他的脸，曺圭贤语调轻缓似叹息：
“我知道。从你告诉我对你催眠的人的瞳色开始，我就知道，Teresa一直都是金英敏的棋子。”
尽管目光还是那样的刻骨深情，他唇角弯出的弧度却悲伤苍凉：
“我知道是她，我还是这样做了，还是，把你留下了。”
又一滴泪飞快滑落，他语声凄然：
“你会怪我么？”
眸子里还是一成未变的深挚眷恋，金钟云笑意清浅：
“Teresa身上缠了一样的炸药，我们都知道她会选择以这种方式为他的孩子报仇——我们都是一样，一样自私。”
这样的笑，这样的目光，他整个人都似软化过的月光，温柔，甜蜜，引人沉溺。
“这许多的血腥许多的罪孽，总得有人偿还。我们抱有的也是同她一样的决心，不是么？”
在这一声叹息似的轻语里，曺圭贤终于释然。
计时器嘀嘀跳动，可他们好像全不在意。
遥远的天际蓦地传来一阵爆裂巨响，四散的烟雾宛若簇簇绽放的白日烟花，荼靡，艳丽。
“蓝线，不断，两分二十秒后自动引爆，断了，三十秒的逃离时间。”
抱歉Teresa，你的孩子，他会好好的，只是，我不能照顾他了。
移回视线，金钟云心底长舒一口气，眸光闪动如星：
“两分二十秒后得到救赎，还是三十秒之后……”
修长食指轻轻抵上他略显干涩的唇，温暖的怀抱环绕上来，耳畔清朗醇厚的声线一字一顿，倾吐着海誓山盟：
“如果三十秒就是一生，我愿意与你一起。”
虔诚且庄重的吻上怀中人的额头，曺圭贤低下头去，深深看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看进生命那样深刻，而后果决的移开目光，凝神敛心，拨动繁杂凌乱的导线。
如果我的心有张脸，它一定是在微笑。
静静凝视着面前的人俊美温雅的侧脸，金钟云唇角轻勾，一弯浅笑就此流泻，云淡，风清。
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的人，在导线剪断的刹那，终是闭上眼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天际流云翻涌，朝阳破空，所有的阴霾终将散尽，天空终会放晴。
听见远方的颂歌了么？
那歌声咏唱的，是否是永恒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