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同人]安徒生不说》西桥

30、Chapter 30

　　Arthur的案子在河岸街的皇家司法院审理，多年来从没有哪件案子受过这样的关注，西敏市内人山人海，他们集中在法院大楼周围等候着主角的出现。
　　很多人想象的都是一个痛哭流涕、形容猥琐、懊悔着想要痛改前非的形象出现，但当Arthur在警察的陪同下穿过人群走向审判厅时，空气瞬间凝滞下来。
　　在监狱的日子让Arthur清瘦了许多，但他看起来依然神采熠熠，一头灿烂的金发丝毫没有因为牢狱之灾丧失它的耀眼夺目，澄澈的犹如五月蓝天的眼睛明亮的令人心醉。
　　阳光真的很偏爱他，洒在他途经的每个角落，多一分会太刺眼，少一分又会不够明媚。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君子之美。

　　人群中自动让出条道来，Arthur坦率无畏的表情使他看上去像个中世纪马上要为他的国度出征的王子，而不是即将受审的囚犯。他大步走进主楼，只在The Royal Courts Of Justice的入门标志前稍微停顿了一下。
　　整个法庭里座无虚席，楼上包厢里坐满了贵族的夫人小姐，楼下全是男人。
　　在二楼一个隐蔽的包厢里坐了一位特别的女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但是没人敢直呼她的名字，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椅背后，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阿尔伯特亲王，因为亲王不必在女王面前站着，他多半只是一个弄臣。
　　很多人都对Pendragon继承人是如何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感到好奇，更何况他身上还背负了一份禁忌的爱情，这让许多有关Arthur的传言更加扑朔迷离。
　　直到见了本人，人们才发现他与想象中的形象多少有些不一，甚至大相径庭。

　　各方到庭后，法官宣布审判正式开始。

　　奇特的是，整个审判中好像并不以谋杀为重点，却拿着他与“一位不知名的男子”（按照控方律师的说法）的恋情一再渲染，那是如何的丑恶、不容于世间。
　　Morgana告诉他审判前她已经打通了一些关系，大概一半的陪审团成员会帮助他，但Arthur知道这没什么用。
　　现在的情形让坐在二楼包厢里的Morgana紧握着双手，咬紧嘴唇。

　　Gwen作为证人上原告席时几乎不敢看Arthur的眼睛，她手按圣经发誓她说的话是真的，接着她语气激昂义正言辞的陈述着Arthur是如何违背伦理纲常，是如何违反基督教的信仰。
　　他与男人苟合，做出了藐视上帝的举动，玷污了整个伦敦的尊严，她是这么说的。

　　后来的证人询问和律师发言Arthur都没怎么听，他隐隐约约捕捉的词汇全是的诸如鸡{奸、伤风败俗、无耻之类的。
　　最后，他想他一定要说点什么，当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陪审团的各位先生，我对我的杀人罪行不会做丝毫隐瞒，我愿意承担我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我知道从我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刑。可是，我想说的是，各位先生，你们不能以偏见的眼光来审视我的感情，而且也没有任何人有权力随意论断他人爱上谁是对是错，在这点上，您不能审判我。”
　　“你是说我们没资格审判你Pendragon。”法官听出他话里有话，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

　　Arthur直视着他，那回答掷地有声。
　　“你有资格审判我Arthur Pendragon，但你没资格审判爱情。”

　　法庭里一片哗然，这话引起了人们小声激烈的讨论。
　　“肃静！”法官敲着法槌，“Pendragon先生您请继续。”

　　Arthur接着说道：“在我要来伦敦之前，有人告诉我，你要去一个有很多高雅人的地方，你要言行谨慎，别把自己搞得像个乡巴佬。”
　　听到这话Morgana虽然一直满面愁容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Arthur冲她这里望了一眼。

　　“诚然如她所说，我表现的并不令人满意，我在试着融入你们引以为傲的上流社会，我不愿错过每场舞会、每次沙龙，不断地恭维奉承他人，我想这点我做的很好，但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们。而且，我不认为这就是贵族，各位先生，我从不这么认为。”

　　坐席中有嘘声传来，Arthu大声问他们。
　　“请问！在亚当耕田，夏娃织布之初，谁为绅士，谁又是贵族！”
　　“我所理解的贵族，绝对不是昂贵的首饰、华丽的衣饰，更不是言谈举止中所处处透露的高人一等。我在这里常常见到男人以门第身家结交朋友，小姐以容貌财富选择夫婿。但我想说，金钱上的富足容易让人堕落，养尊处优之下难以显现真正的英豪。”
　　“我们的社会本不应以门第高下来决定人格的差异。身居高位者不一定公正无私，贩夫走卒也不是每个都沉迷于蝇头小利。人本来平等，是高位者轻视的眼神和偏狭的思想让真正高尚的人被迫缄默，让粗鲁而浮华之辈趁机在公众面前侃侃而谈、愚弄他人，卖弄自己。”
　　“我想这个社会不该这样，亚瑟王时代还有为平等而诞生的圆桌，为何几个世纪后的我们却沉浸于奢华悠闲的纸醉金迷，不愿意抬头看看这个世界，不愿正视自己。”
　　“作为贵族，我想它更多代表的是责任、荣誉、勇气、自律，而不是享受、麻木、腐朽、奢靡。”

　　这时整个大厅没有人说话，只有Arthur慷慨陈词的话语隐隐带着回音在审判厅中响起。

　　“不得不承认，各位先生小姐，我对这样的伦敦很失望。”Arthur放缓了他的语速，像是接下来他要说到什么柔情的事情。
　　“可在我对伦敦失望透顶的时候，是一个人，他让我有了些新的看法。”
　　下面人小声议论着，Arthur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坦荡的说了出来。

　　“没错，他是一个男人，我爱他，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被指控的理由之一。”

　　“为了保护他，我不会在此说出他的名字。如果你们有人知道他是谁，我也恳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抱着猎奇的心态向他人宣扬他的姓名，因为无心的话语往往比刀剑更能刺痛人心。”
　　“如果你们真能了解他，而不是仅从表面观望他，就不会对我的情感有如此强烈的质疑。他是我来伦敦后的唯一惊喜，我不知道他是否同样爱我，但我从未后悔过在他身上投入的情感。他是我庸碌生命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人，他教给我的远比我得到的要多。无论他是美是丑、是贫是富这都无关紧要，因为我所关心的，只有他本身而已。”

　　这时候很多女性掏出手帕，有人在抹眼泪。
　　哪个少女没有期盼过一段这样真挚、不畏世俗眼光的爱情，但眼里只有金钱的人，永远都得不到一颗真诚的心。

　　“我相信如果我爱上的是一个女人，今天法庭上不会有那么激烈的辩论，好像你们都把一个人的死亡忘的一干二净，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他死得其所。”
　　“我知道现在的英国还远远不到能接受这种感情的时候，毕竟，教会禁止我们、法律制裁我们、世人蔑视我们、上帝也不会垂怜我们。可爱情的存在从来都不分对错，它的来去不由我决定。我从没想过要否认我的感情，我也不能预测我会爱上什么人。让我撒谎掩盖，我宁愿不爱。”
　　“今天我站在这里因为我爱谁而受审，我希望我是这么做的最后一人。”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其他地方，还是在伦敦这片土地上，有着和我一样处境，但迫于压力，抛弃自己真爱，甚至违心与他人缔结终生盟约的不幸者存在。在这点上我是幸运的，毕竟我和我所爱慕的人，在一起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想掩盖我的幸运，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骄傲的把它说出来。我不能为我爱谁而认罪！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没有过错，不必认罪！”

　　Arthur这么说了很长时间，几乎所有女人都红了眼眶，更有人抱着身边人的肩头默默哭泣。Morgana站起来望着他，那眼神如此骄傲，这以前她从未用这种认同的目光看过Arthur。
　　Gawain坐在那里握紧双拳，挺着胸脯，他看起来很激动，就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看清Arthur。
　　当然也有鄙视的目光和恶毒的谩骂，但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在Arthur结束的时候，审判厅里响起了从未有过的热烈掌声。

　　“他不该死！”台下有人高喊着。
　　“他不像会杀人的样子，警方应该重新查证！”有人这么说着。
　　“Arthur Pendragon！Arthur Pendragon！”更有人在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
　　“肃静！”法官用力敲击着法槌可是已经没人理会他，他只好草草的宣布结束，陪审团退入审判厅后面单独的隔间中。

　　等待的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大厅里人们仍在热烈的讨论着，Morgana从二楼望下去给Arthur鼓励的目光，Arthur回报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坐在二楼隐秘的包厢里的那位尊贵的女士不等判决结果出来就离开了席位，一直陪伴着她的那位男士随之离去。
　　Arthur的话几乎感动了在场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感动女王。

　　终于十二位陪审员走了出来，大厅里安静下来，人们紧张的等待着判决。
　　但毫无疑问，判决让很多人失望了。

　　故意杀人，处以绞刑。

　　Morgana当场晕了过去，旁边女人手忙脚乱的围了一圈。
　　Gawain在台下大叫着不公平，因为太引人注目被警察请了出去。
　　Arthur却看上去很轻松，他呼口气，像是说了句什么，但没人听得到。

作者有话说

　　注：在亚当耕田，夏娃织布之初，谁为绅士，谁又是贵族！ 这句话出于约保尔之口，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