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56、生死之间

　　天哪，我感觉身边有几百号人在飞奔。进进出出的不知道都在忙什么。我这会儿阵痛的都想死了。记得一个笑话说人的痛可以分十级，被蚊子咬是第一级，生孩子是第十级。生孩子的时候被蚊子咬就是第十一级了。哈，现在有只蚊子来咬我那就是十一级了。唉，神经病，这么紧急的关头还来想这个。

　　“请和小主放松些，您这是第一胎，应该没那么快。”身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老大妈在安慰我。没那么快？嗯，听我堂姐说，慢的要痛两三天呢。不是吧，痛两三天，痛两三个小时我都快受不了了。

　　“嬷嬷，嬷嬷，怎么出血了？”身旁不知道哪个小女生在叫。整个屋里都乱哄哄的。为什么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不出去呢？怎么没个主事儿的呢？虽然说我这来的突然一些，你们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皇家接生队啊。

　　“吉祥。”我大叫了一声：“让那些个闲杂人等、看热闹的都出去。吵得我头疼。”有没搞错，我在这生孩子你们跑来看热闹。“主子，您安安稳稳躺好吧。”如意把我按在床上。一阵忙乱的关窗关门声，屋里终于安静了。

　　一个漫长的受难时期，隔几分钟就痛几分钟的情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难怪古人把自己的生日称为“母难之日”。的确是个苦痛的日子。这位大妈也不知道专不专业，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由她摆布了。你说用力，我就用力，你说休息，我就休息。身上的力气就象被一点点抽走了一样。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生了多久了？也有两三天了吧？也许是两三年吧？原来生不了猪八戒，我要生个哪咤呀。没力了，真的没力了。感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些人怎么都不给我加油了？她们不是一直都在喊用力吗？为什么这么安静？生完了吗？没听见孩子哭啊？累了，让我睡会儿。……

　　“巧儿，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别叫我，我累死了，让我睡会儿。
　　“巧儿，今天考历史，你有没有背啊？”不是吧，又考历史？我不是学理科吗？怎么还要考历史？
　　“巧儿，等一会儿是系主任的课，你有没有带书啊？”书？死了，没带。啊，上课怎么不带书呢？你怎么总干这种事儿。
　　“巧儿，你那设计图有没有出啊？客户等着要呢。”老大，我已经在加班加点了。我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了。你就饶了我吧。
　　“巧儿……”啊，别叫了，我要睡觉！我真得累死了。迟到就迟到吧，考试也不理了，没带书又怎么样，客户就让他等着吧。我现在就是要睡觉！！！睡他个没日没夜，睡他个天昏地暗！

　　“巧儿，你睡了很久了，快点儿醒过来吧。”谁在叫我？不想睁开眼睛。
　　“巧儿，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你怎么可以……”是谁在哭？哭得我心里好乱。
　　“巧儿……，巧儿……”到底是谁？这样喋喋不休。

　　游离在外的神志开始回归，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痛楚，让我不由的呻吟。“主子、主子你醒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主子？在叫我吗？“快去禀报万岁爷，就说主子醒了。”万岁爷？噢，我想起来了，我还在这儿，没有回去。设计图？可能是在作梦吧。

　　这些人都认识吧？一个个哭得都红肿着眼睛，怎么脸都肿了，象柿子似的。唉，还挺难认的。“主子都晕过去几天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这会儿好了，终于醒了。”晕过去了？是哟，我生孩子来的。我用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没了？生完了？想起孩子我开始清醒也来了力气。

　　“吉祥，我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满屋里找哪个是吉祥。“主子，是位小公主。”吉祥走到我身边半跪在地上。“抱来给我瞧瞧。”女孩儿啊，我喜欢，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那一种。“主子……”“万岁爷驾到……”吉祥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人通报康熙来了。一屋子人忙都退到了两侧，康熙已经冲了过来。

　　这个男人几乎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憔悴成这个样子，象老了十岁。“你没事儿吧？”我伸手去摸他的脸。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傻瓜，有事儿的人是你。”“万岁爷，刘大人到了，外边儿候着呢。”魏珠在帘子外边禀报。

　　进来的太医帮我诊过脉后，象是松了口气。“万岁爷，和小主醒了，于性命就并无大碍。只要日后悉心调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常。还好小主的底子一直都很康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九功与刘卿去开方子吧。”康熙的面色似乎也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方子开好拿进来给他过目，他看过之后就叫人去配药。屋里的人也知觉的出去了。

　　“我生了个女孩儿呢，漂亮吗？刚想叫吉祥抱来给我看看你就来了。”好不容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虽然还是觉得累，可我想看看自己的宝宝，我挣扎着想坐起身。“巧儿。”他制止了我，“好好躺着别乱动。看你都什么样子了，好好养着，孩子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我的心变得异常的敏感，刚刚太医那句不幸中的万幸已经让我觉得不对头了，他的这句以后再说更让我觉得心惊。“万岁爷？”虽然想问，可我又觉得害怕不敢问。“巧儿。”他吞吞吐吐，让我的心里更多了几分肯定。一定有问题，我没有听过小孩的哭声。都说母子连心，可我的心里总觉得没有底。

　　我只感觉天晕地转，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巧儿，巧儿，快传太医！”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喊，眼前又慢慢的有了光线。“不用传太医了，我没事儿。”我觉得好冷啊，从心里往外都在冷。“巧儿。”康熙用力揽住我，“你别吓我。你知不知道能保住你这条命已经不容易了。孩子朕已经够多了。我要你活着，你明白吗？如果你喜欢孩子，等过两天好了，我把小十八过给你养就是了。”

　　“活过来了想再死过去也挺难的。万岁爷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死不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虽然难过得要死掉了，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吗？能救活我已经是奇迹了吗？我差一点儿就要死于难产吗？难产？我之前也有一个死于难产吧。这个也遗传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就这样一直睡着好了，不要醒过来。就象又回到了现代。考试、加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睡吧，让我睡吧，不要叫醒我。也许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我的心会得到解脱吧。心里的这件牵挂没有，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