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汉之一梦未央》刘芷

48、引接圣驾

　　“浮香，她说帮我跟陛下见面，这可能吗？”

　　“陛下连姑娘的口信都没放在心上，这良美人……”

　　二人一边由香芷宫步出，向江离殿行进，一边小声讨论。

　　昨夜，碧儿突然到访，递上了良美人的亲笔请帖。那碧儿见卉紫握着请帖犹豫不决，便在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所以卉紫今日才断然赴约——昨夜，碧儿对着犹豫不决的卉紫说，“你不是想见陛下么！”

　　而刚才在香芷宫，良美人也是自信地说，她可以让陛下来见卉紫。见卉紫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良美人便许下了期限——五日之内，陛下必驾临江蓠殿。

　　卉紫便这样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香芷宫。她不知道良美人发了什么神经要帮她，更不知道良美人会有什么办法让久无音信的陛下出面。

　　满腹疑惑的二人刚离开，一只乌鸦便从香芷宫飞了出去。

　　“小姐，就是因乌鸦总在此徘徊，宫人们才觉得你我不吉利。”碧儿跨进殿门。

　　“你以为我当初为何要选这香芷宫？”良美人说着，目光穿过窗户、跨过宫墙，投向香芷宫外。宫外，那大片的槐树林，现几乎已落光了树叶，只剩瘦骨嶙峋的枝干。“众人视槐树不吉，因为槐，乃木与鬼为邻。”良美人说着，收回视线，嗤笑道，“不知是谁，竟在宫中植这样一片林子。不祥的话，也是这林子不祥。与你我何干。”

　　接下来，良美人与碧儿开始不断造访江离殿，每次都带着些许下人招摇过市，巳时到，申时回，从不延误。来了倒也不妨碍众人，既不说话也不乱走动，只是坐着饮茶吃糕点弹琴唱歌。江离殿里，从卉紫到守在云景旁的侍卫无不诧异。这良美人虽未被禁足，但自从被冷落后，鲜少走动，为何突然起了兴致来江离殿，日日不断，一坐就一天，让人心生诧异。

　　卉紫知良美人举动异常是为了引来刘彻，因此倒也不多加干涉。可是，这样就能让陛下接见卉紫吗？

　　这个状况持续了三天，就在卉紫等人渐渐习惯身旁有人静坐、并能充分享受美妙琴音歌声的时候，第四日，刘彻意外驾临。

　　刘彻来时，已是傍晚。是时，良美人正要离开。刘彻驾临的报传声还未停，人便伴着室外的冷风跨进殿来。无视一屋子人惊慌失措的跪拜，他满堂搜寻起来，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叩拜在地的良美人和碧儿，三两步跨到她们面前。

　　“你来此处有何贵干。”刘彻沉声问。

　　“嫔妾不敢，一早闻听卉紫这里新鲜事多，恰逢她最近清闲，就过来看看。”良美人语气平淡。

　　“你要什么，差人来要就行，她也只是清闲这几日，往后不能再陪你。”刘彻的语气依然不客气。

　　“她可是清闲了两月有余。再者，我要的不是物件，是须得来学的。”良美人不动声色地反驳。

　　“什么好事，非学不可？”刘彻问着，却不待回答。众人虽对二人的对话不明所以，但却不敢多多逗留，纷纷忙起自己的事务。

　　良美人站起，退到了殿门口：“那么陛下，嫔妾可否告退，想学的也都学会了，明日就不来了。”

　　卉紫闻言转头，见良美人正看着自己——她果然让刘彻来了。正要报以感谢，却见良美人对着自己冷笑，瞬间将卉紫的感激噎在喉咙里。

　　“你退下吧。想来转转，便偶尔来一次，不过，”刘彻转向门口的良平义与碧儿，凛着双目将其上下扫视一番后，命令道，“先知会朕！”

　　良美人抬头迎上刘彻凛然的目光，淡然应了句：“诺，嫔妾谨记。”

　　看着良美人与碧儿退下，刘彻的鼻息轻哼。卉紫一颤，心想：他对付完良美人，这下该轮到我了。意识到此，卉紫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情绪等待刘彻训话。果然，刘彻的目光落到了卉紫头顶，久久凝结。卉紫被盯得有如芒刺在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敢直视刘彻。

　　好不容易，刘彻将目光收回。他四下看了看，询问道：“用过膳了？”

　　“还不曾。”琪儿在一边答道。

　　“那传来吧。”刘彻吩咐着，径自坐到榻上。

　　琪儿未敢多问，连忙下去安排。倒是一旁静立良久的杨得意，此时微微一笑，退出了殿外。

　　不多时，晚膳传上众人退下，殿内就只剩刘彻与卉紫两人。刘彻坐在案几前托着下巴，斜睨了卉紫一眼。卉紫会意，忙不迭地跪坐下来给刘彻分食，她低头敛眸，不敢看刘彻一眼。

　　看着卉紫一点点将菜夹进小盘内，刘彻冷不防问了一句：“还记得朕喜欢吃什么？”

　　卉紫脸一红。长久不见面，她与刘彻间陌生了许多，就像是闹了别扭的朋友，紧张地期盼着冰释前嫌再次交谈。

　　“朕问你话。”刘彻看向卉紫。

　　“啊，是。”卉紫连忙回答，“两个月而已，怎么会忘……”她说罢，将分好的饭菜递到刘彻面前。刘彻拾起筷子，夹了一片煎肉放入口中细品，而后评论了一句：“煎老了。”

　　“是、是吗？”卉紫不由得接话。虽然从前与刘彻吃饭较随便，但如今这气氛，刘彻不下令，她哪敢动筷子。一直看着刘彻品评晚膳，本就饥肠辘辘的卉紫渐渐变得有些难耐，忍不住边咽起口水。

　　闻听这“咕噜”一声，刘彻抬眼瞟向卉紫嗤笑：“怎么，饿了？”

　　“嗯……是，中午吃饭吃早了……”卉紫难为情地答着。

　　“朕不是说了，该回哪吃就回哪吃。”刘彻随口应着。

　　“可是，我就该在这吃呀……”卉紫辩解，眼神因紧张而闪烁不定。

　　“那，”刘彻放下碗筷，“言外之意，是朕占了你的位子，朕该走了？”

　　“这、不是。”卉紫连忙否认。刘彻哪里是不让她吃饭这么简单，分明是来抬杠找茬的。

　　“好，朕不吃了。”刘彻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

　　“吃您的，我没意见……”卉紫说着，小心翼翼地端起碗，替刘彻盛满了饭放至他面前。

　　“食无言寝不语，你一直勾着朕讲话，朕怎么吃。”

　　“那、”卉紫嘟起了嘴低声嘟哝，“我不说话就是了……”

　　“罢了，朕其实吃过了，”刘彻推开碗，吁了口气，刻意大声吐出两个字：“饱了——”

　　门外候着的人闻声后鱼贯而入，一番收拾后，浮香开始带人换热水。卉紫见状，偷偷揪住了路过的浮香。

　　“喂，我昨天刚洗完，”卉紫压着声音问，“谁要洗澡？”

　　“是陛下！”浮香说完顾不得卉紫，转身去忙着安排人提水。

　　卉紫看向刘彻，不禁愕然：他又要在此过夜？这哪行？可想到自己篡改食谱的罪名还未洗清，实在不敢直接跟刘彻对着来，只好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不多时，浮香恭敬地汇报：“陛下，热水备好了。”

　　“好，下去吧。”刘彻说着，站起身来，向着穿堂里的侧殿走去。发现卉紫未跟上，他驻足回头：“你愣着做什么？”

　　卉紫四下看了看：这房间没有别人了，刘彻就是在跟她说话。“干、干什么……”卉紫结巴起来。

　　“你不是一直跟杨得意嚷嚷着有话与朕说么，来说吧。”说罢，刘彻继续了他的脚步。

　　“说？在这说吧……”卉紫小声建议着，却见刘彻丝毫不予理会。正要回头唤琪儿和浮香进来待命，却被刘彻挥手打断。

　　“叫谁呢？朕今日指定你伺候。”

　　不得已，卉紫只得一跺脚跟了上去。

　　浴室里因为热水，已经变得雾气迷蒙。卉紫跟进去时，刘彻早已在更衣架前站了有一会，见卉紫进来，便抬起手臂，示意卉紫更衣。

　　“陛、陛下……你……我……”卉紫在门口，变得语无伦次。可刘彻不为所动，依然背对着卉紫，抬起手臂等待。卉紫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陛下……”卉紫站在刘彻一侧，怯怯地问着，“脱几件……”

　　刘彻没好气地一笑：“你的陛下是要沐浴，不是戏水，自然是一件不留。”

　　“哦……”卉紫答应着，身高只及刘彻肩头的她，在他胸前手脚慌乱地忙碌，小心翼翼地褪下了刘彻的礼袍、深衣和中衣，仔细地叠好搭在衣撑之上。

　　他的身上，依然是淡淡的泛着丝丝清苦的木质清香……

　　“发什么呆！”刘彻突然低喝，震的卉紫双腿一颤，她这才知道自己走神了。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次闻到刘彻身上这个味道，她都会不自觉地有点失神。看看刘彻身上仅剩的里衣，卉紫咬着唇一闭眼，赴死一般绝望地伸出手来。

　　看着卉紫这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刘彻轻轻一哼。他轻甩开卉紫手，转身由他人侍奉褪起衣衫来。卉紫连忙别开目光躲到了屏风后。

　　须臾，屏风后的卉紫听到刘彻步入水下的声音，透过纱屏，卉紫隐隐看见水池里的刘彻正将水撩到肩上，浸湿全身后，他向下一沉淹没到脖颈，而后便不再有动静。

　　“陛下……”等待许久的卉紫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唤了一句，却并无人回答，卉紫心有不甘，又说，“陛下，咱们谈谈吧……”他虽不愿答应，但一定听得见自己的话，“陛下，真相未查明，但你知道，我无心加害王夫人……”卉紫说着停顿，侧耳细听屏风外的反应，却毫无声息，她暗自压了要不满情绪，继续道：“我……我的意思是……既然陛下觉得我居心叵测，我也不宜留在宫中。您不如——”她说着，下定决心，“放我出宫吧！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怎么样？”

　　屏风外依然无人应答，只是水花一动。卉紫细看，原来是刘彻坐直了身子，宽厚的臂膀都露出水面。

　　“好身材啊……”卉紫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水中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屏风。

　　“陛下？”卉紫定了定神，以商量的口吻道，“我自己谋生，绝不拖累别人，不要钱了还不行么。您看这怎么样？”

　　久无回音。

　　“陛下？……”她明明看见屏障外那人还在动，他明明听见她的话了，可就是不做声。他究竟想怎样？

　　“过来。”突然的一声，吓了卉紫一跳。微一愣神后，卉紫连忙提着裙摆走出屏风。

　　“帮朕按一按。”刘彻说着，闭上了眼睛。连日来未央上林苑两地奔波，他周身酸痛的很。卉紫忸怩地跪在刘彻肩后，伸出手在他湿滑肩头揉捏起来。水面白雾弥漫，但依旧遮挡不住清澈池水中的赤裸景象，卉紫不经意一瞥，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原本自然低垂的视线刻意翻着白眼看起天花板来，心跳也因羞涩和紧张加快。

　　捏了有一会，卉紫再次鼓起勇气：“陛、陛下……我的建议怎么样……”紧张间，她仍不忘了自己的打算。

　　刘彻睁开眼，伸手指了指：“去那坐着。”

　　“遵命……”卉紫不知刘彻打的什么心思，但也不敢违抗，她不情愿地挪动身子到侧面的水池沿，落在他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