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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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提早结束，还没过初八，夏华年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要求提早开工，梁秋也不顾父母的热情挽留，跟着夏华年一起回了G城。
“小夏，以后有空再来啊。”临走前，梁母还热情地往她们的旅行袋里塞上各种没吃完的年货，还有梁秋喜欢的零食。
夏华年看着梁母，突然羡慕起梁秋有一个好母亲，然而，内心也会产生一丝没由的慌乱。
回到G城又开始忙碌的上班族生活，夏华年初十开始报道上班，梁秋还有三四天的假，在家闲置着。
年初的工作倒也不是很繁杂，工作间隙，大家还能聚在一起聊聊过年的情况。
到了午休时间，夏华年放下手头的活，正打算去吃午饭，杨芸出现在网络部的办公间，约她一起吃午饭。
“怎么样，和恋人一起过春节，很幸福吧？”公司附近的咖啡店里，杨芸坐下要了两份商务套餐。
“嗯，还好。”夏华年平淡的说道，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盘子里的食物，“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只是还好么？”杨芸浅浅一笑，“没有别的了么？”身为同类，她很明显从夏华年身上嗅到了不安与顾虑的味道。
夏华年低着头坐在那里，低着头，额发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内心一直有什么郁结着，她想把这些倾吐出来，她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了，即使是梁秋，这些东西她也不要对方一起分担。
她一直在压抑着这种担忧，快要到冲破极限的境地。
“姐，其实我很害怕……”面对杨芸这样年长的同类，夏华年有所放下戒备，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最原始的想法，“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一直在害怕我们要分开的那一天……”
杨芸听着，微微蹙眉，眼中尽是怜悯。
“我见到她父母了，他们要她回K市，然后决定终身大事。我只能坐在一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要是那一天真的来了怎么办？”夏华年抬起头，近乎哀切的看着她，眼中的无助快要滴落，“姐，我贪心了，我没有上次说的那么潇洒，三年不够，我还想要更久……”
“笨蛋，干嘛要这么为难自己啊？”杨芸觉得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心似乎跟着夏华年痛苦的诉说揪起来，她很能明白对方的感受，这种似曾相识的情绪谁都有过，但谁在这种情绪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
“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她，到了大二好不容易能和她在一起。如果只是只能是这样的短短的几年，我真的好不甘心……”话匣一旦打开，夏华年止不住地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这些一开始你不都是想到的么？”杨芸沉静地看着她，“既然这样何必要开始了，开始了又为什么要这样担惊受怕呢？小夏，不要折磨自己。”她叹息着眼前这个作茧自缚的女人，却不由地心动。
这样飞蛾扑火的感情，也许更加纯粹，让人不忍去注视它的破碎。
夏华年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梁秋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准备晚餐。
狭小的空间里飘散着饭菜的香味，梁秋从厨房探出头，清秀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回来啦，第一天上班还好吧？”
“嗯，没什么事。”夏华年简单地应着，被吸引住般走进厨房，站在梁秋身后，伸手环住她靠了上去，缓缓地把疲惫的重量加到对方身上。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踏实点。
然而，这样的依靠，还能有多久呢？前几天偶然听到梁秋与家里的通话，他们比之前更加急切地要梁秋回去。她不知道她们还能像这样维持多久？
“怎么了，你这是在撒娇么？”梁秋翻炒着锅里的菜，感到夏华年柔软的发丝在颈间摩挲着，微痒的触感让她不由笑了出来，“好痒啊，别闹了。”
“阿秋……”夏华年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如羽毛般的轻吻落在颈侧。
这样的温馨，让梁秋心底一片柔软，仿佛受到诱惑般，忍不住回头，想去亲吻她的唇，却意外地发现她眼中一片淡然的落寞。
“怎么了？”梁秋慌忙转身，顾不得别的，捧住她的脸，“什么事不高兴么？”
夏华年乖顺地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梁秋霎时觉得心头一阵酸楚，她能感受到夏华年从K市回来的变化。
缄默，阴郁。
她不是不清楚这种变化的源头，她知道的，每次躲进房间里和家人通话的时候，总能感到夏华年紧张地驻足在门外，神色黯然。但是，从来不过问什么。梁秋知道她一直在担心，担心自己总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要回去了”类似分离般的宣言。
最近家里催的越来越急，几乎每次的联系话题都如出一辙，父母坚持要她回家住。几乎每次和他们的商量都是不愉快地不了了之。
她们都在忍耐，拼命地想抓住眼前的美好时光，然而现实的矛盾越来越迫切。
“小年，不要胡思乱想好么？”梁秋沉静地凝视着她，两个人凑得很近，都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带出的气流。
“嗯。”夏华年低低地应了一声。
梁秋叹了口气，迎上去吻住她的唇，像舔舐伤口般渐渐深入，企图抚慰对方的不安。夏华年情不自禁地环住她，回应着她。
亲吻，带着神奇的魔力，仿佛张开结界般，她们暂时忘记了一切，只想更加贴近对方，封闭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
她们终是被带回现实。
“什么怪味道？”缓缓地放开她，夏华年带着一脸疑惑的神色，吸了吸鼻子。
“啊，有么？”梁秋盯着她湿润的唇色，恍然失神，呆愣了几秒，回神才发现什么时候锅里的菜已经焦了。
“啊，悲剧啊。”梁秋手忙脚乱地抢救着锅里的半成品。
晚餐主菜的内容是烧焦了的青椒牛肉。夏华年看着盘中的菜色，夹起一口放进一口，不禁哑然失笑。
“笑什么啊，还不是你害的。”梁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但是看到她久违放松的笑容，梁秋觉得也跟着明朗起来。
“阿秋你也尝尝。”使坏地，夏华年夹起一块塞到她嘴里。
“啊，真的好难吃！”一股焦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梁秋哀嚎一声，连忙吐了出来，“真的太焦了，难吃的还给我吃。”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们，梁秋一看，又是家里的来电。
“喂，妈，我和小年正在吃饭呢！恩……”和往常一样，梁秋和电话那头的母亲聊着近况。“诶，妈是说真的么？额……好，我知道了，再见。”
梁秋挂了电话，缓缓坐下，看着在一边默默吃菜的夏华年。刚才好不容易汇集起来一点微妙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是压抑的焦虑和不安，像毒气般飘散在空气中。
“小年，我妈她下礼拜要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