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汉之一梦未央》刘芷

186、二八 确定终身事

　　因凉州沿线已被汉军扫荡并占领，因此回程并未按来时的曲折迂回路线行走，而是采取直线直奔武威。时间上与来时相比，缩短了近一半。

　　至武威大本营，中路军便进入休整，而后同后路军一同在公孙敖的指挥下布线设防，呈辐射状守卫武威极其西向地区。前锋军则因此战折损严重，只停歇了一日，便又继续向南行进，奔回甘泉山，一方面由南军替换补充，另一方面则从霍去病部下其他骑兵中抽取人员。

　　而随行的医师方技，也得此机会回城补给或探亲。

　　时光总是荏苒。

　　五月末的长安，早已入夏。枝叶繁茂，百花绚烂，与北方草原，仿佛是两个天地。其实卉紫不过只能在长安城留住一夜，但望着这规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远处宫墙内那些青灰屋顶的亭台楼阁，她还是有些百感交集。

　　韩焉家的院门，推开时仍旧带有吱嘎一响，院内还是空空荡荡，人丁稀少。距离第一次踏入此处，竟也有了快一年的光阴。卉紫站在院当中，仰头看着长安城的天空，看着这院墙高树、楼阁屋瓦，双眼渐渐被回忆淹没。

　　墨兰自房中出来，见了院中的卉紫，先是一怔，随即惊讶。她连忙回身吩咐着侍婢准备接待，而后行至卉紫面前，握住了她双手。

　　“你的院子，还未修缮，”墨兰隐去了韩焉软禁了冯公太医一事，“不若今夜就在夫君的房里吧。”

　　卉紫看着墨兰，感谢地一笑，点点头。

　　“二夫人，好了。”

　　身后的朱翠在插上最后一道钗后，柔柔的道了一声，随后搀扶着卉紫起身，细致地整理着身上衣装的褶皱与纹理，再将她领到铜镜前。

　　卉紫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藕荷的窄袖常服，洒脱的堕马发辫，眉目波光流转。许久未如此装扮的她，虽然皮肤较从前不那么细嫩，却依然耀目动人。

　　她眼睛有些热，禁不住咬紧了牙关，想要止住喉头的哽咽。她知道，在外流浪太久，她开始怀念从前的某些生活。

　　“若是大夫在，一定会为夫人倾倒。”朱翠不失时机地赞叹。

　　卉紫赧然：“你这姑娘，学得滑舌了。”她起身，“那韩焉有没有说他何时回来呢？”

　　“大夫只关照看护好二夫人，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朱翠乖乖答着。

　　卉紫听罢满意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墨兰正在外室等候。见了更衣完毕的卉紫，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笑道：“还是女儿装好看。”

　　卉紫接过墨兰递来的手，随着她坐下：“我也觉得。”

　　“那么，可让韩焉与将军说说，就留在家中，别再走了。”墨兰建议道。

　　“那就不了！”卉紫笑着回绝，“韩焉以监军身份随军，我定要跟随的。”

　　墨兰听罢了然一笑，点头，又道：“那么征战归来，是何打算？”她说着一顿，试探着问道，“可定了六礼之事宜？”

　　“啊？”卉紫先是不解，忽又恍然，不好意思地低头，“这个倒还没有。不过——”她想了想道，“不用那般大张旗鼓了。”

　　“这怎么可以？”墨兰不依，“且以大夫的性子，不会亏了你。”

　　卉紫扫视着这熟悉的堂屋：“这个时代又不需法律承认，”她看回墨兰，坚定一笑，道，“所以我们心底承认对方就好。若是大办，陛下又怎会不知。”

　　墨兰恍然：“瞧我，倒是把此事忘记了……真是对不住。”

　　“没事。”卉紫笑道。

　　“不过，就算再省，纳征、拜堂也是省不去的。”她说着，回身使了个眼色，侍婢玢儿便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卉紫略觉意外，但还是接过来。刚一打开，便觉光芒耀眼，她定了定神细细查看，见盒内躺着一颗鸡蛋大的紫晶，成色好的出奇，形状也打磨的细致。卉紫看着水晶内里的飘花，惊得张大了嘴巴。

　　墨兰略带歉意地一笑：“其实，此物是张秋所留。”她解释着，“这紫晶是韩焉的祖母，在父亲大婚时赠与母亲，但母亲早逝，只说将来要再赠与自己的儿媳。我一直替韩焉保存着，直到张秋来了，便作为聘礼赠与了她。她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只说自己极少挂心大夫，心中有愧，又退还了此物。”

　　这玩意送谁谁早死啊！卉紫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她不解地望着墨兰：“那为何，不是赠与你？”

　　墨兰苦笑一声，又饱含感激之色道：“我本是大夫的近身女奴，就算是用身子服侍他，也本是应该，是他怜我，才执意给了我大妇的位子。但我总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是？”

　　卉紫皱皱眉：“看不出韩焉还是这样的人，我一直觉得他蛮铁石心肠的。”

　　“他是可靠之人。”墨兰看着卉紫。

　　卉紫点点头，复又道：“那此物，也本该是属于你的。”她将盒子推过去，“为何总要贬低自己，为他人操心呢？”

　　“我为他操心半生了，也不差这一遭。我是亲眼见过他为你茶饭不思的模样。如今你肯回来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挽留住你。”她说着，低头微微一笑，叹道，“为了你，他也算吃过了苦头，如今算他修成正果了吧。”她说着，又推回了那颗宝石。

　　卉紫想了想，便也痛快地答应下来：“那我就收了，早死就早死吧！”

　　“死？”墨兰以为自己听错什么了。

　　“说笑！”卉紫嘿嘿一笑。

　　正说着，外头便传韩焉归来。二人相视一笑，连忙起身去迎。

　　刚踏进房内的韩焉见内室两个女子挽手说笑着向自己走来，吓得一愣。

　　“回来了！”二人同声道，一个含蓄内敛，一个热情奔放。

　　韩焉表情一木，本能地后退一步。他皱了皱眉，指了指二人：“我不太习惯如此。”

　　二人面面相觑，搞明白韩焉的意思后，笑着松开了手，安静下来。

　　韩焉绕过卉紫，丢出一句：“临近傍晚了，又装扮上了。过些日再出发，还得是那副丑样子，现下费这心思作甚。”

　　卉紫不以为意，歪头道：“我就是喜欢装扮！”说着，随着入座。

　　墨兰拦住了一旁服侍的侍婢，亲自备茶水，递给韩焉：“我今日，替你下了聘。”

　　韩焉正饮茶，差点喷出来。他转头看着墨兰：“你是何意？”

　　“何意？”墨兰看着韩焉，又看了看卉紫，“能是何意？”

　　韩焉又看看卉紫，唇角一弯：“是么？”

　　卉紫挑了挑眉，假装不在意道：“是咯。”

　　韩焉抬手握住卉紫肩头，摩挲了一下松开，起身道：“我韩焉大概是不习惯享齐人之福，你二位聊吧，我不奉陪了。”

　　卉紫看着韩焉走向内室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满道：“让你娶两个，你还抱怨……”她说着，好像又想起什么。

　　娶两个，娶两个。而且，我还是第二个，居然还二的津津有味。我这是……她想着，忽地一笑。管他呢！

　　“不如用膳去吧。”墨兰拉了拉走神的卉紫。

　　卉紫回过神来，看着墨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