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曝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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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华年早上起来觉得没什么精神，昨天晚上彻底失眠了。掐着点赶到公司，在部门经理略带苛责的注视下，夏华年赶紧坐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心情还是不太好，沉重得像有什么压在心头。心不在焉地结束一上午的工作，别人都去吃午饭，她还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接通。
“小夏，是我。”那头是梁母的声音，“吃过中饭么，我们现在在你公司附近，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满腹疑虑，夏华年应约，收拾东西下了楼。
到了指定的餐厅，才发现不是什么“我们”，只有梁母一个人坐在那里。
“来了啊，坐吧。”梁母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一种淡淡的疏远感，她示意夏华年在对面的位子坐下。
气氛有些怪异，夏华年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很强烈。
“吃点什么吧，阿姨请客。”梁母倒是很大方。
一顿饭吃的无比沉闷，之间只有餐具和盘子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餐后，梁母要了两杯咖啡。夏华年轻声道谢，端起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没加糖，苦无比涩，难以入口。
“我有话和你谈。”梁母没有动眼前的杯子，一脸严肃地斟酌了一下，终于开口，“你和我们家小秋，到底是什么关系？”
该来的还是来了。
短短一句，夏华年却觉得自己足以被击溃。世界崩坏也不过如此吧，自己日日夜夜惴惴不安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刻来临。
夏华年脸色煞白，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端着咖啡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我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你们两个……”梁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描述，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小秋一直不肯回来的原因，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夏华年僵在那里，浑身萧瑟地颤抖着，觉得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阿姨，我……”声音仿佛卡在喉咙中，断断续续，残破不堪，“我……”
“不管怎么样，马上离开她！”梁母毫无商量余地，武断地宣布。
“阿姨，对不起，但是我……”
“你想说你是真心喜欢我女儿，会好好对她的是不是？”梁母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不可能，你们是两个女人啊，怎么过一辈子？我绝不会看着我女儿像个变态一样被别人指指点点。”
无路可走，夏华年觉得在这样的打击下，软弱得一塌糊涂。对，在所谓的正常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喜欢同性的变态。
“你放过小秋吧，我的孩子是个正常的人，她大学不是交往过男生么？”梁母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一定什么地方搞错了。你们在一起不过是一时冲动。”
冲动么？夏华年苦涩地笑着，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仅仅是一时的冲动？
但是她一直没有自信，自信梁秋是真的死心塌地地爱着她，而不是错觉。她们在一起这么久也许只是契合下的产物？
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想可笑地不想放手。
“阿姨，我……我真的离不开她，求你……”夏华年哀求着，眼泪很快流淌下来，“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不行！”梁母严厉地拒绝，脸上带着些许不耐和愠怒，“这种事越拖越麻烦，长痛不如短痛。”
夏华年头一次在公共场合哭得这么狼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连过往的服务生和食客都好奇地像她看过来。
这么快就来了，快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击打得只能丢盔弃甲。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不想看到小秋将来后悔吧。”看着无助的夏华年，梁母语气也缓和了些，“我希望小秋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真的喜欢她，爱护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句“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就轻易否定了她们在一起的三年。
夏华年泣不成声，在艰难的抉择中，却还是妥协了。这些她早就想过，她的不安的揣测变成了现实，不是么？
在长辈世人的压力下，她变得如此懦弱。她不想让梁秋在家人和自己中做出选择，这样于谁都是自私的。倒不如自己最早做个了断。
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夏华年继续下午的工作。大脑一片空白，一连出了好几次错，被主任批得体无完肤不说，拖延了大家的进度，晚上得一个人留下来加班。
五点一过，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地下班回家，只留下夏华年一个人在电脑前，机械地操作着。
“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杨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我可不会付你加班费的哦。”
夏华年依旧死死的盯着屏幕，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只是用虚弱的应着：“嗯，姐，我知道。”
“喂喂，你怎么了，一点精神也没有。”杨芸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扳过她的肩膀。
夏华年脸上全然没有表情，红肿的眼睛，眼神空洞。
“怎么了？”杨芸心头一紧。
“姐，我完了，她妈妈全都知道了。”夏华年虚无地看着她，眼睛又渐渐开始湿润，“怎么办啊，姐，我现在不敢回家……”哽咽的声音，可怜的仿佛犯了错无家可归的孩子。
“行了，别管这些了，跟我走。”
杨芸载着带夏华年来到自己常去的酒吧。夏华年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乖顺地跟在她后面。
“杨老板啊，哟，带新人来了啊。”吧台那里早有几个熟人坐在那里，看到夏华年，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这么漂亮的孩子，哪找来的啊？”酒保擦着玻璃杯，靠过来开着玩笑。
夏华年不安地看着周围，显得很拘束。
“不要紧的，坐下吧。”杨芸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们就不要打她主意了，人家可是有主的人。”说着，熟门熟路地叫了几杯酒。
“喝点吧，不想回家的话，就在这里陪陪我吧。”杨芸把酒杯移到夏华年面前。
夏华年看着面前散发着浓郁酒精气味的液体，深吸一口气，举杯一口气喝了下去，却被苦辣的味道呛得一阵咳嗽。
“慢点啊。”杨芸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夏华年沉着脸，没有听她，还是一杯一杯地往下灌，很快醉醺醺地趴在吧台上。
“你这又是何必呢？”杨芸啜饮着杯里的烈酒，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怜惜地说道。
“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啊……”白皙的脸贴在大理石吧台上，夏华年意识迷糊地抽泣着，喃喃地问着，眼泪滴落在台面上。
“她就有这么好么，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杨芸指尖游移着，轻轻拭去她脸上冰冷的眼泪，“你们总是要分开的，你不是都知道的么？过来，陪陪我吧……”杨芸俯身低低地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仿佛诱惑般轻声吐气。
杨芸知道自己被夏华年吸引着，虽然还没有到迷恋的境地，然而她希望有夏华年这样的孩子陪着她，现在是大好的机会，她想采取点什么措施。
放在吧台上夏华年的手机震动了，夏华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睡过去。杨芸拿起手机，一看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叫阿秋的人打来。
女性的直觉，杨芸知道那是谁，红唇微扬，不动声色掐掉了通话。
付了帐，架着夏华年走出酒吧，杨芸把她扶进车子，关上车门。
车厢里一片宁静，夏华年因为醉酒的不适粗重地喘息着，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小夏，很难受么？”杨芸抚上她的发红的脸颊，掌心传来火烫的触感，“跟我走，好不好？”
夏华年在一片晕眩艰难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似醒非醒地说道：“姐，麻烦送我回家……阿秋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要回去……”
杨芸苦笑，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自己又一次被拒绝了吧。无奈只好作罢，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曝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