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娱乐圈）》尘埃落尽

31、第三十一章

　　拓跋从侧面突袭，夺过苏妹子的生化武器。他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绳子，三两下就把寻死觅活的苏妹子给制了。他拍拍手对我们说，“带甘小龙先走。”武功盖世英雄豪杰，拓跋兔子的正面形象就在这一瞬间给牢牢站住了。不顾苏妹子如何龙腾虎跃，甘小龙和唐乐消失在阴森的白色城堡中。我望着他们骑着车越跑越远的身影，突然觉得两人是一对从城堡里出逃的公主和恋人。如果可以逃，你们会到哪里？如果可以逃，你们会不会想我？

　　苏宓说她妈在做身体检查，让我先照顾苏妹子一会儿。她蓬松的长发一圈一圈，落在拓跋的手上，就像我的黄丝带一样。苏妹子被注射了镇定剂，整个安乐死的状态。还有比医生更厉害的职业吗，人往手术台上一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拓跋给苏妹子盖上被子，请护士把她身上的伤口仔细清理干净。夜灯下，他仿佛是一个无微不至照顾女儿的爸爸。这是拓跋吗？

　　我说，“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吧。”他讲，“嗯。”我说，“是在花园的长凳上吗。”他讲，“嗯。”然后他坐下，拿着一根烟反复嚼。他说，“是一个夏天的清晨。她坐在长凳上，很美很文静。像一条失去了尾巴美人鱼，找不到真爱，就要在太阳落山后化成海里的泡沫。我坐在她的背后，她问我失去了什么。我说，你呢。她告诉我，上天是公平的，失去什么，就会补偿你什么。”我想起□□结拜时的字条，恍然大悟。我说，“我们都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看着我说，“但我们也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

　　甘小龙的话在我混杂的脑子里被翻出来，应该珍惜拥有的。害怕过去，就看不到未来。我拍了拓跋的肩膀，问，“我有一个问题。”他说，“你问。”我说，“你爸和你妈是不是？”他看着我笑得惊心动魄，“没错。他和我妈差两轮。”我快精神错乱了，身边都是一帮啃嫩草的老牛。难道和大姨妈一样，在一起久了会传染？

　　我话锋急转说，“你和她为什么分手？”他摸摸右耳说，“有一种人，他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王者。孤傲自恋是他的习惯，被人追捧是他的宿命。可他在自己女人心中的地位居然排在最后，她在意的太多，甚至为了普通朋友都可以放弃他。”我说，“你不能忍受了是不是？”拓跋点点头，笑容跟看破红尘的尼姑似的。我一拳挥去，打中他的心口，我说，“你厮狭隘。知道为什么把你排最后吗？因为你是让她最安心的人。她相信，无论如何你都会站在她身后。”他看着我嘲讽，“多大点儿年纪，什么都懂。”我说，“人生有很多光影被虚度，只是你虚度的多，我虚度的少。一来一去，扯平了。”

　　苏宓站在门口，看我们跟看年画似的。我站起来说，任务完成。苏宓说，让拓跋送你吧。我说，不要。想一个人走走。窗外的雪又大了。好认真的雪，她降落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慢慢地，想把天地万物都覆盖到自己的怀中。我关上房门，在门口叹了口气。拓跋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把天地间的积雪都融化了。“对不起。”是我爱你。我从急诊室的窗望出去，仿佛能听到他们的心。

　　走出医院，带上帽子。蓝色的围脖上慢慢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雪。道路两旁的树上都开始挂了银霜，我用脚轻轻一踢，一团一簇的掉在我的头上。取下手套，我说，“老板，红薯怎么卖？”他呼着气问，“你要多少？”我说，“有区别吗？”他说，“我赶着回家，你都买了自然便宜。”我说，“好。我都要。”他欢喜地把红薯都放秤上，看我的眼神甭提多感激。“38块5毛。5毛就算了。”我点点头，伸手去摸钱包。老板的脸绿了。呀，我出门的时候哪儿记得带钱包啊。后头伸出一只手，“不用找了。”

　　冰天雪地的，他也不戴个耳罩。一身白色，带了个红帽子，往雪地里一杵，还真像雪人儿。我说，“您多尊贵的身子，可不能这么糟践。”取下围脖，给他戴上。蓝色、白色、红色，在雪里飘着。秦皓泽把围脖绕开，两人的脖子捆在了一起。他从后背绕过环着我，掰开热呜呜的红薯。我说，“冬天真好。”他问，“为什么？”我把头戳进他的衣服兜里说，“连贴在一起取暖都显得特自然。”他说，“不躲了吗？”我嚼着红薯说，“躲不动。每躲一次，就想死了一遭。”

　　他抱着我，睡在玻璃花房。醒来的时候，银白色的雪厚厚地把我们罩住。秦皓泽站在盛开的白百合前，静谧地像是“左冷禅”的油画，触人心扉的美。我胡乱把被子盖起来，心想，真是人比花娇。

　　大清早唐乐就给我飞电话，我懒在花房里不肯起来，秦皓泽在房间里收邮件，估计是又要往外跑。我接通电话，她说，“一晚上功夫又投怀送抱了？杨微微你个性鲜明点儿行吗。”我说，“像你这么鲜明？在哪儿混呢，不睡觉。”她说，“废话。当然是和老公大战三百回合。”我急忙问，“你干嘛打他？关他什么事儿。”她哼哼两声说，“跟你这种没经过战争的小处女，真是交流不畅。”

　　我大彻大悟，原来是大战三百回合。我说，“谁赢了？”她笑嘻嘻地说，“废话。你见我过输吗？”我点点头，战况之激烈肯定是荡气回肠。我说，“苏丽莎怎么办？”她说，“我警告了甘小龙，要是再淌水过河，我就休了他。”我说，“真的？”她说，“真的。”我问，“真的？”她说，“真的。”我问，“真的？”她说，“煮的。”她要真能把甘小龙休了，也就本事了。

　　刚搬家，唐乐就给甘小龙换了手机。自从《城墙里的落英》上映，甘小龙已经签约恒星，成为恒星旗下力捧的新人。身份不同，自然要搬家。这是拓跋给安排的，高级电梯公寓，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以新人来说，已经是顶级待遇了。唐乐死活不准他配经纪人，说什么女经纪容易犯政治错误，男经纪也可能变成基友。无奈之下，她决定投笔从戎，等毕业后开始专职做甘小龙的经纪人。换手机的始末，是因为苏妹子变成了一缕幽魂，天天发短信打电话，自杀照片、自杀视频，创意层出不穷。

　　秦皓泽去了美国。我知道他是干什么去的，他必定会灰头土脸的回来。我几次去医院看荷姐，走到挂号处，又走回去。最近胸也不疼了，还是等秦皓泽回来。没了何求的娱乐圈，有点儿小无聊，想起他带着少女们风风火火闯荡娱乐圈，上床下床间不知促进了多少物质生产。之后出过几次现场，拍了几期杂志和海报，始终找不到当初演戏的激情。苏宓说我这叫疲惫期，过了就好了。

　　今天是苏宓的生日。刚出机场就被我截糊。我绑着马尾，全副武装成机场临时清洁工，她一眼就看出我，把我扔进她的行李箱带出机场。我说，“骗子。”她笑着问，“怎么了？”我说，“尽在微薄上释放烟雾弹。前脚说什么还在威尼斯，后脚已经踏上祖国的土地了。联系他了没？”她乐呵呵地答，“没。他以为我晚上回来。”我说，“切。年纪一大把，还搞什么惊喜。小心他床上躺着个女人，惊死你。”

　　嘻嘻哈哈坐上车，苏宓的电话就响了。我笑她，“赌命追魂叩？还是郎情妾意锁？”她拿出来一看，“你好……对不起，我今天没时间。……那好，下次再约。”我说，“谁啊？瞧你吓的。”她呼出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警告我，“是高如海。他带着女儿来恒城玩。千万不能被他发现。”我说，“行啊姐姐，千里追击了都。”她捂着嘴，赶紧把通话记录删了。这高某男也真是的，人家都快结婚了，瞎折腾。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今天真是好日子，电话都唱得不停。我看着来点显示，递给苏宓问，“这是什么号码？”她看了一眼就说，“日本。”真牛叉，日本的号码都知道。我连忙接起来，“你好。我是杨微微。”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我是藤也。”我当下兴奋的，若不是在车里，肯定蹦天上了。我说，“国际巨星怎么有空找我？”他说，“早上我妈接了个电话不见了。我想她肯定是回了恒城。我有演唱会走不开，如果她回来找你，你记得打给我。”我说，“哦。知道了。菊妈妈找我干啥？”滴~~~~~~~~~~挂了。估计这厮忒忙。

　　刚挂掉，唐蹄子的电话又来了。我说，“你在哪儿风流呢。”她说，“左冷禅马上就放我归山。你们在哪儿。”我笑，这厮的毕业作品得卖几个亿啊，画这么久。“在车上，快到拓跋家了。你快点儿，浪漫这东西咱们都搞不过你。”她得瑟，“废话。马上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