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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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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霄又摸了一会儿石柱上的雕花,才辗转回到比武大殿。
如今的武林大会,只举行一天是远远不够的。一来,一天的时间里,每个门派决计不可能全部上场比武;二来,不是被打败的人永远无法再战,武林大会并未规定每人只需比一次便断然决定胜败,不服输的人大可再战数回。不过,也不是无休止的比武,武林大会从以往至今一直是以七日为限,未曾变过,而通常前三日最为热闹也最为激烈,胜负大多就决定在这前三日之内。
比武场上,义和帮帮主黄沧汉已经连续打败两个人,脸上得意之色更甚,满脸横肉随着他大喘的粗气一上一下跳动,他的双眼浑圆,叉开两腿,腰间的大刀已被他操于手中,刀面上沾着点点殷红。如果他不是站在这比武场上,这样的形象倒是十分像……屠夫。
“还有哪位大侠前来赐教?”黄沧汉连口气也张狂起来。
只要有点名头的门派大多对他嗤之以鼻。黄沧汉看起来身形壮硕,力大如牛,看似破坏力和威胁力十足,实则内力空虚,几近于无,所使招式破绽百出毫无章法,全凭蛮力,当个绿林好汉尚且可行,要称霸武林,恐怕是再转多少回世也绝无可能。
武林大会初始是绿林好汉们的天下,他们比试之后,好戏才算开始。
场下白道各派皆静观其变,但还是有人熬不住了。只见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从容的起身,悠闲地穿过人群从形同虚设的台阶走上比武场,在黄沧汉面前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内站定,清凉的山风吹的那男子发丝飞扬,遮住了他大半边脸。
黄沧汉喝道:“高姓大名!”
“泰山派,齐逍。”男子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出掌击向黄沧汉门面,黄沧汉身体虽然笨重,但反应却是不慢,电光石火间便紧紧抓住齐逍手掌,手背青筋暴起,勉勉强强稳住了身形,饶是这样,他的身体还是不断后退。齐逍倒是一派轻松,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被黄沧汉抓得死紧却悠然自得,忽然他以内力震开黄沧汉的大手,在黄沧汉被力震得反弹的刹那,被抓住的手灵活的一缩又一伸,手指直击黄沧汉胸口,黄沧汉一骇,暗道完蛋。
当所有人以为黄沧汉将成为孤魂野鬼之际,齐逍的手指却在距离黄沧汉不到一个铜板厚的地方生生止住。黄沧汉的心几乎撞破胸膛,圆眼惊恐地怒睁,整个人竟直直往后栽倒下去。
齐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指,拨开覆盖于脸上的碎发,气定神闲地抱拳道:“比武只为一较高低,齐某从不乱伤性命。黄帮主,承让。”
黄沧汉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狼狈地站起来,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齐逍,才道:“我黄沧汉定会再次讨教!”
台下一时间炸了锅,叫好声喝彩声不断。
白凌霄和顾望亭坐在纪腾身后,白凌霄等场下的声音静下来之后,才拍了拍纪腾的背道:“小右,到你出场的时间了。”
纪腾迟疑道:“这么快就出手?”
“他是让你说说齐逍吧?”顾望亭好心的帮白凌霄补充完整句话。
纪腾嘴角小抽了一下,随即开了话匣子:“泰山派新任掌门齐逍,年纪不大便接任掌门,可见他绝对不是个废柴,想必教主刚才也见识过了。但此人平素并不喜抛头露面,所以众人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不过……我手中倒是有一个绝密八卦……”话说到这里,纪腾突然打住不再说下去了,不仅是白凌霄,连坐在周围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无关人士也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个绝密八卦到底是什么。
白凌霄幽幽道:“小左啊,故意吊人胃口在魔教是被凌|辱被鞭笞还是被关茅房三日?”
顾望亭面无表情道:“自宫。”
纪腾:“……”
白凌霄脸上露出“还是你狠”的表情。
纪腾遂接着道:“我手中的绝密八卦是我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来的……”
“小右你是想自我了断还是我帮你了断?”白凌霄忍不住打断纪腾道。
纪腾慢吞吞道:“我刚想说你打断我作甚?”
正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登时炸了,纷纷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道:“快说!”几十个声音一齐响起,引得对面不少人皆引颈望了过来。
纪腾:“……”
“传说……齐逍是个断袖,曾与龙阳楼一个小倌日夜厮混荒废武学,后被泰山派前掌门知道了,掌门亲自下山将他捉回泰山,然后……”纪腾挤了挤眼睛,又停住了。
白道众人:“然后?”
纪腾摸了摸下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各位先交付说书费一两。”
白道众人:“……”
然后……众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白凌霄等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场上的齐逍已经又解决了几个小帮派头头。他出手虽快虽狠,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恰到好处的收手,绝不误伤人命,这也使得与他交手的人对他敬佩不已,心甘情愿服输,拍拍屁股下场。
一个瘦小的身影身轻如燕的飞上比武场,缓缓落地。浓眉大眼皮肤雪白,正是青城派新秀孙奚遥。
齐逍的眼神一滞,又飞快的恢复从容。
孙奚遥稚嫩可爱的脸上挂着一副专注深沉的表情,画面看起来相当违和,好比一个壮汉挥着小手绢大跳青楼艳舞一般,格外不搭调。
从白凌霄的视线看上去,正好可以看清两人的脸。白凌霄之前和孙奚遥有过一些交情,不知不觉便提起了点精神观战。
“齐某早闻孙少侠武功一流,还望少侠手下留情。”齐逍狎昵道,咧嘴微微一笑,这笑容里竟有些讨好的意味。
孙奚遥用他如同孩童般的声音道:“你就再装下去吧,看我不把你揍得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随即出手掠上去,直逼齐逍胸心脏。
孙奚遥快,齐逍比他更快。齐逍并不反击,而是闪身一躲,轻巧的从孙奚遥的掌下避开。孙奚遥一手改击为抓,在齐逍躲过的瞬间改变攻击方向,反手扣住齐逍肩膀,腾出的另一只手逼向齐逍脖项。齐逍猛地将头往后一仰,他的手仅仅握住孙奚遥即将扑到颈项上的手腕,伸臂一拉,旋即把孙奚遥整个人圈箍在自己怀中死死不放。
从台下往上看,两人之间的较量招招直逼要害,饶是如此,众人还是在他们的拳脚之中嗅出些许暧昧的味道。齐逍把孙奚遥揽于怀中的举动更是大胆无礼,底下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放开我,你个死断袖!”孙奚遥挣扎着大喊。
“不放。”齐逍淡然道,环着孙奚遥的手更无半点松脱。
场面一时尴尬,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白凌霄茅塞顿开道:“我该说他们这是在比武时顺便调调情,还是该说他们在调情时顺便比比武?”
“后面那个可能性比较大。”顾望亭接道。
孙奚遥被禁锢在齐逍怀中动弹不得,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突然瘫软下去,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场下也倒了一大片。
顾望亭第一时间以内力护住心脉,随手抓过昏迷的人的手,往脉上一探,脉象紊乱时急时缓时轻时重,可能中了缓性的毒。
“大家用内力护住心脉,切莫让毒素蔓延至心脏!”坐在大殿中央的连云派掌门袁正贺喊道。
“要是没有内力的人呢?”白凌霄问道。
顾望亭一惊,迅速抓过白凌霄的手腕一探,脉象平和,丝毫没有中毒迹象。此毒来历不明,完全不知是什么毒也不知是何时中的毒,但只要以内力护住心脉,并逼出体内便可解,对于内力深厚的人威胁性不大,显然顾望亭内力深厚,这毒素并不能抗衡他多久,但如果是白凌霄,他虽然也有内力,但有等于没有,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除非他没有中毒,不然完全不可能自行解毒。
如今大多数人中毒,顾望亭也没能幸免。难道白凌霄一直都在隐藏实力?顾望亭眯起眼睛。
白凌霄也正奇怪为什么他没有中毒,他觉得自己身体如常,甚至在看了一场调戏与反调戏的好戏后,精神亢奋了不少。
“小左,帮我找些水来。”白凌霄突然道。
顾望亭警惕道:“要水做什么?”
“我被你盯了满身洞,喝口水看看会不会从肚子里流出来。”白凌霄笑道。
顾望亭满头黑线道:“……你为什么没事?”
白凌霄道:“我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中毒。”
顾望亭皱眉。
这时刚好纪腾从其他地方溜了一圈回来,一副中毒刚解的虚弱样,断断续续道:“应该……是早……早饭……的……的问题。”
白凌霄勾起纪腾的一根头发道:“小右,你那点伎俩还是别再装了。”把头发硬生生掰断。
“嘶——教主,这头发是我的!”纪腾吃痛,赶紧护住自己的秀发。
白凌霄道:“我知道啊,就因为是你的我下手才不会留情嘛!”
纪腾:“……”
顾望亭摸着下巴道:“你是说,是早饭的问题?从何得知?”
纪腾道:“我和教主都没吃早饭,所以没有中毒。我刚才在那边也打听过了,没赶上吃早饭的人都没事。”
“这么说来,和连云派有关?”顾望亭道。
纪腾否定的很快:“不太可能。连云派的人大多都中了毒,他们不可能自己下毒毒死自己吧?”
“在我看来,这毒并不难解。”顾望亭道。