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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三章 惩罚 ...

  •   好不容易我在一棵梨花树下的草丛里寻到一窝毛毛虫,个个都十分活泼,小脑袋不停地耸动着,身上一模一样的斑驳花纹,毛茸茸地十分可爱。虽与人界的毛毛虫大小不差,但异神界的毛毛虫大概是吸收了这神界的灵气,可爱许多。也不知那厮为何怕这么讨喜的小东西。
      “小乖乖们,你们在这篮子里乖乖呆几天吧。”我指着插满梨花的竹篮,“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家是不是很漂亮啊?”我把它们一只一只小心翼翼地捧到篮子里,“我保证让你们吃好,睡好,好么?”我话音刚落,管理梨园的侍女便问,“安书史知道它们吃什么?”我一想,人界的毛毛虫吃些青叶、水果,也不知这异神界的毛毛虫吃什么。“请问它们吃什么?”
      “看来你不知。”她道,“这些小虫名翅目,梨园也就两窝,很好养活。”她道,“它们别的不吃,只吃五更天梨花或梨花叶上的露珠,要新鲜,不可隔夜。”
      “什么?五更天?”我这人没其它爱好,就是十分贪睡,在太子府每日早起晚睡我已经万分吃不消,还要半夜三更爬起来为毛毛虫取梨花晨露,天啦,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哀叹,“异神界的毛毛虫与众不同!”想到太子家令软硬皆施的胁迫,想到太子对着汤药天大的脾气,我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咬牙切齿对竹篮里的毛毛虫们道:“等太子病好了,我就把你们放回原处,到时你们爱吃多少晨露便吃多少晨露。”
      “什么……太子……?”那侍女怯怯问道。
      “我就借他们吓吓太子。”
      那侍女没站稳,摔倒在一棵梨花树下,“你……你……你是用它们吓太子?”
      我提着篮子出了梨园,直奔太子内室。
      听那侍女在那棵梨花树下唠唠叨叨道:“我以为安书史是喜欢它们,当宠物养来着。”
      太子内室外一侍女正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怯生生地不敢进去,看见我立马露出求救的表情。我朝那侍女招招手,提着竹篮一步跨进太子内室。那厮一身白色里衣,随身披着一件灰色狐裘,衬得满室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好看。他正倚在榻前,捧着一册书简,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是抬眼看见了我,还是看见了侍女捧着的汤药,见他眉头暗蹙,开口却问:“你提个篮子做什么?”话问的中气十足,脸色也比昨夜好看不少,看来这药喝不了多久,我暗自庆幸。
      “太子殿下怎不问篮子里装的什么?”
      他狐疑了看了一眼竹篮,真就问道:“篮子里装的什么?”
      “我们人界称毛毛虫,异神界称翅目。”我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再认认真真地等着他掷书简,或提了声量骂我“好你个安乐”,可这人纹丝不动,即不骂我也不摔东西,让我着实怀疑陈家公子陈舒是不是诓了我。
      听他磨着牙低低地咬出了陈家公子的名号,“陈舒!”
      看来陈舒没诓我,他确实忌讳篮子里的小东西们。
      “药。”
      “什么?”
      “吾不是该喝药了吗?”
      “哦,好,好,好……”我兴高采烈地把竹篮放在塌旁的几上,见太子殿下整个人很自觉地往塌背缩了缩。
      我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见那侍女把头埋得低低的,抿紧唇角似是在忍着笑。
      此时可笑不得,万万笑不得!我默默祈祷此侍女千万要有侍女的自觉,看她主子五分悲壮,五分忍气吞声,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喝汤药,等于在看他主子的笑话,若她此时笑场,后果很严重,结果很悲惨。
      正当太子接过汤药,一口灌进嘴里的时候,这侍女笑了,脆生生地笑了。我不由打了个寒噤,眼见太子被汤药呛了,药水洒到雪白的里衣上,晕了好几处。见他双眼微寒,哽噎着咳嗽起来。
      我忙取了怀中的绢帕为他擦拭里衣上洒的汤药,见他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忙去为他抚背。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阴着一张脸,“下去各领二十大板!”
      吓得我的腿软了软,见太子内室里里外外顿时扑扑通通跪了一地,刚才发笑的侍女更是在瑟瑟发抖。他这是要谁去领二十大板呢?都去?我也去?那可不成,我才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要是再莫名其妙挨上二十大板,岂不要成这太子府杖下的冤魂。
      我直直跪下,“太子息怒!”
      听他冷哼一声,“还不快去!”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顿时里里外外的一片嘤嘤泣声,很有些壮观。
      见他的眸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我急急道:“太子殿下,打不得!”我道,“这些侍女个个如花美玉,领了二十大棒,怕香消玉损,望殿下怜惜。”
      “望殿下怜惜,望殿下怜惜……”又是一片嘤嘤之声。
      “那不杖她们,杖你如何?”
      内室里里外外顿时静了下来,不看我也知道定是一双双恳求的眼睛。可我皮薄得很,不喜欢挨打,“我也打不得。”我道,“太子殿下视我安乐为平生一大耻辱,怕是恨不得拔了我的皮,可我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我道,“不是太子殿下不想收拾我,是太子殿下心知肚明,我安乐如今被软禁在逍遥宫,伤不得,死不得。”
      有些问题适合装聋作哑,避而不谈,说穿了便落了下乘,总会伤人伤己,可如今这节骨眼上不得不说。
      北侯父子与安家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不料南王来了个釜底抽薪,借机把我弄进逍遥宫。南王不是傻子,即便从我身上得不到号令六大家族的锦书,也能把我当成砝码,与我父亲交易的砝码。
      太子微微眯着眼,眼眸幽深,良久才道:“尔确实死不得伤不得,但吾暂时不惩罚尔,也是怕搏了三月的颜面,你们终究是姐妹。”
      这话……终归伤人心!我怔怔跪在那里,听他道:“如今本太子改主意了。吾这人,明人不做暗事,原本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他道,“安家安乐屡屡戏弄本太子,先在万蛇崖恩将仇报,又女扮男装混淆视听,至使本太子久寻尔不得,本太子因中尔银针之事被困地下之城,九死一生。尔不但不痛改前非,还目无礼法,胆敢强灌本太子的药。”听他哼了一声,“本念尔在异神界孤苦无依,生了些慈悲之心,暂且放尔一马,哪想尔得寸进尺,居然听人挑拨,抓了这些脏东西戏弄本太子。”他指着塌边几上的篮子道,“这些罪状尔服是不服?”
      虽是事实,可怎经他之口,就变了味道。
      “服的。”我敢不服?
      “安家安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听他道,“今除去太子书史一职,去太子家令那里领职做个洒扫丫头吧。”
      “是!”太子不发威,千万别把他当了病猫。我垂头丧气地提着篮子去太子家令那里领职去了。
      于家令这老家伙,见了我第一句话居然说:“怎么脑袋还没搬家,屁股也没开花,好,好,好!”
      我这次是真没站稳,干脆摔倒在地上,苦着一张脸道:“我如今是洒扫丫头,住在太子寝居耳房实在是不合适,于家令能否给我安排一处合适的地方?”要离就离那厮远点。
      “这……”于家令难为道:“太子府一时也腾挪不出你住的地儿,你且先在那里住着吧。就算是洒扫丫头,也是太子亲点的洒扫丫头,自然是为太子殿下洒扫……”
      “于家令,你已经害我罪加一等,难道还想害我脑袋搬家?”我苦着脸道,“你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多难伺候,你们搞不定,就推着我出去,我告诉你,如果我脑袋搬家,我也定不会让你的脑袋安安稳稳在头上。”这老头是个油滑的,对付他不能用平常方法。
      他果然和颜悦色道:“小娘子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地下寒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你说是吧?啊……”
      我顺势起身坐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拼出小命让你家太子喝药,总得有点好处。”
      “好处?好处有,有,有,当然有。”于家令拍着胸脯道,“只要小娘子继续让我家太子喝药,其它一切好说,好说。”
      “如何好说是要讲好的。”我喝了口水,道,“于家令老奸巨猾,安乐信不过。”
      于家令面容纠结,“小娘子想要什么好处?”
      “太子命我做打扫丫头,我呢,实在不是个做洒扫丫头的料,你看……”
      于家令寻思半晌,“那小娘子就做做样子,每日按点应个卯?”
      我喜上眉梢,“一言为定。”转念想这老头油滑得很,实不可信,“要不我们立据画押?”这次换成于家令差点摔倒,扶了八仙桌才站得稳妥,“小娘子还是饶了我吧,这事被太子抓了把柄,我可真要脑袋搬家。”他朝我拱手作揖,“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好吧,好吧,且信你这么一回。”
      戌时我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托着汤药盏,返回太子内室。太子正端正地坐在床沿,像是刚沐浴好,一个侍女正为他梳理头发,一个侍女正为他盘里衣。他抬头见我,不禁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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