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娱乐圈）》尘埃落尽

21、第二十一章

　　唐乐能不知道是谁送的吗？处女谈恋爱，忒矫情。她看着我苍白的小脸问，“你丫减肥啊？脸瘦的跟白骨精似的。”避重就轻，我问，“你呢？半天黑夜的干，真要当画家啊。”她说，“那唐僧非得给我整一堆画廊，每副标价至少五个零。”我点点头。她高中画了根破稻草，人非得花十万买。说是少了不行，多得让唐乐自己加。唐乐屁颠屁颠跑来跟我炫耀，我说，“唐爸得给他多少钱啊。”为这事儿，她封笔大半年。

　　她画画的地理位置优越，落地玻璃直接穿透梅林后的田野湖泊。高脚画架被她用白布蒙着，跟国宝似的。我说，“刚画的？”她讲：“毕业作品。左冷禅催我三百回了。”我说，“就一涂鸦装什么文化遗产啊，还拿布蒙着。”翻开她的素描簿，好家伙，三年没画过的素描本，居然满满的。

　　我说，“差不多得了。伤身体。”她把素描簿夺了，让2B、3B、HB依次滚回盒子里。提起水桶递给我说，“下午没戏？”我接过水桶，这种五颜六色的脏东西向来归我。我说，“甘小龙有错。知错能改，忍忍不就过去了。爱情啥玩意儿，你跟时间过不去，他转眼成空。等过了保质期，你捡回来也得扔了。”她说，“我要谁没有啊。就他。”我说，“哦，那好。今晚何杀手在菲儿给他办庆功宴，人现在一冉冉升起的新星，要谁没有。”

　　唐乐耳朵立刻竖得跟流氓兔似的，“女人多不多？”我说，“废话。想当明星的女人多不多。”她说，“那谁也去？”我说，“那谁？”她讲，“少装蒜。绿头苍蝇。”我说，“哦Lisa。她老早被宓姐接回家关禁闭了。秦浩泽和宓姐都让我谢谢你。”她说，“干嘛谢我。”我说，“说你宽容大度，找到世纪好男人。收留离家出走的小妹妹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功高盖世，利国利民，促进苏家内部团结。”她说，“停。”

　　下午陪唐乐逛街，她进出之间促进社会进步，三次爆卡，两次电联唐爸。我说，“晚上有事呢，得保存体力。”她风风火火又给我搞来一手推车，顶级商场啊，年关啊，我一文艺小青女坐在篮子里，把恒大历史系的脸都丢尽了。

　　何求穿得一身黑，打扮比菲儿的鸭子还嫩。座上，男的灯红酒绿，女的一色清纯。这哪儿是给甘小龙搞庆功宴，十足是给剧组老大们推销少男少女。古代的老鸨什么样，他就什么样。我坐在甘小龙身边，他问，“乐乐吃早饭了吗？”我说，“瞎操心，她精神好的很，下午没把我累死。”他乐呵呵的说，“那就好。”我问，“这些人都哪儿来的？”他说，“不知道。”

　　菲儿的音乐嘈杂，横竖听不清楚讲话。男男女女交头接耳，愣是把这缺憾当了优势，顺藤摸瓜。何求领着一朵纯情小牡丹坐在最里面，诶，这不何优吗。交接的男人我认识，是隔壁剧组的二把手。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大手一伸，就把小牡丹给开了。我说，“甘小龙，和着你就跟一群人渣混啊。”他说，“不听不看，不说不动。俺会对媳妇儿负责。”多积极向上的人啊，娱乐圈就缺这茬。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说话，音乐太响，甘小龙只能扑过来跟我说话。一屋子激情四射，哪儿管我们的真真假假。我说，“你厮注意了，这举动被唐乐看见还不万箭穿心啊。”他苦笑，“都穿好几回了。”

　　砰。甘小龙的脸倒地不起，抬起来晃得跟不倒翁似的。一众人等把闹事的人给拉开，甘小龙直叫，“别动别动。”我睁眼一看，居然是唐乐。“行啊甘小龙，背着你也能听出来？”甘小龙说，“挨的多了，自然知道。”唐乐一看是我，就往外冲。我拉着她说，“行啦，还跑什么？”她讲，“丢人。都怪你，好端端穿得跟火鸡似的。”

　　甘小龙一瘸一拐地追出来，他手里拿着唐乐的钱包说，“钱包。”唐乐哇就哭了。甘小龙惊慌失措，“怎么了？俺马上走好不好？”他一转身，唐乐就抱着他说，“你厮混蛋，忘了我是谁啊。”甘小龙说，“怎么忘啊？俺是不敢叫。”唐乐气得直跺脚，“你还想叫谁媳妇儿啊。”甘小龙如同刑满出狱改过自新的爱情犯，抱唐乐贼紧。“媳妇儿，俺家媳妇儿。”

　　唐乐破涕为笑说，“老公~~屁股痛不痛？都怪杨微微。”丫，我还成一罪人了。甘小龙感激涕零地看着我，又捧起她马尿纵横的脸说，“媳妇儿下次你能早点踢吗。能每天踢吗？”唐乐跳起来成无尾熊挂在他身上，张嘴就是一口。我坐在菲儿门口的独凳上，点了一杯苦咖啡。大过年的，两人能站在大马路上拥吻。真好。

　　回到家，藤也还没回来。这厮鬼祟，两天来关着房门搞地下运动。我几次开门进去都被哄出来。他的戏今天就该杀青了。电话铃响，来电显示藤也。我接起来，他说，“微微。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我说，“头晕。明天吧。”他在电话那头沉默。我说，“在哪儿？来接我。”他兴奋起来，“恒高。”

　　贼后悔，答应太快了。学校是我的禁，无论小学中学大学。开不了口的滋味只要去想，心里就刺啦刺啦难受。在门口下车，冬天，恒高的爬山虎都昏了，只剩下精力旺盛的山茶和寒梅。想起我们教学楼下的一株寒梅，蕊心呈金黄色，一丝一丝地盛放，它被三四层花瓣紧紧包围着，挣扎在冷峻风寒的日子里相互取暖。枝干斜长，和紧挨教学楼的铁秋千作伴，忒顽强。那时候，我看着他们就暖了。

　　藤也没来接我，是他的经纪人。走到铁秋千下，糟践啊，漫长的锁链已经把它缠绕得跟死刑犯似的。为了保证不发生安全事故，哪个学校还能找到秋千？童年，青春，狗屁。

　　门卫大叔趴着打盹儿，大过年的，中学里找不到人。坐在教学楼的楼梯口，拨通藤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还记得一年A班的教室？”我挂掉电话，当然记得。从左楼梯往上，触摸灰白相间的墙面，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总能看见几行小字：陈天心，我他妈爱你爱你爱你/笨蛋，我再也不会想你了/贱人，让我来公布公布你的贱行/滚吧王八蛋，我会找到更好的。

　　青春真可怕，没有坚强，只有逞强。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就幸福了。你说分手，我说你走，这就完蛋了。其实三年五年后，再见到当初用心恨过的混蛋，一句我想你了，谁不会泪流满面。长大的痛，让我们曾经士气满满的心都萎了。

　　松散中带着一点奔放，无为是我信奉的东西。穿着一件紫色的小毛衣，配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外套是从唐乐窝里扒来的外单棉衣。头发高高扎起，露出完美的小米肤色。推开一年A班的防盗门，晕，咱五年前的木门多美啊，暗哑中带着点沧桑。

　　他点弦、推弦、滑音。高音纯洁明亮，低音低沉厚实。吉他在共鸣腔中发出的拨弦声反复而流畅。纯白的校服上刻着恒高，灰色的横格外套勾勒出强烈的英伦风。第五排第六座，菊步藤也，坐在书桌上弹起吉他。他说，“诶，把作业本儿借我。”我笑，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的话。他说，“姑娘，你还给我写过情书呢。你说的我都做到，怎么现在不认账了。”我说，“谁让你走的。咱最痛恨小日本儿。”他仰起头，笑得比春花灿烂。

　　恒高的领导真抠，多少年了，这破桌椅还在。我坐在五排五座。桌面上刻着一只鸟，一头猪，一根香肠。三次血淋淋被班主任责骂的经历。唐乐问我为什么刻火腿肠，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咱手机的牌子。我的高中构想真够远大的。电话响，来显秦皓泽。不接，接也没的说。藤也说，“有礼物送你。”忒好。这厮清高眼界高，非凡品。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是价值三五百万的珠宝吧，教室里布置的跟求婚似的，到处都是粉气球。哎，忒老土。

　　“习惯，一个人往前走。不怕黑，看不到光的时候。受伤，只不过是人生的脆弱。快乐，我都简单的放过。有一天，你突然牵我的手，不习惯，两个人往前走。有了光，这世间越来越迷惑。站起来，找一个解脱~~~牵着我，往前走，一路风雨到尽头。我喜欢，你是我的好朋友。哪一天，你要走，我不会用心挽留。挥挥手，送你走，感谢你曾陪伴我。哪一天，你要走，我不会用心挽留……你是好朋友，是我的好朋友，谢谢你，我的好朋友。”

　　拨音，扫弦。

　　这厮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给秦皓泽的歌，被他弃用的歌，心被踩碎的歌。藤也你混蛋啊，居然把曲都谱了，还唱得我内伤。我这是幸福歌好吧，多冲破黑暗励志人生啊，你厮有没有音乐细胞。我一股脑冲到大门口，他背着吉他哪能有我快。男人终究是男人，没几条街他就赢了。

作者有话说

唐乐和甘小龙，是青春，是痛。
再次感谢陪我一直走下去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