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整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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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发作，秀秀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监控器，每次和她的眼神对上我都有点心虚。比起我在这里哀怨自怜，秀秀才是真正的无关人士，却要陪着遭罪。
不过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最让我心虚的其实另有原因。
秀秀刚才被打，脸应该是红肿的，可在我看来却是一片泥灰色。不仅如此，张起灵他们的身影在我看来全都褪色了不少，看着屏幕像看老式黑白录像带一样。
越来越没有时间了，幸好张起灵他们也快走完了。
那边张起灵已经在研究和他身上的纹身一样的巴乃瑶寨地图，旁边胖子拿着的纸上，标题是“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
胖子瞅着那张表嘀咕着：“考古队原来这么穷啊，怪不得小哥你改行当盗墓贼了呢，果然还是咱倒斗一行比较有钱途，弃暗投明，有眼光啊小哥！”说完大力拍在张起灵肩上。
秀秀果断对此表示了鄙视之情。两人刚消停一会这又干上了，这倒让这么个怪异的吊脚楼多了不少人味儿。
张起灵倒是完全没有融进这种气氛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对这墓里的东西没有刚开始上心了。也许后面是小花监工所以资料枯燥了一点，但是张起灵不应该是在意这些的人才对。
就像现在，他走马观花就把吊脚楼里的东西看完，整个时间还不到五分钟。他是想起来了，还是没兴趣了？
我不信胖子没注意到这点，可是胖子只顾着和秀秀干嘴仗，从第一次看见秀秀时秀秀的胸囘部大小吵到这次置办的装备不合胖子的心意，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我本想知道他对于张起灵的看法，结果听到的全是废话。
张起灵拿出瓶水灌了两口就继续往前走。吊脚楼不只这一座，还有模仿阿贵他们家房子的就在不远处，但是张起灵完全没有往那边去的意思。胖子和秀秀只好跟在后头。
我有点郁闷，本来安排阿贵那个吊脚楼是休息的中转站，这下废了。
这几号人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么？
算了，我也没法猜到所有的过程的，只不过想尽力安排到最好而已。
再往后的设置我管的就很少了。因为后面的旅途从到了北京开始就有了小花的参与，而且建墓到这一段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很明显和几年前不同了。
小花几乎是以比我高中班主任还凶恶的语气，逼囘迫我把精力放在寻找治疗方法和盘口上——后者是因为他不知道从哪来的想法，认为我多和人接触就会更像人。就像猪孩狼孩多和动物接触就有兽性，四喜一个人住老山林子里就变成白毛女了一样，他害怕我老在墓里呆着，就会越来越像粽子。
我对此等迷囘信表示不屑一顾，照他这样说汪臧海那岂不是粽子的祖师爷？
不过小花的一句话成功让我放弃与他争论：“吴邪你就是个自私鬼，你要再敢一个人躲那阴森地方，等你死了我第一个盗墓，我让那个失忆面瘫来了啥都捞不着！”
看，解家的教育多么成功，拿蛇拿七寸，完全捏住了我哦的弱点。
于是我就乖乖为注定被解家吃掉的盘口卖命去了。
所以现在张起灵他们走过的路，我也只是从设计图上了解过，仅是设计图就让我不报什么希望了。小花在建筑设计上完全没什么灵感，倒是在油漆涂抹方面显示出极大的兴趣。
比如现在张起灵他们看到的墙壁上画的密洛陀人影。
……这是毕加索画派出师的吧！要不是设计图上原来标注过我都想不出那是啥！
只听胖子道：“哈……的确是现代啊，胖爷我长见识了。这一定是那个啥啥意识流吧？”
秀秀扑哧一声笑出来。
看看，当初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到这里就变成搞笑场面了。我这好歹是坟墓啊，一点都不庄重。
张起灵扒在墙角找到了一行不起眼的小楷，他用毫无波澜的声线机械地念道：“画中为广西特产密洛陀，如有不清楚向胖子询问。”
大家都默了。
……
小花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么？
请不要怀疑，以上是我内心的咆哮。
有了这一出，张起灵和胖子应该注意到监工的风格已经完全变了。所以，当他们看到像挂奖状一样挂着的样式雷已经不怎么惊讶了。我看到那一看就是美院学生毕业设计弄出来的张家古楼模型时，也只是踢坏了鞋子而已。
我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立场生气了。
比起他们，我自己的状况更让人担心。我不再管张起灵和胖子的旅途。再往后面只有和布置的像学校联欢晚会一样的六角铜铃阵和木盒子里的二指模型有点创意，其他的都是枯燥的资料。小花在布置上根本没有我这么好的耐心。我不指望张起灵能从那微不足道的东西里想起来些什么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果他命该顶着一具茫然的躯壳过一辈子，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我离开了监控屏幕，拿出一把梳子对着镜子给自己梳头。
三千烦恼丝弄得我脑子乱糟糟的，还是理顺好些。
镜子里的我脸色像是上了小花的戏妆，惨白的不像话。
我想起以前看到禁婆皮肤白白的还挺诱囘惑，换到我一个大老爷们身上那就是人囘妖了。不，我本来就是妖怪。
成这幅样子还没死，看来我是彻底没有入吴家祖坟的希望了，只能希望这座墓能对得起我的投入，保我在里面住着不被打扰。
我梳了头也没办法扎起来，只能这么披散着，跟个玩非主流的一样。不过这会也没办法计较了，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下一步，换上我的寿衣寿鞋。直立行走已经有点困难，一定是坐太久不锻炼的血管不通的缘故，我自己对自己说。这导致我换衣极其困难，好在就这一次了。要是每天来这么一回我还得找人伺候去。
最后，往裤腰塞上一个遥控器，我四肢并用爬进棺椁。
差不多了。我努力支起身子，趴在棺沿上看着屏幕。这么远看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不过无所谓了。
我已经满足了，该见的人都见到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是还差个小花。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整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