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同人]安徒生不说》西桥

29、Chapter 29

　　审判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城市躁动不安，气氛变得异常怪异，这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关注这件案子，而这件案子也没让人失望。就在审判前两天，有位名为Guinevere的女士到警局以鸡}奸罪告发她曾经的未婚夫Arthur Pendragon。
　　对Arthur Pendragon本人来说这无疑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可对于民众来说，Guinevere之举只是给Pendragon这个姓氏又增加了一丝并不光彩的羞耻桃色。

　　工业化的生产和经济的操之过急伴随的是道德边缘的一退再退。
　　人们焦虑他们正在失去曾经的高尚品行，可在金钱面前，伪装的纯洁精神往往又经不起利益的肤浅考验。
　　如果批判贪婪，人人都会有份，若是谈及腐败，又有哪个贵族可以独善其身。
　　既然金钱是只要无意提及就会伤及己身的禁区，那人们为何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安全的鄙夷那异于常人的爱情？
　　圣经禁止同性恋，而女王更是厌恶男子之间的情感。
　　人们甚至吝啬的不愿用同性恋这个还算中性的词汇，他们只用鸡{奸这个丑陋淫{乱的词语去概括他人视如生命的宝贵感情。
　　喜欢谁还是爱谁本不会对他人造成任何伤害，可无论是教会还是民众，都无法忍受异端存在。
　　早就忘记了基督真正教义的人们，这时候手拿圣经来振振有词的批驳着他们自以为不容于世的爱情。
　　“人若与男人媾合，像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
　　他们记得很清楚，和合本里这么说道。
　　就像基督徒对异教徒的迫害，由于人性狭隘的渴望，人们往往执着于迷信，这样使他们在精神上变的协作统一。在他们看来，只有教义规定下、众人所认同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他们甘受奴役驱使，如果有人敢挑战人们所公认的真理来寻求人性的解放，迎接他的无疑是恶毒的咒骂与疯狂的镇压。
　　在这个时代，当真理试图辩驳，它所遇到的不过是市井小人猎奇的目光与道学家迂腐虚伪的规劝罢了。
　　如果你不同于我们，要么变得和我们一样，要么死。
　　这就是Arthur现在所面对的。
　　整个伦敦变得狂热，他们简直等不及看着这个胆敢违反上帝信条的杀人犯走上绞刑架。

　　雨丝毫没有越下越小的趋势，可Mithian已经并不讨厌它。
　　她渐渐喜欢上去照顾那个特别的病人，她在床位卡上看到他的名字，Merlin Emrys，这名字像是有魔力，让她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地念着，那音节优美动听。
　　他还是那么冷漠，还是每天坚持不懈的敲那扇门。就在Mithian以为他除了拍门不会有其他动作时，他竟然趁Mithian大意的忘了锁门偷偷溜出了病房，只是这所医院一向以监控严格著称，他还没走到大门就被院长亲自抓了回去，为这他没少吃苦头。
　　过多的注射镇静剂真让他上了瘾，Mithian不忍心看他注视药瓶时那充满厌恶而又隐隐盼望着的眼神。Mithian想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明明那么虚弱，可在被注射药物的时候，挣扎的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Mithian很想劝他别再反抗，他细瘦的胳膊上满是针眼，小腿浮肿的厉害，整个人只有药效过去的时候能显现出一点生机，其余时间都死寂的如同一具咽气多时的尸体。
　　可他却又那么美丽，她目睹着他如雾的眼睛变得枯竭，细白的皮肤慢慢暗沉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他的枯萎如同玫瑰不甘的凋谢，纵然惨烈，却莫名艳丽的动人。

　　他刚来时说过很多遍他没有疯，他还有个重要的人要去见，可是没人理会他，渐渐他再也没开过口。
　　但Mithian早就相信他并不是个疯子，她猜他被关在这里一定另有原因，来这里的这段时间，让她明白有时疯人院里的病人比医生更正常。
　　渐渐的她呆在那间特殊病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她给他念报纸、讲她家乡的故事，但无论她说什么，好像merlin都听不到心里去。他从来没回答过她，但她依旧不断的念下去。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神话里的萨桑国少女，只有给国王讲够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才能感动国王。
　　但她从来没想过要感动merlin，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她觉得，有时候他凝望空气的眼神，真的很寂寞。

　　她拿到今天的报纸随便扫了扫头版，觉得会很有趣，毕竟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新闻了，她决定念给merlin听。
　　“下个星期这桩震惊伦敦的谋杀案就会开庭，杀死Olined公爵的凶手将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她诧异的发现，从没给过她回应的merlin在她念这则新闻时缓缓把头转向她，难得他会感兴趣，她连忙接着念下一段。
　　“审判过后迎接Arthur Pendragon的无疑会是死亡……”她还没念完这句，在听到Arthur Pendragon名字的时候，merlin就已经把报纸抢了过去。
　　Mithian低低的惊呼一声，当她看向merlin时被他紧张专注的样子吓到了，她从来没看到过merlin这个样子，他脸上是强烈的疑惑和痛悔，再也不见那淡泊冷漠的表情，握着报纸瘦如枯骨的双手抖得纸张哗哗作响。
　　“怎么会这样……”他低声说着。
　　突然他跳下床，像是忘了腿上的伤，他趔趄了一下险些倒在地上，没等站稳就冲门口冲去，但Mithian早已把门锁上，他发狂一样用身体去撞门，Mithian冲上去想阻止他，却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放我出去！他不该死！我才是杀人凶手！是我杀了Olined——”他大喊着，这声音在斗室里震耳欲聋，绝望凄惨的惊人。
　　Mithian摇着头不断后退，直到身后就是墙角，一股不明的情绪涌上来，她捂住嘴，鼻腔里酸的厉害，泪水顺着她指缝淌下来。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Arthur是无辜的！人是我杀的！我才是该被审判的人！让我出去，求你，求你了……”他的声音从声嘶力竭渐渐变得细若游丝，在意识到永远不会有人来以后，他把头狠狠的撞向门，扶着门把手慢慢跪下去，铁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号。
　　门外依旧很安静，除了大雨滂沱冲刷天地的声音，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痛彻心扉的悲鸣不过是每天再正常不过的一点小插曲，没人关心merlin在说什么，没人在意这是否干系两个人的死活。
　　然后Mithian看到他肩头耸动着开始抽泣，最初只是低微的细小声音，直到最后变成痛彻心扉的哀鸣。
　　Mithian不知道一个人究竟压抑多久、痛苦多深，经受过怎样的磨难，才能发出这如同野兽被猎人围捕至无路可逃时一样绝望的撕扯人神经的声音。
　　Mithian看着跪在地板上已经穷途末路的merlin。
　　他像是在借哭声向这天地控诉，指责为何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为何基督从未矜怜于他，为何这些苦难要降临到他身上，为何他要一直潜行在黑暗之中，甚至去亲手掐灭属于自己的那一点光明。
　　可天地不会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窗外茫茫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