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活色升香

4、第 4 章

　　“哥，你电话。”程微打断了我的回忆，他把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机里正演奏着那首钢琴曲——《感觉》。

　　“喂——”是耗子，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跟我联系过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什么事？”我问他。
　　“出来吧，吃饭！”
　　“你在哪呢?”
　　“南郊闲人居。快点儿，限你半小时赶到。”
　　“我带个人行吗？”
　　“谁啊？新女朋友？”他的语气沉了一下。
　　“什么新女朋友，是程微，你认识的。”
　　“你还跟他在一起？好了好了，一起来吧，快点儿。”他挂了电话。

　　“程微，程微，耗子让我们一起去吃饭，快点儿收拾。”
　　“哥，你自己去吧，我下午有事……”他一边洗脸一边说。
　　“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事？”
　　“真有事。你快走吧，耗子哥不是说让你快点儿吗，那边挺远的。”
　　“那我去了。”我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哥……”
　　“干嘛？”
　　“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没准儿，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行。”

　　闲人居是南郊一家非常出名的休闲式餐饮酒店，装修得很具有山野田园气息。据说里边的石头和毛竹都是千里迢迢从南方托运来的。

　　耗子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窗外是一座假山和一片竹林。他见我来，一直向我身后看。
　　“看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带程微过来吗，人呢？”
　　“他下午有事儿，来不了。”
　　“噢。那咱们点菜吧，想吃什么，个个我请客，不用客气。”
　　“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不过这地方我还真不熟，还是你点吧。”
　　“那也成，哥哥给你点几个他们这的特色菜。”

　　我们边吃边聊，直到三点多。耗子自己喝掉了近一瓶五粮液，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不行了，再喝要出事。”他笑着说。
　　“哈哈，你不是久经沙场吗，也这么没战斗力？”
　　“此一时，彼一时，哈哈，晚上有什么活动没，要不跟哥哥一起HAPPY去，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能有什么活动，说吧，想去什么地方玩，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舍命干嘛呀，舍身就行。”他迷离地看着我，醉眼朦胧，“不行，喝多了。你先送我回房间吧，我怎么说也是一总，要在这地方吐出来也太有失身分了点儿，以后就别到这儿吃饭了。”
　　他招手让服务小姐过来买单，然后摇晃着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这是一座四层小楼，一二层是餐饮，三四层是客房。房间并不很多，但标准决不逊色于五星级。

　　回到房间后，耗子一头栽在床上，身上的名牌西装立刻被蹂躏的面目全非。他的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我费尽力气帮他把衣服脱掉，用湿毛巾不停地给他擦。他吐了两次，终于睡着了。

　　手机响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已经快六点了，电话是程微打来的。
　　“哥，你在哪儿？”
　　“我还在闲人居，耗子喝醉了，我得照顾他，晚上你自己吃吧。”
　　“噢，这样啊。”他停顿了一会儿，“我其实也没在家，你要不回来那我自己在外边吃好了。”
　　“行。我晚上可能会去晚点儿，你别等我，自己先睡吧。”
　　“我今天晚上就不去你那了，我回去了。”
　　“回去？那你自己当心点儿。”
　　“嗯，没别的事儿，我挂了。”

　　我一晚上都没能回去，因为耗子后来又吐了几回，其实他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所以吐的都是水，我知道这样更让人难受。真想不明白，这个当年千杯不醉的人竟然让半大瓶五粮液打倒了。折腾到半夜两点多，耗子终于睡安稳了。多亏这个房间时标房，还有我一张床。洗掉一身酒气，很快我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耗子已经不在床上。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休闲服的高大男人。我吃了一惊，这家伙神清气爽的样子，跟昨夜那个一塌糊涂的醉鬼简直判若两人。
　　“早啊！”他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了擦脸，一脸的生机盎然没有一点宿醉的痕迹。
　　“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点头确认。
　　“你恢复能力真强。”
　　“那是。你还不起床，外边空气很好。”他一边说，一边进了浴室。
　　“起，马上。”我一掀被子，看见自己腰间浴巾突然想起来昨天夜里内裤洗掉放在浴室的暖气上了。
　　“耗子，我进去拿点东西。”我敲了敲门。
　　“你进来吧。”

　　我进去的时候耗子只剩一件平角内裤，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结实而匀称。

　　“哥哥我身材不错吧。”他做了个健美动作，向我展示他宽大的胸肌。
　　“嗯，坚持下去可以做施瓦辛格的接班人了。”

　　中午吃完饭，耗子才告诉我他是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回上海。送走他，已经又是晚饭时间。

　　在外边吃了点东西，进小区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两个男孩子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身形很熟悉。

　　“程微，程微！”我喊了两声，两个人停下来，看向我。我走近他们，灯光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有明显的淤青。那个男孩儿比程微高办头，站在程微背后，眼睛里尽是愤怒。

　　“你就是……”
　　“邵平！”程微大声打断男孩儿的话，“邵平，你回去吧，我说过，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不管怎样，我是心甘情愿。”
　　“你……”男孩儿气得攥紧了拳头，我隐约听到他的关节咯咯作响。

　　“程微，你同学吧，你们怎么了，要不要到家里坐坐？”我问。

　　“不用了，”是那个男孩儿的回答，“程微，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以后后悔了，疼了，别再来找我。”

　　男孩儿恨恨地转身走了。

　　“哥，我们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他朝我笑笑，我却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他转身也走了，灯光把他单薄的身影拉的又瘦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