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墓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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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倒！”
我已经无法分辨这是谁发出的声音。
秀秀脸上依然是惊恐的表情，人却下意识配合着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失去平衡完全暴露在巨型蚰蜒的面前，那蚰蜒的一只前足几乎触到了秀秀的脸上。几乎是同时，监视器的屏幕一花，估计是摄像头只捕捉到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墓室刚刚才响到时间的警报又开始震耳欲聋。接着我隐约听到了一声类似炮响的声音。下一秒，秀秀就开始趴在地上干呕。
巨型蚰蜒的无首尸体倒在一旁。
秀秀的脸大概是沾上了一些那巨虫的体囘液，有点被腐蚀灼伤的样子。她在胖子的协助下用墙角一点冰块残余紧急处理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地先往前走找水源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看那黑影的情况。
不出我所料，是张起灵又扔刀了。八年前，我曾亲眼在四九皇城脚，下看见张起灵从四十米开外把钢管砸到琉璃孙头上，所以我毫不怀疑张起灵现在的准头。警报声发出则是因为，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弹到墙上后，扎进墙面碰到了警报器。那蚰蜒的甲壳很厚无法刺穿，但是张起灵这一下子足够让它晕头转向，胖子就趁着这段时间扛上了MP5。
一秒内的事情。天衣无缝的配合。
失忆的到底是谁？是张起灵还是我？
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张起灵留下来收拾残局。只剩一口气的拖把完全无法唤起张起灵的一点同情心，他处理完另一只在拖把那几个人手下受伤的蚰蜒后，就随着胖子的脚步头也不回地朝里走。
而我，在华丽的盘龙轴琉璃栓汉白玉大门发出沉重的关闭声音之后，重新调回冷库里该有的温度。拖把那渐渐变弱的呻囘吟我已经听不见，但仅仅是看着口型都让我感到一种厌恶感。回头等秀秀出来了我还有口气的话，一定叫她把这几个家伙沉到湘江去，少在这污染我的墓。
扯上老九门，哪怕是冒牌的，也不得善终。
据我所知唯一的异数是老吴家的长子，我老爹吴一穷，不知道二叔还能保他几年。
而我把墓立在这长沙城最能引起联想的地方，也是一个信号——从我这里，定会终结一批人，终结一个时代。
长沙市暮云镇云塘村云霞山吴冢。
选在这个地方建墓几乎是诅咒一般不可控制，如果说我这几年的固执己见已经是众所周知，那么选定这个地址就证明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顺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索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找这么多年，终于在某一个晚上精神崩溃，在地图上乱点，最后点出这么个地址。
这些年走过的这么多的地方都两两相对连成线，最后汇聚成一点，就是这个地方。
长沙市暮云镇云塘村云霞山。
我找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于是我就决定把我的墓建在这里。好歹我也是秘密本身的一部分了。
当初给这里的一切都命名云的那个人一定很向往天上的云。云卷云舒即为天，自神话的起源盘囘古开天地起就万世存在的天，所有羽化成仙者的归宿，永生的象征。
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这天意必然是凡人所不能及。若这一切都是人为，那我只能说我掉进了自战国开始设计了千年的局。不，也许还在战国之前。
长沙这块早年都可以说得上是南蛮的地方，竟然能出个马王堆汉墓不够，还出个能存在战国帛书的血尸墓，还这么多年作为南派盗墓界乃至整个外八行的中心，谁能操作这一切？我能联想的到的唯有风水。坐落在长沙的岳麓山，五岳中南岳七十二峰的尾峰，其实是踩在龙眼睛上。都说北京城是龙脉上建的，长沙又何尝不是呢。
若真是有个人操纵了这一切，这个人必定掌握着地下所有的脉象，看透了这世上的人心，把我们全当成拉磨的蒙眼驴一样使唤。
长沙市暮云镇云塘村云霞山吴冢。
我这辈子知道的与云有关的地方除了这里只有一个，云顶天宫。
所以，能踏遍我这座墓最后还活下来的人，必是最接近长生秘密的人。
乱想一阵后我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同为老九门的秀秀。
秀秀这次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我才被连累的。我真是活着死了都不让别人安生。
还好秀秀的脸问题不大，我估摸着凭国内的医疗技术就可以医好。她在山寨胖子居所冲洗完后就和胖子张起灵一起上路了。
又变回了最初三个人的样子，最高兴的人当然是胖子。和张起灵那种闷油瓶倒我这样的和平斗那简直就是找罪受，所以哪怕是秀秀嘴里蹦出来的全是损人的话，在胖子现在的耳朵里听着那也和天籁差不多。
他俩一路磨磨嘴皮子就到了更往里的地方，涂料刷墙的墓室里有着与它本身风格格格不入的高脚竹楼。张起灵和胖子毫不犹豫就从窗户翻了进去，留下秀秀慢悠悠地在后面用钥匙开门。
我不禁摇头。这就是素质啊，一辈子的盗墓贼和正经做生意的大家闺秀到底还是有区别的，这俩男人压根就没想过用正常的方法解决问题吧。
楼里面也没啥，都是照片。这就是我按照记忆里见过的张起灵住的那个吊脚楼布置的。张起灵住过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样没有人烟气儿，里面唯一的大妹子照片还是陈文锦。我已经找不到原照片，就自作主张换成了云彩，希望胖子不会见到旧人照片就情绪低落。
然后就是资料。二叔接手我在巴乃的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些铁块。和铁块一样，有些秘密在老一辈们有意的遮掩下只能永远变成秘密。我无意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搭进去做赔本买卖。这次我仅仅是记录员，留下这些资料给张起灵。张起灵想起后想要怎么追寻他的过去都与我无关。就算他这辈子一次坟也不给我上我也认了，盗墓贼上坟本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走到这里还什么都不表示，就算他全都想起来，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我自作多情够了，热脸贴冷屁囘股这种事，以后让胖子一个人做去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顺便站起来活动一下囘身体。尸化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情，我要是在尸化之前再得上个痔疮，那才真正是个悲剧。等我也变成个男禁婆赤身裸齤体到处爬时还要顶着个痔疮屁囘股，我还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墓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