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封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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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张起灵只是不耐烦，现在他已经可以算上是疾走了。
石室里没有灯，按阵法摆的全是棺材和陪葬品，张起灵在这里居然选择了走直线，看都不看小花的精心布置，遇到棺材挡路就像个跑酷运动员一样直接从上面翻过去。
胖子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看来这身肥膘到底还是开始拖他的后腿了。
而秀秀早就放弃了追他们两个，她也看出来张起灵早就无心找什么劳什子记忆，也就不再当那个摆设导游。
小花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为了施工安全吧，在这里全设置了应急灯，我看张起灵连手电筒都懒得打，就想吩咐秀秀把应急灯的电闸打开。
这么想着，我往秀秀那里看了一眼。她现在落后太多，已经不与张起灵和胖子在一个监控屏里。
这时候我看见秀秀拿出了手机。呦，这都快到墓中心了，竟然还能收到信号？果然，秀秀过了一会又把手机收起来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靠通信卫星。幸好我用的是对讲。
我提出要求后，秀秀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到处于叛逆期的不成器儿子一样打不得骂不了那种表情。
“吴邪哥哥，”秀秀说，“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我面向隔着老远的镜子，看着镜子里已经和鬼片里枉死鬼的黑白遗像差不多的自己，淡淡地说。
“那我去看你怎么样？你那里的实物储备不够了吧？”秀秀说着，又抱怨，“麦坏了吗？怎么声音这么小。”
废话，你也不看看我这桌子和棺木离得多么远。
“不用了，”我把声音放得很响，“我现在没什么饥饿感。我看到你就可以了，你不用来见我。”
“我已经，没办法见到你了，不是么？”
“差不多吧。”我不在意地答着，眼睛盯着在六角铜铃阵里还笔直向前冲结果脚上被绕了线的张起灵。
张起灵现在好像冲锋陷阵的将军，挡在前面的全是敌人，一律排除。现在挡在他面前的只有挂铃铛的细麻绳，他却在被缠过一次后直接上了黑金古刀。
胖子这会要是能喘过气的话，说不定会说“竟然杀鸡用宰牛刀”这样的话吧。
“吴邪……吴邪哥哥……”秀秀的声音虚无缥缈，却让我一下子惊动——又走神了。
趴在棺椁沿上摆这种累人姿势还能走神，我真是越来越倒回去了。
再仔细听，秀秀呼唤我的声音又恢复正常。
“怎么了？”我想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不过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像小花唱花旦，估计是瞒不过秀秀。
“再坚持一下！”秀秀大吼道，“小花哥哥会赶到的，你再多坚持一下！”
仗着张起灵和胖子看不见就开始彪悍女本性还原了么。
“等不到了。”我看见张起灵已经跑出六角铜铃阵。站在一个积水潭面前，再往前是一堵墙，已经到路的尽头了。
现在，他和我，只有一墙一水之隔。
“代我向小花道歉。欠你们两个的，我下辈子还。啊，忘记我没有下辈子了，那就欠着吧。”
已经尸化到这个程度，我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唯有作茧自缚。
耳朵里隐隐回响着当年霍老太说的话：“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陈皮阿四在和我交易过蛇眉铜鱼后不久就暴病而亡；我断了吴家的最后一脉；小花嘴上不说，我也清楚他早年下斗染上的尸气已让他如今时不时病痛缠身；秀秀当年整顿霍家整顿到嫡系只剩她一人，而她也和小花一样至今单身。
老九门的气数终究是要尽了。
这是违背约定的代价，即便张家什么都不说替其他八门守了几辈子的青铜门，也瞒不过上天。
我早日关了自己，争取少害几个人，说不定还能给小花和秀秀积点德。
往后张起灵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了。高于常人的寿命，注定他是要干出点什么事的人，而这些成就事业的人一般都是孤独的。我期盼着他能打破张家硬塞给他的使命，然后也不说一定要娶妻生子了，至少不要永远一个人就好。
回想一下，觉得自己所有的安排都挺不错的，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我摸囘到了遥控器上唯一的键，按下。整个遥控器都是全黑的，分辨起来还真不容易。
“不要——！”
我听见秀秀的尖叫，隔着这么远都震动了我的耳膜。
胖子和张起灵似乎也听到一点动静，不过估计是想到我的墓很安全，所以只是顿了一下，胖子转身朝秀秀喊话，而张起灵继续向前，一点一点淌进最深半人高深度的积水潭。
然后他注意到了水面波纹的不对劲。按理这是一潭死水，唯一引起波动的源头应该是一点一点踏入试探的张起灵自己的脚，波纹由此向外扩散。但是现在水面波纹却细小而杂乱，仿佛地囘震的前兆。
张起灵猛然抬头，眼睛似乎要把墙盯穿一样。我都怀疑他知道我就在这墙后面了。
我神经质地也向那面墙看去，幻想能和他遥遥相望。幻想他那永远看不懂情绪的，像深潭一般，扔什么下去都不会有反应的一双眼睛，对上我没有眼白的，仿佛被挖空一样的恐怖妖眼。
就算知道主墓室的格局又如何？机关已经开始启动了，虽然人不易觉察，但是这座墓已经开始反应了。
我看见秀秀在默默地抽泣。说起来，上次见到她哭还是我和她争执样式雷时吐血的时候。我吴邪何其有幸，能够让这么一位坚强的女性屡次为我哭泣。
微小的振动已经变成了人可以随便感觉到的晃动。
“怎么会有活机关触动！这里有活人算计我们！”胖子大叫道。
张起灵面色不善，仿佛一尊杀神一般向前冲，可是却只能蠕动一般一次移动一点点。
水的阻力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是，水潭下面的地是超滑设置，不想栽进去就只能一点一点挪动，不然浪费的时间更多。
张起灵急了，不顾自己安危从包里拿出炸饕药，但是不知又想到什么把炸饕药收了回去。
这是他从未挑战过的现代墓，他不知道建筑的结构和结实程度，拿捏不好份量只会连累胖子和秀秀也埋在墓里玉石俱焚。
我不知道张起灵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我很庆幸他收起来了。那炸饕药除了能弄伤他自己外没有任何作用。
看，我吴邪也是精于算计的，从装备威力的配备，墓室细节的兼顾，到时间的掐算。就是三叔再临也没我这个范儿，小花当初可是夸奖我堪比解九爷，就是后面加了多余的一句“可惜脑子用错了地方”。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一堵铁墙在张起灵面对的墙之前缓缓落下。同时断开的，还有我向外界发出信号的所有功能，秀秀再也接收不到我这边的声音。
胖子已经赶到秀秀那里问怎么回事，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这是秀秀的安排，哪知秀秀根本就不理会他。
秀秀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耳朵，估计是还在奢望从那微型接收器里听到什么声音。
我看着好笑。这俩人都多大的人了，还玩什么自欺欺人，就算撒娇也没人看到，还费什么无用功啊。
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张起灵身上。他一动不动，还是那弓着背一副滑冰刀的滑稽架势，脸上却充满着我没见过的悲戚表情。
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如当年我在长白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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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封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