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人生若只如初见 ...

  •   Hi,紫沫,怎么又到了莲花绽放的季节!清晨,赤足踩着碎石子,只觉得痒痒地疼,好像骨骼在生长般,那是怎样的欢快!
      是谁用紫色牵牛花盛了甘甜的露水端给白果喝,又是谁为紫沫踮起脚尖无声地舞蹈!静谧侵晨中,连夏虫也为我们摒住了呼吸,不发出一丝声响。
      Hi,紫沫,怎么又到了莲花绽放的季节!那欢快怎会如此纯粹,纯粹地注定得不到众人祝福,入不了泛黄笔记,恍惚中一切已然成梦,不复存在。
      Hi,紫沫,何时起已不见莲花绽放的季节!只是好奇,你的肌肤还是一如婴孩般娇嫩吗,那么你的心呢,是否还是时常钝钝地疼?
      人生若只如初见。。。 。。。
      群花中,我与你独爱莲!此时,我已知晓真有“并蒂莲”存于世间。只是,冥冥中,你终未选择我,我终于舍开你,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可否不必作那么多的抉择,只停留若初见般就可以了呢!
      Hi,紫沫!
      。。。 。。。 。。。

      初夏,侵晨,小荷才露尖尖角。
      嗅着似远似近的荷香,白果利落地翻身起床。伸手扯一件薄软绵杉,身形已跃然门外。回首,同门们的房间间间紧闭,一片沉默。
      紫--沫--,白果攀着窗棱无声地呼唤,只有嘴唇夸张地比划出紫沫的名字。茅屋内,秀美的额眉微蹙起,紫沫默契地醒来,身子微微偏向窗口。淡薄的乳光从窗口透进来,紫沫眯起眼睛向窗外看去,白果的脸庞镶嵌一圈白金似的光芒,看不清面容。
      白-果!紫沫薄唇轻启,无声地回应道,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转瞬即逝。
      踏着薄薄的晨光,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种满莲的池塘边。白果伸手入池,用力搅一搅池水,摸索着,忽然胳膊一抬,提起一只小巧的荷包。翠绿的荷叶交错相叠,层层剥开,一枚雪白冰凉的鸽卵静静地蹲在荷叶正中,远望去仿佛一只小小的白蛙。
      紫沫眼睛一亮,拈起鸽卵,一双小手反复把玩,忽然,一丝幼细地碎裂声,指尖猛地一磕,光滑的卵壳上,一丝裂纹如藤般蔓延开去。每当这时,白果总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彼时的她并不明白,那种感觉,恰是对生命扼杀的不忍。
      紫沫却双目炯炯,手不停歇的快速旋转着,那缤纷的指法曾是白果的骄傲,此刻却被紫沫稳稳超越。因为意念,紫沫决绝的意念,日复一日永不停歇地练习。这样的执著究竟为何,那时的白果总不愿去想。
      转眼间,鸽卵外表的硬壳碎成一地粉末,由荷叶盛着,一齐没入池底,成为池中莲的养料。只余一层软薄内膜的鸽卵,好似一颗柔嫩的夜明珠,微微泛着萤光,白果总疑心那薄膜里有小小的鸟心在跳动,跳动,跳动。
      紫沫却全不理会,高高翘起拇指利落地往里一掐,拇指便狠狠地陷入那一团原初的生命中。
      每饮完卵汁,紫沫总爱将乳白的卵膜撕开,敷上前日落下的淤伤。一个生命贪婪地吮吸着另一个生命,紫沫的肌肤总如蛋白般嫩滑,是否有鸽的功劳呢。白果不知道。
      “大师兄说,我的指法已经没人能比了呢!”莓红的舌尖舔尽嘴角残留的卵汁,紫沫心满意足地说道。
      “我现在是比不上你了,师兄师姐们也一样吧。不过,”白果手中编织着新摘的荷叶,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师父的指法肯定最厉害吧!”
      紫沫鼻翼一皱,暗哼一声,“是吗?”
      “唔,师父定不会把指法都教给我们,总要留一些的。”白果专心地编织着荷包,随口答道。身旁,紫沫的左唇习惯性一绷,刚才的高兴一扫而空,枕着双臂仰躺到池边草地上,再不说话。
      不觉间风起了,忽远忽近,怯怯地绕于两人之间。池水摇曳,荷叶上细小的露珠随荷叶的摆动,渐渐汇合成一团。终于,荷叶不堪重负,吧嗒一声,露水滚落池中。然而,白果总觉得那是露珠自己的选择。在强大地心的引力下,露珠终于选择了放手,脱离了陆上荷叶,没有目标地向那深渊坠去,坠落在所有愿望破裂的时候。
      “编好了呢!”白果长舒一口气,“今天是望月,编了圆形的给你。”说着拎起荷包在紫沫鼻尖晃来晃去地炫耀。紫沫却偏开头去,一脸烦气地说:“讨厌圆!”显然刚才恶劣的心情还没恢复。
      “可是,紫沫不是很喜欢鸽卵吗,鸽卵就是圆的。”白果小声辩解着。
      “因为是圆的,所以才要狠狠捏碎!大师兄说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圆满的!白瓜!”紫沫忽地坐起来,眉角一抬,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白果略一低头,暗暗咬下唇,嘴上却说:“是啊,大师兄说的准没错。那就,那就编个月牙儿的吧,怎么样?”
      “嗯。”紫沫点头应着。
      “还有,不许再叫白瓜!”
      “知道了。”
      [果然!]白果深吸一口气,盯着手中圆形的荷包,[只要借大师兄的话就。。。]
      “哦,早习的时间要到了!”紫沫站起身来,仔细抖落衣摆上的每一根草渣。
      “阿,荷包怎么办,编新的来不及了。”白果急说。
      “那就先用这个呗。”头也不回,紫沫跃跃欲试地伸展手指,向着习练场大步走去。
      白果正要摘荷叶的手微微一顿,还是把那荷叶的茎掐断了,嫩绿的液汁中纤细的白丝乱成一团,好似破碎的蛛网。
      怔怔地望着走远的紫沫,异常修长的手指忽然疯狂地舞蹈,单手就将一截叶茎里的白丝剥离出来,转眼间,织成一面几近透明的九边蛛网。
      那不可思议的指法,同门中无人能及。
      白果迎空端详着如艺术品般精美的蛛网,暗叹口气,把它同荷包一起沉入水底。
      [为什么他总不能明白呢?师父,是我们不可能也不可以超越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紫沫的言行越来越难以理解。可是,既然选择了也就不打算改变,白果对自己的恋人还是一如既往。
      “唉--”不自觉地,白果深吐一口气,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一团滞气噎在胸间。
      “叹气呢!”低沉温厚的男音,略带一丝调侃在耳边蓦然响起。
      白果一惊,耳朵不自觉的微立起来,是大师兄罗勒!
      [他,什么时候来得?]暗压下惊疑,白果仰起头,罗勒一双金丝框眼镜反射着晨光,镜片后的双眼似乎从未看得真切。
      “怎么,几日不见竟认不出我了?”罗勒扶一扶眼镜,左唇角微微一扬,笑道:“新镜框,如何?”
      “唔,是贵价货!”如实说道,白果不自觉地一低头,避开罗勒的目光,额角落下几缕碎发。
      “头发该剪了,哪天,”说着附下身子,罗勒伸手帮白果撩起头发,却在刚碰到发尖的瞬间被白果敏捷闪过,厚实的手便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罗勒圆场地一笑,收回手来拍拍衣角并不存在的尘土,继续说道:“哪天互相修剪一下。”白果抿起双唇,一个“不”字还未出口,他又说道:“紫沫也想剪发了,前些日子就吵着让我剪了。你,也一起吧?”不等白果回答,罗勒自顾自地转身离开,脚步轻快,仿佛早就笃定了答案似的。
      早习的铃声凌厉地破空,又是明媚的一天。

      罗勒眼镜背后的目光,依然让人看不真切,在白果与紫沫之间投下灰色的暗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春日冗长,夏意不闻,缓慢更新中,请大家见谅!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