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会说的话》元栗

7、六

　　开会时候公司安排的春节值班表公布下来，佑介很荣幸的得到了个名额，要他大年三十、初一的来公司值班。
　　真让人高兴。
　　佑介一边累兮兮地收拾东西，一边还要笑脸迎人，说春节快乐啊。心里不住地叹气。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回去陪乔乔，就忍不住伤心，算着到底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买了些做蛋糕的材料，又送到妈妈那儿，吃了饭，才又接着贾静一同回自己的住处。贾静一路上又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这样说那样，他懒洋洋地回应，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到了家里，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个东西。佑介定神好好看了半天，才恍然转头看向身后笑得一脸无辜的表妹，问：“你买的？”
　　“是啊。给你的新年礼物。”
　　佑介放下包，走到茶几旁，蹲下来。
　　面前一个四方的鱼缸，微波炉般大小，里面布置了砂子水草，盖子上伸下去一个小小的过滤器，水里噗嘟噗嘟地冒着小气泡，看上去十分精致。水里有两条很普通的金鱼，都是黑色。
　　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佑介小声说了句：“谢谢。”
　　贾静哈哈一笑，说：“害羞什么。还不是白天收东西时看到你在备忘录上写着要买鱼缸，看你最近又那么忙，就出马给你卖个人情。不用客气。”
　　佑介也笑了笑，说：“那是我原本想给乔乔买的。不过，你送的又另当别论了。”
　　“乔乔想要吗？”贾静问。
　　“也没。他只是说想让我带他去水族馆。一直没时间带他去，就想给他买两条鱼。”
　　“是吗？”贾静想了想，说，“他也没跟我说。不过，反正我闲着，不如明天带他去好了。你不是想休息吗，就不用一起去了。”
　　佑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贾静拍拍他的肩，说：“没事没事，你就休息，我带他去也一样。只不过，如果以后乔乔跟我比较亲的话，你别嫉妒就好。”
　　佑介微笑着看着她，心想：当初怎么会觉得她会给自己添乱呢？

　　那天，佑介很早就睡了，第二天难得的睡到大中午。醒来时看到贾静发的短信，说跟乔乔在一起，中午不回来吃饭。也就是说，今天没什么事。一时间心情好的不得了，看天气也好，就把衣服被子都洗了，晒着，然后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差不多到中午，才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买些食材回来做饭，结果衣服刚穿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敲门。他连忙穿好衣服跑过去，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
　　然后他就后悔了，自己要是稍微纳闷一下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找他然后往猫眼里看一眼的话。就用不着这样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了。
　　来人也睁大眼睛盯着他，满脸惊讶。
　　于是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对视了好一会儿，佑介才大梦初醒地问了句：“找谁？”
　　对方从兜里拿出张纸条看了看，对了对他家的门牌号，才不慌不忙地把纸条塞回去，往包里拿出两袋鱼食，说：“这是给你的。”
　　佑介低头看了看，似乎有了点头绪。大概贾静那姑娘又不经允许就把自家地址写给了陌生人，让别人给自己送东西来了。便不满地皱起眉，表情难看得很。
　　岩木见到他那难看的表情，心里一紧，非常不高兴，忍不住开口道：“我是要抢你还是怎么的，你用得着每次见我都把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明明是很强硬的话语，被他说出来却没有那么刺耳，反而有些，凄凉。
　　佑介悠悠地抬起头看他，动了动嘴，没出声。
　　岩木抿抿嘴，又叹了口气，才说：“你赶紧收下东西我好快点离开。”
　　脑袋一团浆糊。佑介还是皱着眉，但是眼里的不安退去了很多。好好一想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确实有些伤人。虽然他本意不是这样。
　　僵硬地捏住岩木手里的东西，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
　　没想到他会道歉，岩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盯着他的脸，没松手，于是两人就这么拿着两袋鱼食站在那里。佑介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抢过来的意思。忽然莫名其妙尴尬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觉得像这样被人盯着似乎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
　　岩木发现他移开了视线，才意识到自己没放手，便愣了愣，说：“哦。抱歉。”佑介回头把东西往鞋柜上一放，转头看了岩木一眼，对方站在楼道上没动，也看着自己。不过四目相接后他立刻转过头去了。佑介皱了皱眉，关上门。

　　忽然想起，高中时候，也有听过关于岩木的不好的事情。说他跟那个陈然关系不干净。
　　据说他们从初中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到了高中也常在一起。那个陈然似乎是个声名狼藉的人，虽然长的不错，品行却相当糟糕。小偷小摸打架闹事不说，还经常逗弄女孩子，跟很多人关系暧昧。后来又传言说他吸毒，他们班的人几乎都不太理他，他每天就只是跟着岩木进进出出。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佑介感觉，岩木那时跟他可能真是同性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