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会说的话》元栗

6、五

　　春节临近，城市渐渐热闹起来，到处可见卖年货、水果、烟花爆竹，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公司里事情也多了起来，亲戚朋友也频繁聚会，佑介每天老晚回家倒头就睡，早早又急着去办公室赶工。
　　“最近怎么都不给家里打电话了？”妈妈在电话那头抱怨，“上次你不是答应带乔乔出去玩的，结果拖到现在了都还没动静。”
　　“工作忙，走不开。”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有事没事你都忙，都说是工作。对了，贾静今天放假，你去接她。她可能要在你那儿住两天，她妈周末才下来。”
　　佑介这边听到，顿时不高兴了：“都说忙了，她还来给我添乱。”
　　“你话怎么说的，她不是跟你处得好么，点名了要去你那的。”
　　佑介叹气，知道拗不过她们，只好勉强答应。心里憋屈了好半天。他说的是真心话，不是不喜欢贾静，只是太累了，不想还领个女孩子跟着搀和。特别还是那么“活泼”的一个。

　　佑介开车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贾静已经等在那儿了。她坐在行李箱上，手里端一大杯果汁，穿着件背心，纤细的手臂上有着女孩不常见的肌肉线条，马尾扎得高高的，精神饱满。
　　跟自己的颓废相简直就是对比鲜明。
　　“哦哦，文哥！这边这边！”回头发现佑介，她大声喊了出来，一边忙不迭地招手。
　　还没等车停稳，她就迅速打开门，把行李箱往里一推，敏捷地跳了上来，嘭地关上门。笑嘻嘻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佑介。
　　“想死你了。”说着一边伸手拍拍他的脸。
　　佑介打掉她的手，说：“坐好，别闹。”
　　“现在回家吗？”
　　“我先送你过去，你自己做饭，我晚上还有事。”
　　贾静一听，顿时一脸欣喜万分的神色，凑过来问：“什么事？约会呐？那你晚上还回不回来？”
　　佑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懒得理你。”一边熟练地拉了一把方向盘，转弯。

　　“晚上不要出门，好好呆在家里。”佑介出门时候特意交代道。贾静一边响亮地答应好的好的，一边收拾衣服，铺床。
　　想着晚上吃什么好。

　　今天请客的是高中时候的好友林泽良，在一家刚开不久的民族风味饭店。饭店距城有好一段路，景色秀丽，清净怡人。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庄，一大片田野，而饭店周围则是茂密的竹林。

　　高中时的泽良个头瘦小，话不多，整天闷头学习，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跟佑介同桌，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每天坐在一起上课，却一句话都没说过。后来偏是等到老师要求泽良来逼迫自己交作业了，两人才有了一点点交流，之后发现对方跟自己挺像，才慢慢相处起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一直在一起。即使换开了座位，两人也还是时不时坐到一块儿，聊天，上自习。形影不离。

　　佑介停好车，给他打了电话，泽良便出门来接他。他没变多少，还是像以前一样瘦瘦的，剪着精干的短发。穿得衣服很随意，不同的是比以前要温和些，大概也是被磨平了棱角。一见面，就笑眯眯地过来招呼。
　　“果然帅了不少呢，你。”说着他用力推了推佑介，“可惜还是不够结实。”
　　“客气了。”佑介跟着他走，微微笑了笑。
　　“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泽良约的大多是他公司里的人，佑介都不太认得。一过去泽良就拉着一个个介绍，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最后，两人停在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泽良说：“这是我公司里的前辈，以前跟我们同校的，何寒。”
　　“你好。”佑介礼貌地笑笑，跟对方握手，“我们见过几次。”对方听他这么一说，也连忙点头：“是见过。”佑介看他没有下文，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文佑介。”
　　对方一听，扬了扬眉，张张嘴却没出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佑介。泽良一看，连忙笑着搭话说：“怎么，变帅了吧，是不是差点没认出来？”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何寒也跟着呵呵了两声，说：“是呢。”

　　“我都不知道你们认识。”饭后泽良刚把大家送走，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我以前都没见过他。”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面。岩木、陈然他们原来不是处得挺好的。大家一起出去聚会的时候见过。记不起来也不奇怪。”
　　“是吗？”泽良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会儿，说，“陈然啊。”
　　顿时，两人都沉默了。泽良无奈地笑笑：“我们这一届毕业生名气挺大的，回来到哪里问起都知道。”
　　佑介撇撇嘴，没做声。
　　泽良也耸耸肩，说：“算了不说这个。哪天有时间我们单独出来聚聚吧，顺便给你看看我女朋友。”
　　佑介勾起嘴角，笑道：“哦？怎么之前都没告诉我。”
　　“哪敢。”泽良咧嘴一笑，说，“要是早早告诉你，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现在甩不也一样？”佑介也跟着笑了起来，亲密地勾起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