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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玉镯之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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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卉紫甩开随行的侍婢,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中。顾不得埋怨琪儿知情不透,只是一个劲儿唉声叹气。不时倏地坐起收拾行装准备出逃,可恍然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下来。
逃,还是那三个问题,去哪,怎么逃,怎么活。关键是,她现在是这宅院的重点看护对象,只怕出了房间小溜一圈都会有人报告给公主。罢了,不如观察一下地形再考虑入夜后行动吧。
卉紫草草地将收好的包袱掖藏到床褥下,跑到门前小桥外的石子路上张望。见一个侍婢自东南方向行来,她连忙抓住她:“霍去病可在家中?”
自卫青与平阳结合,霍去病自然也将平阳县的家当搬了过来。他的宅子,就在卉紫的东南方。
侍婢被卉紫抓得一愣,好容易回过神来,连忙见了礼,点头说是。
卉紫甩开侍婢,不顾身后琪儿的追赶,飞快地向着霍去病的宅子走去。
随着卉紫咣当一声推开门冲进来,有着极高警惕意识的霍去病已扔掉手中正在整理的竹简噌地跳到一边。
卉紫怔了一怔,随即吼了一句:“你至于么你!”说罢,没好气地坐到坐榻上。
霍去病收了功夫,捡起地上散落的竹简放好,像看疯子一样打量起卉紫的一身行头。见了刘彻回来,卉紫还未有心思换下那身华服。
“别看了!”卉紫站起身推开霍去病,“我问你件事!”见霍去病点头示意,卉紫继续道,“我问你,你曾提过母亲传你的玉镯,那玉镯可有特别之处?”
霍去病想起曾问过母亲与外祖母,但二人也说不清缘由,只说是祖上传下,相传是古墓死尸口中所得,原本一身邪气,经高人点化后转为灵性。
“俗语说玉养人人养玉,玉是有自己的修缘人的,我母亲说了,尤其是这血玉,只有遇到有缘之人,才会再现光泽。”霍去病叙述道。
“怎么个有缘?什么有缘?”卉紫焦急地问。
霍去病诧异地看着卉紫,缓缓道:“这是我母亲卫氏的宝物,既然在我手中,与玉有缘之人,自然与我母亲卫氏有缘,自然与我也有缘,这玉镯,本是留着赠与我未来妻室……”这也是他纠结于梦境的缘由。
卉紫打了个响指,满意地狂点头,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伸手之际,眼尖的霍去病看到了卉紫左腕上的玉镯,倏地瞪大双眼,愣了良久后才惊道:“何时到了你手上?”他说着反身去了卧房,片刻后急匆匆地奔回来,抬起卉紫的手,竟见玉镯中丝丝缠绕的红线由原本的干瘪丰润起来,像是有了新的生命。他紧闭双眼又睁开,发现自己并未看错。从平阳到长安,他只是命人将那置玉的盒子整个搬过来,竟未去查看盒子里是否有货,如今都戴在别人手上了,他居然才发现。
“还与我。”霍去病强硬道。
“我也想!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卉紫刻意使尽浑身解数变幻无数角度,就是撸不下来,这玉镯不松不紧,却像是长在了手上。
“我帮你!”霍去病说着,手上的力道毫不客气,几乎把卉紫手腕拉断。
“疼!”卉紫叫着,推开霍去病,埋怨他毫不怜香惜玉,“你看看,”卉紫没好气地甩甩手腕,“我一下子就戴上了,结果摘不下来了。你又说梦到我,八成我与你有不解之缘了。”
“你是何意?”霍去病戒备地退后两步。
“你娶我吧!”卉紫恳切道。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窗根下一直偷听的琪儿为防自己惊呼出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霍去病看着卉紫脸上难以掩饰的急切之情,狐疑道:“你谋算何事呢?”
“我不要进宫,既然与你有不解之缘,你不如帮我个忙,去跟陛下假装已与我私定终身!”卉紫脱口就说。刘彻堂堂一皇帝,犯不着和小辈争女人吧。
“这进宫,这么可怕吗?”霍去病不解道。这不是一生都难求的荣耀与幸运吗?
卉紫狂点头:“你肯不肯帮我?”
霍去病还在犹豫。
卉紫头一歪,拨开衣领露出颈边一道细小的疤痕:“你差点割断我大动脉要了我的命,我一个姑娘家身体上留了疤痕,你就不觉得亏欠我吗?”卉紫语带指责。那真的是很浅的伤很小的疤,她其实毫不在意。
霍去病语塞。
“我又取不下这玉镯,你又梦到我,你看看,胎记加玉镯,已经还原你梦中场景了!这不是说你我是颇有渊源吗?我怎能入宫嫁给陛下呢?”卉紫又补充道。
“这——”霍去病似乎被卉紫连威胁待劝导,绕进去了,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他想起梦中卉紫的泪眼婆娑,看着此时卉紫眼里的急切,恍惚了起来。失神之中,忽觉香气扑鼻,待回过神来,只见卉紫已经踮脚搂着自己的脖颈,紧紧盯着自己。今日面圣,卉紫的眉眼经过用心的刻画,较平日更加灵秀。
“现在有了肌肤之亲,我不需要你负责任,但你若不帮我,我就告诉别人你轻薄于我!”卉紫说着,按住霍去病后脑勺,直接亲了上去。叭地一声,她离开霍去病的嘴唇。
看着已经傻了的霍去病,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一个实际上小自己几岁的男孩子,有点过分。
霍去病怔怔地,全然没有了逼问卉紫身世时的气势。他不经意间舔了下唇角。奇怪,为什么是甜的?她的嘴上,涂得亮亮的是什么?
卉紫攀在霍去病肩头,察觉他的双手傻傻地在自己身侧徘徊,不知是想回应自己的拥抱,还是想推开自己。她抓住霍去病的双手在自己腰背上一放,而后重新搂着他的脖颈。
看着眼前几乎无措的青少年,卉紫想起初见那日,他直直地问自己是否曾在梦中相见的情景。相较于刘彻的那份成熟,眼前的霍去病还是青涩了些。她一直被伪装成卫青的刘彻耍弄,却在一直逼问自己身份的霍去病这里反败为胜。
她想起几个月前,在平阳县霍去病的房间里,漆黑之中,她被刘彻轻轻一吻。而今,她倒是有机会享受一下占别人便宜的快感。
惊叹自己是不是疯了的同时,她新奇的一笑,再次去亲吻霍去病。生疏的吻技相较霍去病来说却是老练的很。卉紫只觉得霍去病放在自己腰上僵硬的双手,渐渐地越收越紧。正在霍去病意犹未尽时,卉紫却再次离开,看着他。
“我不为难你,”卉紫轻声道,“我可以退一步。你不必立刻去向陛下讨了我。”
“那——”霍去病还未说话,便被卉紫打断。
“明年你便能随军初征,大捷后,可借军功封赏之时,讨我出宫!”卉紫道。
这般步步紧逼而后突然退让一步,让霍去病心下轻松起来。可转而,他担忧道:“这样的话,你岂不还是要进宫?”
“你不舍得啦?”卉紫笑了。
霍去病似被说中心事,可又不愿承认,便鄙夷地扁了扁嘴:“我不过同情你而已。”
“没关系,只不到一年,我定想办法保住自己!”卉紫坚定地说着,抬起手腕,“那这玉镯——”
霍去病看了玉镯一眼,心下略略不舍,可还是无奈道:“不是取不下来么……何时取下来,何时归还便是了……”真是,这视作珍宝的镯子,竟这样被这丫头偷走了。若不是有这莫名其妙的梦在先,他怕是会拆了她。
“好嘞,归我!”卉紫脱开霍去病的怀抱,坐到榻子上,映着阳光仔细端详着玉镯中汩汩流动的血液。
三日后,当刘彻再次驾临公主家时,卉紫已然妥协。但为避开婚嫁自保名誉,她想出了一个名头,就是要官职来做。
“哦?”刘彻听闻卉紫想法,不觉笑了,“你一个女子,还要官职品级?”
“是。”卉紫明确道,“既然陛下来请,说明宫里需要我,我相信陛下不会亏待我。”现在,他们既然一口咬定她是“吉祥物”,那她便顺竿爬,要个女官做做,日后遭刘彻非难时也易推脱。
“顾姑娘想做什么品级?”刘彻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了些许兴味。
“我……”卉紫思索起来。中国古代许多朝代都设有女官体系,但是秦汉那一段由于历史记载遗失,便都存而不论了,只推断承袭前朝制度。卉紫对这些并不熟稔,绞尽脑汁,仍想不出名头。见座上的刘彻正要开口,卉紫慌忙先下口为强:“我还做顾问!”
“凭你?你让朕顾问你何事?”刘彻追问。
卉紫脸不由得一黑。她几把刷子他还不知道?是他非要带人进宫,现今还有何可挑剔的!
刘彻看卉紫不耐,怕好事落空连忙退让:“好好,朕准你,特设给你顾问一职,你便做你的顾问好了。”在宫里吃吃玩玩就行了。刘彻心里补充一句。
“多谢陛下。”卉紫低头道,不屑地撇了撇嘴。
“直接听命于朕。”他补充了一句。正起身的卉紫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入宫后的礼数,还需劳子夫费心。”刘彻说着摇了摇头,一脸忧愁。
“卉紫退下准备吧,午膳后便要动身了。”平阳公主好心的提点着。
这么急??卉紫皱了皱眉:害怕她变卦?她想着,看向平阳,想从她眼中窥出一丝信息。对面的卫青对她恭敬的一笑,俨然她已是刘彻三千佳丽之一,卉紫应付地回以一笑,转头翻了个白眼。
行礼告退之后,独自向房间走去。
琪儿手扶着门框,频频张望。见卉紫从拐角出现,连忙欢喜地迎了上来,与她一同跨过门前的小桥。
卉紫苦笑着饶过琪儿,继续向房间走。进入室内,发现琪儿早已做好了准备。她二人行礼不多,除两个包袱外,便是卉紫装着睡衣与手表的匣子。
手表已走到穿越那夜的十一点五十多,虽然慢,但似乎仍在以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地运行。
卉紫放下手表,单手覆上了那触感熟悉的睡衣料子——滑溜溜的真丝,远比她穿在身上的料子明亮细致的多。怅然地盖上了木匣子,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还未来得及逛逛古代最繁华的都市,就要进那金丝笼子里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