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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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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贼红火,我一冷漠的城市小青女都觉得有点沸腾了。“别跑了,”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快走了。”我说,去哪儿?他答,“回日本。”我说,“好啊,回家过年。”他答,再也不会来了。我说,“没事儿,我带着杨万里去看你。”他答,“微微。你别太狠心了。”
恒城的冬天,美的真残忍。我捂着脸哈气,心里直哆嗦。藤也的围巾是蓝白的格子,很适合他的形象。戴着帽子,躲进城市的街角。好像要下雪了,空气像速冻的茄子。他拉着我的手,想说的我都知道。一个忘记过去的男人,爱不得。
我说,“咱吃火锅吧。脑子烧得比火锅烫,想想就激荡。”两人带着帽子冲进福泰隆,各推一篮子疯狂扫荡。臭汗一身,把恶毒都清了。我拿起萝卜说,“哎呀呀,家里跳电。”藤也拿出手机,拨,“爸。我是小步。嗯。我和微微马上过来。……那是,过年嘛,必须一块儿。”他挂掉电话,把蔬菜黄瓜全给退了,“咱爸说家里有菜,把底料和肉买了就行。”
嗖嗖两人就驱车来到百合村,明天三十儿,再无情的剧组也停工。杨筱静看着藤也一个劲夸,偷偷告诉我男人还是年轻力壮好。和着秦浩泽在她心里早就老弱病残了。藤也跟我老公似的,忙进忙出。吃完火锅,杨筱静递给我一瓶藿香正气水儿,贼恶心的味道。盯着她的眼睛,我闷头喝了。她说,“你经常一个人在外面吃,回家记得喝一瓶,对身体好。”杨万里推着眼镜儿说,“她记得才怪。”
我说肚子疼,跑进厕所蹲了半小时,洗脸盆的水流的稀里哗啦。晚上刷微博,秦皓泽的话害我辗转反侧。他说,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是错。又是枪手吧,他专辑筹备忙得晕头转向,哪儿有时间写微博。不到三分钟,留言和转发过万。秦皓泽立马发布解释。果然。杨微微你别傻了。
大年三十儿。我和杨万里一起上坟。躺在棺材里的爷爷奶奶,微微这厢有礼了。我大逆不道,在坟前放流行音乐。阴风阵阵来,梅花朵朵开。我对死忠古法的杨万里说,“你厮还世界史博士后,在另一个国度,人都听嘻哈摇滚。”杨万里骂我强词夺理,说中国的礼法全毁我手里。我说,“尊重是一种心态。你咋知道我没好好拜?”之后,杨筱静带我们去了一座小山坟。杨万里对着坟三拜,杨筱静让我跟着拜。我拉着藤也绕道回村,他问我,“你怎么在沈家坟里埋东西?”我说,“这算啥,咱爸满世界刨人祖坟。”
百合村过年,烧了一桌的百合。吃完饭,藤也在厨房里砸碗。杨筱静进了自己房里。我陪杨万里蹲在客厅看人与自然。我说,“那狮子哪儿有人厉害,狐狸哪儿有人奸滑。动物之王不就是凶残成性的人类吗。还人与自然,应该是毁灭自然。”杨万里看我一眼,赶紧换成春晚,把窝在房里的杨筱静请来合家欢。跟我斗,杨教授您忒嫩。
鞭炮噼里啪啦乱响,从太阳落山到日出之前不停放。活生生的烧钱啊。这是百合村的规矩,喊新年。藤也把我们聚拢,拿出全自动单反架起来,硬逼着我们照全家福。杨筱静贼重视,把多年珍藏的首饰都拿出来了。咔嚓,两男两女,真像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电话响,他接起来,菊里香跟我问好。我拿出手机一通□□,关机。然后坐在电视旁,陪他们看春晚看到睡着。新年的第一个梦,我被洪水湮了。新年的第一天,百合村白雪皑皑。杨万里两兄妹并肩在院子里坐着,摘小辣椒。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我们曾约好,要一起慢慢变老。可是等我老了,你已不在。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我拨开屏幕,接通,“亲爱的,新年快乐。”唐乐说,“杨微微,大过年的你关毛手机啊。”我说,“不是给你发短信了混蛋?”她讲,“滚。谁稀罕。什么叫:新年快乐。本人已关机消失陪家人过年。”我说,“多好。过年就该关机,好好在家呆两天装孝顺。大年初一不睡懒觉,不是您的风格啊。”
电话没声音?这丫卡带了。她说,“我们……。”我说,“啥,大声点儿。”她说,“神经,开免提更大。”我说,“哦。”打开免提,藤也端着生菜包饭出来喂我。嚼了一口吐出来,田里的生菜有石子。我说,“说吧。”她讲,“我们做了。”藤也和我面面相觑,我说,“你普通话二甲混的吧?做什么啦。”她暴喊,“我把甘小龙睡了!听懂没啊混蛋!”电话那头传来甘小龙的声音,“媳妇儿,轻点儿。”我哦了一声,无限遐想。免提开着,杨筱静和杨万里拿着小辣椒看着我,我脑子哪儿还会思考啊,杨筱静把电话夺过去说,“做保护措施了吗?”新年第一天,处女又少了。
我和藤也飞车回去,大雪天,甘小龙穿着白背心儿拿着水果刀,窝在演员公会门口。我问他干嘛,他说削水果。进门。唐乐蹲在甘小龙床上,床下一堆酒罐子。丫头看我就骂,“昨晚你要是不关机,怎么会出事?”我说,“你厮绝对是故意的。装什么啊还。”她小声告诉我,“甘小龙切腹自杀的心都有了。”我大声说,“第一次命中率很高的,保护措施做了吗?”甘小龙抱头撞墙点头。
我就知道,唐乐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军事占领。当年高中生理课,她曾经拿套子装过大香蕉。拿出塑料袋里的□□,我说,“没见过买啤酒送保险套的。你丫给老板塞了多少。”我手拿保险套,在两人跟前忽悠。藤也说,“注意形象,被狗仔拍到就完了。”我说,“你厮没用过?嘴上说爱我,身子早爱过别人了。”说得跟真的,把唐乐唬得一愣一愣。刚说完,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唐乐凑我耳根子说,“秦皓泽大清早就过来了。”混蛋,不如等我死了再说。
我慌忙把保险套一扔。藤也你厮干嘛接啊,还放裤兜里。秦浩泽说,“小龙,你出来一下。”然后转身就走。藤也出去接电话,我摇着唐乐的头问,“妇女,你的贞洁呢?床上这么白净,你不是早开荤了吧。”唐乐说,“我垫着呢。”阴险啊。唐乐的预谋比山高比海深。我说,“干嘛,真怕他跑了?”她讲,“我会怕?谁没个生理需求啊。”说完拿出一包“吸血鬼”,准备跑厕所。我问,“不会吧?”她一脸奸诈说,“咱这叫自我保护。大姨妈快来的时候做,安全系数贼高。”无耻奸佞,我把“吸血鬼”砸在她脸上。可怜的甘小龙,这辈子都跑不掉了。
藤也跑得无影无踪。我被撂下了。甘小龙拿着水果刀和木瓜进来,我问,“他来干嘛?”甘小龙六神无主的说,“找我拍戏。”我嘀咕,“大年初一?”他脑子突然醒过来,横刀对着我说,“用套子安全吗?不会有问题吧。”我说,“不一定,套子你检查了吗。也有漏的。”他苦逼说,“没有”。我说,“危险。”我又问,“你用力吗。”他答,“很用力。”我说,“危险。”我再问,“保质期看了吗。”他说,“没看。”我说,“危险。”我再说,“做了几次。”他说,“不知道。”我摇头,“危险。”
甘小龙把手里的木瓜捏烂了。我说,“有了就打呗。这年头谁没打过。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全国各地认真贯彻,只要不生,怎么打都行。”嗖。他把水果刀飞到桌上,跟飞刀的小李一样痴情。“不行。只要是她的肉,一块儿都不能少。”唐乐躺在床上蒙头笑得跟流氓兔似的。爱情有多神圣,你看甘小龙的脸就知道。
事情成功搞大,唐爸打电话来,说要二度相亲,唐乐说,“怕肚子里有货,不方便。”唐爸说,“那好。明天见见。”我懒得看他们矫情,答应明天做陪客后嚷着要先走,秦浩泽突然探出头来说送我,我想拒绝,甘小龙说,“外面雨加雪了,电瓶车不安全。”硬着头皮上车,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家。他说,“哪个家。”我脑子瞬间残了,这话忒熟。车窗上都是积雪,随着车的启动慢慢融化。我说,“正德路。”
雪越来雪小,雨越来越大。砸在车窗上溅出欢乐的水花。我说,“最近没出去?”他说,“给自己放假,过年都不接。”再也无话可说,车里比苍茫的雪地还冷漠。从影视城到我家有半小时的路,途中的风景贼好,田地一片白,两眼一摸黑。呲……!我撑着车门一晃。车熄火了。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他问,“没事?”我说,“没事。有安全带呢。”他说,“我下车看看。”我说,“大雪天的,你也不会修车。”他说,“我会。”然后就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