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小白”了得》胡小白

6、第 6 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若容。木兰词。

　　我的书案上放着我昨夜写的丝笺。此朝无纸张，丝帛太贵，竹简太重，所以我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写过字。那次帝乙的事情让雪把他给我拿来的衣物都弃掷，我觉得可惜，就让宫人八丝缎裁成方帕，用在书写上，雪也没有提什么异议。

　　那天的事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不管是朝中人还是宫里的侍人，都变得对我客气又好奇，总之，我做了人类所做不到的事情，反而没了距离感。
　　帝乙还是常过来，对自己那天所做所闻都不再提，找我只聊些怪力乱神之事。
　　那些虽然我懂一些，平素的朋友也有很多不是人的（咳，这句话不用来指人品……）但我不希望老是在这种话题上不放，雪一定会笑我的。
　　我给他讲多年后的世界，讲那秀婉的江南，断桥雷锋塔的传说，讲塞北的漠，风卷黄色的沙。3500年后的人，把一层层房子摞在一起，唐朝的诗歌，宋朝的词话，悠悠古韵行板如歌。
　　我给他讲那更遥远的地方，讲现在特洛伊的城墙上，眺望战场的海伦惊世的美艳。我给他讲帕米尔高原的天，佛罗伦萨的虔诚，脉脉默默流过的恒河水，酝酿苦难，又涤清世人的哀伤。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时而不能理解地反问，时而惊讶地感叹，只是偶尔那幽怨的眼光仿佛不从他出生就来到他身边是我天大的错误。他看我和雪的目光，带着某种了然，而这正是我想告诉他的，他误会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更不知如果说了又能有些什么。看雪对他的态度，好像是不怎么可能撮合他们了……
　　（我在心里大喊：天意啊……亲爱的天意啊……拜托给他们点机会吧……这宫里只有美女，实在是没有别的美少年了啊……）

　　他请我写首清词，是因为他想看看最后一个帝王王朝的文化。其实清代小说比较好看，可是我又到哪去给他写出一整本呢？
　　对着桌上的词发愣，撇撇嘴，清词哀婉，早知道给他找首诗了。性德的词，情感的负载尤其沉重。出门如有碍，忧伤层出，集成袅袅不尽的浩叹，弥漫空间，浓雾般不肯散去。不过清词也就他凄切得真性一点，请诗却是真的惨煞人也。从清初至清末，看到的皆是柔弱哀切的娇花，听到的是泠泠自语的伤逝之音。

　　雪在背后贴上身来，覆上我微凉的指尖。
　　“为什么选若容的词给他看？别有深意？还是因为你觉得他和康熙之间很暧昧？”调侃的话传自耳边，我却仿佛遇到三世知己八拜之交。我开心地转身回抱住他。用下巴抵住他的肩头。
　　“雪……你不像过去的雪了……”我在他耳边低喃。
　　“真的？”他的声音也无比低柔，把我揽在怀中。
　　“是的……你现在就像一个虽然还没有遇到命定的人，并且被差劲的太子伤害之后却愈加坚强的小攻君……”
　　揽住我的手僵了一下。但还是让我继续赖在温软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我真得很想把你扔出窗外？”他的嗓子里堵着笑，看我把他柔顺的银色发丝缠在指上，忽地用力拽下来几根。
　　“做什么？”他眉毛一挑，像是要发怒。
　　“毛笔。没有一支笔能比用你的头发做的笔收锋时用着舒服。”
　　“你真得这么想？”他听闻很高兴。
　　“当然！否则当初家里已经那么多动物了我怎么会把你这个大米虫养在家中？！”
　　“原来是这样……”他使劲地磨牙，我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是你不觉得我陪着你很养眼吗？”
　　“那又怎样，人们都看你，我也因此没了清静，否则谁愿意去做那个财团的Leader?谁愿意用财威开出一片清静的假象？暴雪让我去帮他们开发游戏我就觉得挺好~！”（雪：一般人都会愿意的吧……擦汗。。。）
　　“你啊……”他宠溺地笑了，埋下头想要亲我。我随手抓起桌上那张丝笺，去捂雪的脸，结果墨迹未干，印他了一个满脸花。
　　此时帝乙走进来，想板板脸，还是忍不住笑了：“今天要我看的，可就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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