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57、走出低谷

　　身体的伤很快就会痊愈了，可心里的伤何时才会痊愈。外面开始零星的飘着雪花，我整整躺了一个月多了。人是要经过些事情才会成长的，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老了许多。如果一定要痛过才能成长，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长大。

　　“主子。”寸步不离的吉祥也瘦了一大圈了，“如果在房里呆着闷，我陪主子出去走走？太医都说主子恢复的好，可以出去活动一下，好过一天到晚闷在房里。”钟齐海当天就被送出了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毕竟不太好。我的确是有些闷了，那就出去走走吧。

　　“今年的雪下得不大，不然可以叫了小三儿来堆雪人了。”吉祥就是这样，一个月来不停的寻找着话题想逗我开心。可惜我现在连强颜欢笑的心情都没有。出了储秀宫的东门进了御花园，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残败的景象。算了，还是回屋吧。

　　回了屋，我坐在坑上翻着《西游记》，也许当初应该生孙悟空的，石头缝里都可以蹦出来，生命力多顽强啊。“万岁爷吉祥。”屋外忽然传来了问安声，看来是康熙来了。难得这一个多月天天都来报个道。

　　“今天身上可好些了？”每天的例行问话。我冲他笑了笑：“好多了，刚和吉祥出去转了转。”“太后那儿还记挂着你呢，好了就去请个安，好让她老人家放心。”如意上来给他除了外套。“想着养得红润一些再去，我现在青面獠牙的怕再惊了老太太。”伺候这个主儿还是打起精神来好些。

　　“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了。小十四托我带了样东西给你。”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小十四带东西给我？我有些吃惊，我以为那孩子再也不会理我了呢。“带了什么？真难得他还想着我。”我有几分好奇。“想着你的也不止小十四一个。魏珠把东西拎进来。”他冲外叫了一声。

　　一只好大的五彩金刚鹦鹉。“从来没见胤禵这么细心的，说你怕冷一定很少出屋，给你弄只鹦鹉，闷的时候可以逗一逗。”如意忙接过鹦鹉找地方挂了起来。鹦鹉？看着鹦鹉我想起了我的小强。这么久没见可能早就忘了我了。

　　“还有更好笑的事儿呢。”他卖关子似的端着茶杯不再往下说。我盯着他：“还有什么事儿？”“胤祥和胤禵跑来求我指婚，说可不可以先指个侧福晋，他两个要比赛看谁先生个女孩儿，然后过给你养着。”这两个傻孩子，哪有拿自己的孩子送人情的。我的鼻子好酸呢，泪都涌到了眼睛里。

　　“巧儿。”他坐过我的身边，“这么多人都在担心你。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我控制着不要让眼泪掉下来。“身上是好了，可心里呢？这一个多月来很少见你笑，就算是笑也只是在脸上，眼睛都还是忧伤的。出了年带你去散散心吧。”他的眼神很温柔，让人觉得心里很沉静。“去哪儿？”我也很想快一点走出这个低谷。“五台山？好不好？”他问我。

　　“五台山？”我靠在他身上不禁微笑，“你一定不记得，刚进宫那年你把我丢在乾清宫里自己去了五台山。我当时心里一直都在发牢骚，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怎么会不记得。”他轻轻环住我，“你刚进宫的那一年对什么都好奇，拿着帽架硬说是花瓶。本想带着你的，可看你那么开心，所以就留你在宫里了。”“是吗？也许吧，刚来觉得什么东西看着都新鲜。那些瓶瓶罐罐的名堂还真多。你一定觉得我象个土老冒吧？”回想起当年的情景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在我心里你只象个误入凡尘的仙子。”仙子？我不由笑了出来：“万岁爷，您这夸的有点儿过火了，您从哪儿看出来我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共同点的？”他也在笑，边笑边说：“不管象什么，至少可以博你一笑嘛。”唉，还真是用心良苦，我不禁摇头。

　　“今儿早点儿歇着吧。我准了小十四明天来看你。”说了会闲话他起身要走。小十四来看我？“那今天就让他们把正厅的火生起来吧，不然明天一定冻死了。”我叫着吉祥。“不用了。”康熙回头制止我，“就在暖阁里见吧，那正室太大就算生了火也不暖。”“不是不合规矩吗？”我站在那不解地看着他。“规矩？在你这儿从头到尾就没守着几样规矩。还是小心身体吧。要太医说没事儿了我才带你去五台山呢。”他笑着离开了。

　　看着胤禵如此拘谨地坐在那我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十四阿哥觉得不自在可以不来的。”虽然我很想见见他，可看他这样我替他难受。“不、不是的。”他有些慌了神，“我、我是……”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到惹得如意在旁边笑了出来。

　　“小顺呢？怎么没看见他。”看他这么紧张我帮他转个话题。“小顺在外面候着呢。”他红着脸。“叫进来吧，很久都没见了，还有些想他了。”有小顺在他可能会好些。小顺一进来就给我行了个大礼，我忙叫如意把他拉了起来。我笑他：“顺公公，多日不见长了规矩了。”小顺看我笑他，他自己也笑了：“看和小主子没事儿，奴才们的心也放下了。您都不知道，一开始听说您不行了，我们爷哭得跟什么似的……”“小顺子！”小顺的料还没报完被胤禵大叫一声给打断了。胤禵原本就红朴朴的脸这会儿都快变成酱茄子了。

　　“小十四。”我象以往一样叫他。他叹了口气：“担心了这么久，今儿看见你也算安心了。”“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没那么容易就死了的。”我故意逗他。“你……你还是这性子。”他苦笑着。我忽然发现，这孩子老成了。

　　“谢谢你送的鹦鹉。”我指了指挂在窗边的那只鸟。“有没有教它说话。”他走过去逗鸟。“没，昨儿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呢。”我也凑过去。“巧儿是美女。”胤禵冲着鹦鹉小声说道。“巧儿是美女！”那鸟儿则大声的回应着。我的心却失了心律。“胤禵？”我看着他。他却不敢看我，只是说道：“小强没了。兰儿进八哥府上第二天就把它烤了。这鹦鹉是八哥赔你的。”

　　“何苦呢？不想看见还给我就是了。这是何苦呢。”我的小强竟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我的心隐隐作痛。“巧儿。”听见他叫我，不由让我一愣，他竟然叫我的名字？“有件事想问你。”他依然没有看我。“你问吧。”我很坦然，他叫我的名字必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在问。那我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答你。

　　“你对八哥，到底是什么心？”他真得问得出口。我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还好都是些自己人。“原本不该问的，可这次，我真得很想知道。”他正视着我。“胤禵，这问题真的不该是你来问。”我回视他，“我与胤禩之间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你觉得我对他是什么心？这里面的事如果真得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跟着胤禩这么久，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吧？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最想要的不是我。所以我不会跟他。这跟地位、名份都没有关系，只跟性命有关系。如果跟了他，被烤的就不是小强了。太透的话我就不便说了，就算你今天不明白，日后你就明白了。”

　　他似懂非懂的低下了头：“巧儿，你晕迷的那几日大家都急坏了。不知道八哥听谁说你出事那天兰儿和你碰过面。当天晚上八哥就找兰儿问罪了，最后兰儿吓得也病了，孩子也没了。我知道八哥对你的心从来都没变过。我是不太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唉，我也不管了。你好生养着吧。我走了。”他叫上小顺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看着窗边的鹦鹉，我无奈的笑了笑。变了，没变？其实无所谓变了还是没变，因为一开始大家都隐藏的太好了。我以为他单纯，他以为我痴情。其实他并不单纯，而我也不痴情。怪谁呢？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的。有的只有彼此的伤害。兰儿的孩子也没了？其实那天她并没有怎么样啊。如果老八知道会不会后悔当时的冲动呢？如此循环伤害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也许该找个时机跟他讲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